“然也!”
初晓在水榭外与白黎一番交谈,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再稍一回头,便发现由巫术换出来的藤蔓桥梁早已开始渐渐消弭,绿莹莹的灵光消散于空中水中。
这下也只能豁出去试一试了!
也幸好她醉倒了九灵君,否则……
初晓愁容敛去,浅茶色眼眸满是安然。
她双手伸出,阖眸静立,沉下心来感受丹田经脉中的灵力,引导着灵气运转三大周天,又感受着眉心灵匙所在地,期望能调出来那股强横精粹的力量。
光阴渐渐流逝,夜风凉凉卷席着脚下的草叶花枝。
只有初晓浑然不动,静静感受力量。
就在寄灵珠里的老书虫都快忍不住了,又想催促,初晓的身上终于有动静了!
只见幽暗的镜湖中心的女子,眉心渐渐亮出一点光亮,随即越来越亮,逐渐得甚至蔓延出来包裹住她整个人。
从初晓体内涌现出来的灵力,把她的长发扬起,与夜风交缠,她四周的草叶都被震荡到三尺之外!
月白色衣裙猎猎作响,盏茶之后,这股力量总算平静下来,只不过仍旧有一层薄薄的灵光罩着她全身。
初晓畅快笑了出来,杏眸张开,满是笑意。
只觉得这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就好像梦境里宇宙星辰中的浩瀚之感。
虽然只能留下一小股,可她还是成功留了下来。
初晓翻转双手,眸光闪动,只觉万事俱备。
她控制着呼吸,用洁净瓷白的双手缓缓触碰透明流转的结界,感觉好似触摸到了一层柔软的薄膜。
待到转身遥望苍山中漆黑一片的云雾山庄,也没有什么异常。
初晓便大着胆子,十指一用力,直直穿进了禁制。
等到两截小臂都进去了,她神色坚定地迈着步子,来到结界与水榭大门之间的空隙。
初晓摸到大门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白黎!我好像进去了~”
天呀~我终于开始开挂了吗?初晓禁不住窃笑起来。
白黎淡笑道:“那还不去找四境图的残片?”
“哦哦!!好的~”
还有正事要干~
……
初晓没想到外面看起来风雅古朴的水榭,里面居然是那么的……“别致”?!
水榭有两层,第一层是宽阔的厅堂:
左侧是三面砌墙书架环绕着漆黑书案,初晓只是一打眼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气、香墨味。然而书架、书案上书册、竹简、皮纸卷筒皆是歪歪扭扭、杂乱摆放,甚至还洒落了一地的宣纸、墨迹。
也许是书虫的天性,寄灵珠里的书虫按捺不住的出来了。
声称如此有灵气的书册,极有可能此生遇不到了,必定要一饱眼福!
初晓无奈叹息,将寄灵珠和探出一个老人头哀求的书虫搁在了书案上,任由它欢喜得“吃书”去了~
白黎远在洛都,冷哼连连;书虫爱书成痴,不为所动。
而中间则是两张八仙方桌拼凑出来的长案,案上铺着雪白画纸,凑近仔细看能看出来画的正是镜花水月的地图,上面甚至标注有一些初晓都没听过的地方。但是奇怪的是这张地图下还有一张地图,透过薄软的纸张隐隐绰绰地看到某些阴影之地。
初晓特意查看下面的那张,惊觉竟然是阮云口中荒芜一片的格局,看来如今的镜花水月真真是一个虚幻的迷障~
而且初晓比较在意三百年前的这座牢笼里竟然有五座圆池,还被九灵君特意标红了,这五处分别是——
中心方位的镜湖、长生荼蘼下的水潭、雪山顶的寒池、寂眠火山的天池、精铁山谷的炼剑池。
初晓把两幅地图描述给白黎听,白黎浅声道:“这五处应该暗含天地法则、五行之法,镜花水月的奥秘应该与五处牵连起来的阵法相关……”
“这是天然形成的吗?如此精妙?”初晓惊叹。
要是自然之力那真是鬼斧神工,不愧为四秘境之一,仅仅靠自身所有便可运转如此硕大的天山灵脉!
也不知其他三处秘境又是怎样的?
白黎听了,倒是赞同道:“虽有人迹涉足,但镜花水月的灵气运转自成天地,倒是一处修行的好去处~”
“唉~只可惜被那个逍遥散仙改造成监狱了,还没有关住最想关的犯人九尾狐,还让他跑出来杀了那么多狱友,镜湖都快填满了~”
初晓阴阳怪气起来,白黎有些沉默不语,但他其实心里还是想起来一个一言难尽、行踪缥缈的家伙。
初晓交谈一通,拖着长裙又开始转了起来。
水榭一楼右侧是九灵君的搁置字画的区域,无一例外得被骚包的九尾狐盖上了私印,虽然还不错,但是初晓没心情看呐~扫了两眼走人;还有一些阵盘、符箓、朱砂丹药,初晓摆弄了许久,直到白黎声声催促,答应回到人间界就教她这些,她才退去。
吩咐了老书虫有事叫她,初晓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登上楼梯,走入了水榭第二层。
水榭第二层,更没什么了,而且更乱了~
初晓一脚踩在了香炉倾倒的香灰中,面露险恶神情。
她放眼望去,地面一片狼藉,简直就是单身汉邋遢的独居房的状态!
真不愧是九灵君的水榭密居,房如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原本整洁的古琴泼上了作画的颜料,香料罐子随意歪倒开封,棋盘剩着残局,初晓一看便是一人下棋解闷的产物~
更有宣纸、画笔洒落一地,空酒壶倒在地上,酒液在洁白的画纸和整洁的地板上留下污浊的痕迹……
初晓深深地做着心理建设,垫着脚尖迈着小碎步,来到了唯一一处不同之地。
是一架“四君子”的檀木屏风后的小天地:
空间不大,只是安放了一张紫檀拔步床,床头一张小几,床上青纱帐幔、素净大气,一点也不像九灵君的下榻之处。
然而更令初晓意想不到的是,正对着床上高枕方位的墙上,挂着一幅精心画作的美人图,看样子只要随意一躺榻上,便能够注视到画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