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由听得煜王的话，猛然又急急说道：
“不错！还有北野训练的那些死士、细作。
我还听闻相识的老兵说过，边关那些杀手，还有的得了草原王巫的术法传承，一直隐匿在两国边境，以待时机刺探军情、刺杀将领。”
显然这种关乎边关安危的事，更是吸引了煜王的思路。
商烬舟疑道：“怎么从未听及边关的权将军上奏此事？北野死士不应该如此猖獗啊？更何况还涉及修行者……”
无外乎他会有此一问，毕竟在最后一个妖族国度覆灭后，穹苍大陆上的种族之间的共识便是：
修行者不得直接参与国家间的战争之中。
毕竟要是各国的修行者真的各显神通，怕不是要像禁渊魔族侵袭人间界一般，穹苍大陆陷入炼狱火海之中，生灵涂炭。
因此，就连前朝与南疆的战争，都是由南疆圣女以预言之力震慑前朝；如今的北野与胤国边境摩擦，草原上那个不敢见人的阿古一巫师，也只有暗搓搓地使坏。
周由被他这么一问，倒是卡住了，迟疑地瞅了瞅他。
商烬舟乌瞳一转，沉声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不是。”周由又是擦了擦袖甲，“只是，那老兵也不太了解。
只是他在幽州城当驻守兵士时，还不是当今的权将军统帅边关将士，是一位姓段的将军。
但是段将军名声不显，因着当年两国也不是太过对峙，自然也就没有战事。
而当时的权将军便是跟在段将军的身边的一名副将，虽是年轻，确实在是英勇，剿匪、搜查奸细都很不错。”
“嗯，本王却是听闻权大将军年轻时，便在边关颇具盛名。”煜王颔首说道。
周由也是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不过，三十多年前发生过一件事情，才是我想要说的重点。
某一日，段将军突发恶疾，眼见便要亡命。却不料，彼时小权将军却突然带兵冲进连城，端了一个北野细作的据点，还将这些人五花大绑关了起来。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那些细作却均没有踪迹。
那老兵猜测，许是死了。
只不过，没过多少时日，段将军便恢复了神志，变得愈发重用自己的副将。
而段将军亦是听闻北野细作一事，还有草原巫术的厉害，也上奏了朝廷，但是均是没有回应，渐渐地，他也不再说这件事了。”八壹中文網
稍稍停顿下来，周由转身看向煜王，道：“殿下，你觉得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什么了？”
煜王将视线移到桌案上的烛火，沉吟着：“有人压下了边境的异相。
……会是谁呢？”
只能是胤国人。
那是国师灵虚子？
还是当时的朝政的谁？
为何都没有注意边关的变故呢？
好似，各方都想要将这处的水，搅得越浑越好啊……
周由见煜王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搅，自顾自啃着冷掉的糕点、茶水。
良久，只见思索的俊朗男人，蓦然抬起头来，说道：
“是不是边关种族之分并不分明？”
“啊？”
吃得正欢的周由瞪直了眼，硬是咽下了一口，才说话。
“当然喽，殿下你不知道啊，那个边境的连城不仅有北野人、胤人、南疆人，还有，混居了妖族呐。
真是不一般的混乱。
听说，可达那沙漠里的亡命徒，销赃都在那里销的。
自然在妖族眼里，也是很受欢迎的。”
“如此啊……”商烬舟闻言，沉默。
那个苍术也是在北上途中失踪的。
他几十年来，为父皇炼制丹药的许多药材，却并不从太医院拿。
天机殿禁令之下，也不会给他援手。
连城……倒真是个好去处……
说来说去，都是跟这个边境之地——连城，有很大关系。
所以，此次幽州城之旅，确实是要多加注意了。
天机殿派人护送，正好试试他们的底细。
灵虚子究竟为何针对自己名义上的弟子，也是值得深究。
国师啊国师……
几十年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苍元郡的境况吗？
是有心无力，还是毫不在意了呢？
商烬舟站在帐闷口，远望离去的周由，以及不再圆满的明月。
良久，转身迈进了帐篷。
不远处的阴影中，一袭道士打扮的女子，水眸静静望着年轻的男子身影。
眸光似水，却并不温和，极近寒凉。
然而白芷还未有什么动作，身后的树林便传来了脚步声。
她一改面目冷意，清婉温和地凝望来者。
只见被树枝勾破袍角的清尘道长与一脸疲惫的权十远，边走边说着话，很快到了白芷不远处。
师徒二人怔然当场，实在没想到，有人会等着他们。
白芷淡然笑着开口：“你们回来了？
妖鼠已经被灭杀，此事其他人已经知道了。
天机殿素有通讯灵符传递消息，只是二位才与我们出行，还没有人跟你们说过吧？”
清尘先一步上前，行了个道礼，说：“多谢您还记挂，我们师徒二人。”
“哈~什么您不您的，清尘小师弟，我们俩也是有过几面之缘，不至于如此生疏。”
白芷偏头看着清尘，语气祥和。
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两枚叠成三角形的灵符，递给一旁的权十远。
清尘道长见权十远，只看不收，干咳一声，叫他收下，他这下收下。
对面的白芷看得目光炯炯，赞叹地说：
“还是小师弟教徒有方，真是令人羡慕啊……”
闻言，权十远的手一僵，不由得想起师徒三人追踪的苍术，好似面前的温润女道就是这人实际上的“师父”呢~
呃呃呃……
真是，这“师徒俩”怎么差的那般大？
权十远不解，白芷自在从容，接着与清尘道长说话。
倒是很是好奇：
“清尘小师弟，那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回到洛城，拜见天机殿倒是其次了。
怎么没见你去看望一下摇光师弟啊？
他不是就在长公主府邸任客卿，应该很容易相见的。”
看着柔声询问的白芷，清尘道长很是心累，敷衍道：“兄长他……很忙。”
呵呵……
自家那个没有大志的兄长，现在忙着与那位安平长公主，你侬我侬呢！
他还特意北上前去拜访，结果二人聊着聊着，兄长就傻笑起来。
呸呸呸！！！
虽说他当年对于兄长放弃专心研制阵法，而去公主府当门客，气得大吵一架，远行天涯。
可真到了兄长心想事成时，还不至于斤斤计较。
可是，他这个兄长，能不能不要那般没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