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舌尖舔了下虎牙,嘴角一扯,“如果明面上查不到,那就往暗里了查。”
沫白抬头,看着赵烨的笑似乎轻松了几分。
他从烟盒里拔出一支烟,捻在指缝间,“有什么事情跟我联系,阿宴那边还麻烦着呢,这可是一出大戏。”
不知道什么时候沫白身后站了个瘦瘦小小的人影,但她在瞧见赵烨之后躲到了墙后边,悄悄但伸个头看他们说话。
楚禾不敢再像过去那样明目张胆的找赵烨了。
楚禾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以前那么的放肆,可以砸叶秋生,可以找他身边女人的麻烦,其实都是他纵容着的。
不是她有什么本事,她没什么本事,只是赵烨乐意,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是赵烨不想了,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这脸,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她摸上了脸上的纱布,轻轻的,这张脸现在像剥了壳的还着一层膜的鸡蛋一样脆弱,可她好像没有多担心。
她看着医院走廊,穿着统一病服,来来往往的病人,有的坐在轮椅上,有人靠人扶着,有的挂着盐水自己提着瓶子。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紧绷的东西,啪,断了,她仰头靠在墙上。
夜幕降至,天边留有一道余光,云层拥挤着想要盖过去,倒是从立冬以来,反而没下雪了,立冬前一天真奇怪,那雪就是下了一夜。
司行宴戴着呼吸罩,胸口剧烈起伏着,沉重的呼吸声传来,钟九按耐不住,站了起来,一颗心直跳,“大少,大少能听见我说话吗?”
钟九手用探了下司行宴额上的温度,已然退烧,这就问题不大了,钟九心跳逐渐平稳。
见司行宴胸口的起伏也没有了,钟九又焦急的坐回了板凳。
没过几分钟司行宴双眸重现,眸里昏黑的一片墨汁,片刻间汇集到一起,一双眼睛逐渐有了神采。
正在联系手下人的钟九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反应。
司行宴从被子里抽出正插着针管的手,一把取下呼吸罩,脸色苍白的他,冷冽得更叫人不敢接近分毫。
“大少,大少你怎么取啦?”
钟九看着刚才掀起的被子,手机一下手手中滑落,但看着司行宴的脸色,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何处安放。
“现在什么情况?”
一声中气十足的询问,差点让钟九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受伤,明明昨天晚上还在生死一线。
司行宴自然是什么都不清楚,严格来说,他比叶秋生还先出现意外,有的是硬仗要打。
不说叶诚到底有什么,蒋家一家才是最恶心人的。
只是叶诚估计现在没那么好受,司行宴昏迷之前,捂住自己腰间的伤口,突然撑不住了,单膝跪下,身子沉重得如大山压在身上。
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看见了叶诚先他倒下,直接掉进了海里。
司行宴身着一件单薄又染满鲜血的衬衣,翘起的唇角边,鲜血顺着下巴流淌,呵,两枪,叶诚,你最好别那么轻易的就死了。
那边叶诚还在icu里不知死活,这边司行宴已经坐直了身子。
钟九大概把昨天司行宴昏迷之后的事情复述了一下。
还没说完话,司行宴的双脚已经落地。
钟九看着地板上的这双脚瞪直了眼,连忙站起身,“大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我去办,你现在这么重的伤,做什么都不合适。”
再说了,万一再病倒了,到时候事情更无解了。
“带上人。”
司行宴宛若正常人般披上了黑色大衣,里面是蓝白条纹的病服,高大的身材,面如刀削般的冷峻,愣是这一身给穿出了禁欲气息。
他一把掀开枕头,拿出家伙什儿,如特工般藏进自己衣服里。
这里他的习惯,钟九知道,所以一直照做,怕的就是有人打算在病房对他动手,而他没有反抗之力。
司行宴拿了两卷纱布下了楼,楼下停了几辆同款的改装防弹车,车窗贴上了黑膜,一片肃杀的气息。
钟九和院长打过招呼,医院后门这边除了他们,没人能进没人能出。
司行宴上车后,撩起自己衣服用嘴咬住一边,两手扯开纱布缠在自己腰间,结结实实的缠了好几圈。
把原来盖在伤口上面,已经透出红色的纱布又给盖了下去。
缠好后他系了个死结。
伤口不能坏事。
司行宴处理完后阂上了双眼,他想起了叶秋生在爷爷寿宴上的那次腰上,她的腰被好几片瓷片割进去了几厘米的伤口。
可是在寿宴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出来,到了医院,医生悄悄跟他说,那伤口上都是粉底液,不好好清洗干净,会出大事的。
沉寂的车内,司行宴面如冰霜的脸突然笑了出来,拇指不停转动那颗戒指,眼底若山峰弗过暗夜的山岗。
原来他们真是像得很。
钟九在街道的一处暗角停下了车,他回过头看向司行宴。
“大少,派去保护小姐的那批人,最后失去联系的地方就是在这里。这条路也可以通向楚禾小姐的剧组,但是有好几个路口。”
“下车。”
沉稳如山的司行宴,没有半分着急,声音也冷淡如常,一只长腿从车边探出。
落地他提了下衣领,后面浩浩荡荡一群穿着制服的男人下了车。
钟九在昨天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联系交通部门那边把这几条路封锁了,保证不会有人再做手脚。
腰间的伤口随着走动不停滲血,最初还有撕扯的痛感,再后面就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司行宴带着人,扯着伤,奔波在月色之下,寒风之中,街道萧瑟得不像话,狂风席卷的时候像是能随便带走任何东西。
肯定不是出交通事故了,因为这样事情会闹得很大,会有别人的看见,一定是在叶秋生下车之后,走到了某处,比较偏僻的地方。
这样他们的人可以提前埋伏好,也有机会能够动手,和把人带走。
在哪儿呢?
司行宴走进了一片草地,这是在假山之后,旁边还有个干涸了的小水池,这里好像荒废了很久,司行宴扯了扯嘴角,心却微微发疼。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司行宴接通后贴近耳边,“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赵烨展笑,“喂,你这个人还挺无情的,我可是来关心你的。人怎么不在医院,你去哪儿了?”
听见司行宴的声音,赵烨也是放心的,问题不大就行。
司行宴单膝蹲下,捻动杂草上的血迹,“你还是先去关心下楚禾吧。”
“她怎么了?”赵烨收起笑脸,面色严肃了起来。
昨天楚禾是打电话跟他哭,后来,后来就没消息了,赵烨啧了一声,还忘了问问。
“你先把你的感情债处理好吧。”司行宴不由分说挂断了通话,将手机收回袋中,面色凝重的盯着眼前草丛上的血滴。
“钟九。”
钟九从另一处走来。
“查查这个血迹是不是秋秋的。”
司行宴站了以来,盯着前方一路上若隐若现的血滴,眸中也印上了眸中红色,逐渐从眼底滑进了心里。
一阵刺痛。
已是入夜,本看不清的草地,硬是被司行宴一眼看出端倪。
钟九将血迹取样......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堵车,堵了十分钟后,叶秋生换了条较通畅的路,前方是条小路,她在剧组附近停了车。
走进草地之后,她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了。
身后有人!
她假装若无其事向前走着,另一侧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手机,想要给人发信息。
谁料对方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第一件事是把手机夺过去,砸碎以后捡起放身后。
叶秋生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想干嘛?”
叶秋生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大脑飞速的转动,如果是想杀她,大可以直接抢了手机之后对她动手。
可是对方没有急着对她下手,而是担心她通风报信,大概不是要她的命,是要抓她!
“小姑娘,我们能干的事情可太多了。”男人坏笑着。
不知何时从身后又出来两个男人。
叶秋生迅速转了下身看了眼身后的人,随机侧着身子向后退,避免自己腹背受敌。
男人刚开始没有用武器,赤脚空拳的向她挥舞过来。
叶秋生灵活的摆动身体躲过了他的攻击。
“如果有人给了你们钱,我可以给更多!”
叶秋生在躲避的间隙间提出这个要求。
但显然,不是为了钱。
后方的男人要来抓她直接向她扑了过来,叶秋生转身飞起一腿踹在了他的胸口。
叶秋生捞开自己的衣服,拿出匕首。
是的,因为习惯,她也会随身带武器,这个还是和司行宴学的。
男人发现她是动真格的了,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其中一个男人大喊道,“快点动手,待会儿有人来了!”
两人男人朝她刺来,叶秋生节节败退,后面的一个男人直接勒住她的脖子,差点把她整个人提起来。
叶秋生青筋暴起,脸色通红,用尽全力向身后刺去,男人也不躲,被扎中就扎中了,面目狰狞的勒着叶秋生。
“上啊,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男人放松了警惕朝叶秋生走过来。
叶秋生拔出小刀,将小刀扎在了勒住她脖子的粗壮手臂上,狠狠刺了下去,因为刚开始慌乱,她不能找准位置,毕竟在自己脖子上,视线盲区,万一扎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