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听个没头没尾的,也不敢乱给她分析,只能摸摸后脑勺。
“你别着急,我找人帮你找找,阿姨那么大的人,不会突然消失的。”
“我也是觉得。”
虽然嘴上回得平静,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焦躁不安。
冯子俞最后给赵烨煮了个醪糟煮蛋。
她捧着碗端上了桌,“你尝尝这个,你不一定吃过,这个可以去去寒。”
赵烨喝了两口,是觉得有点独特,有点酒气,但是又是甜的,“好喝。”
冯子俞就趴在桌上望着他傻笑。
这房子质朴无华。
家具摆件,都是木质的,肉眼可见的上了些年岁。
门口有个小庭院,地是用水泥铺成的,种了好些树,进来的路上有座小桥,桥两边是稻田,只是这个季节里,空荡荡的。
冯子俞白天的时候到处走访亲朋好友,得到的消息是,妈妈去京城了。
但是去京城了为什么不找她?
但总归是有消息有去处了。
算着饭点,冯子俞提了点街上买的卤肉,顺便在地里拔了点青菜。
这是附近住的都是亲戚,平时扯点菜都没什么。
她两手提着东西往灶台去了。
“赵总,山野里没什么精致的菜食,得委屈你一下了。”
她打开水龙头,清洗着菜根的泥土,面前是扇小窗,对照着对面的山,凉风清爽。
赵烨好像已经掌握了伙夫的工作,熟练的坐到了小板凳上,劈着柴。
“没什么委屈的,吃点野菜也是生活的情趣。”
这灶火一生起来,整个屋子都暖和了。
冯子俞倒下菜油,端着盆青菜,有些抗拒的表情,举着锅汆无从下手,很像要去打仗。
赵烨一眼看出了,“你不会做饭?”
冯子俞讪笑道,“啊,炒菜不太行,早上那不用油。”
赵烨笑了,“逞什么能呢,我来吧。”
冯子俞尴尬的交出手中的“武器”。
没想到他还真行。
赵烨把青菜利落的往锅里一倒,“刺啦”一声,冯子俞往他身后一躲。
锅里油烟四起。
赵烨的神情专注,面无表情的时候,总带着些成熟稳重的气质,面部线条流畅又好看。
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
冯子俞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你还真会,你在家需要做饭嘛?”
赵烨戏谑的说道,“我在家做不做饭不重要,重点是你们家这个情况,你还不会做饭,你妈是对你多好。”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冯子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可是低着头又突然笑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赵烨真的好好啊,都说他花心,可是没见他到处留情。
他温柔又耐心,有钱又帅气,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冲上了台,抱起了她,从天而降,总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陪伴着她。
她好像起了点私心,有点不自量力的私心。
她再偷偷瞄了两眼赵烨,止不住的笑意,莫名的有一丝甜意。
她提着一口袋的鞭炮小礼花,兴冲冲的往家里跑。
“赵烨,来放烟花。”
她冲门口吼了一嗓子。
随后赵烨有些莫名的跨过门槛。
“你们还有这种东西?”
赵烨把玩着一跟细细长长的东西,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儿,他见过的烟花都是大的,这么小一根,能放什么?
“别看不起,试试嘛,很好看的。”
冯子俞用两块钱的火机点燃了烟花头。
一瞬间火光冲了出来。
小火花不停闪烁,像颗星星一样。
有点意思。
“赵烨,这是仙女棒,你帮我拍个视频吧,拿着手机就行。”
冯子俞往后跑了几步,笑容开朗。
赵烨愣了神,冯子俞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他总能想到楚禾,没有谁会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她是第一个。
冯子俞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特别的甜美,她挥舞着仙女棒转圈,然后弯腰。
闪烁的火光跟着她的身形晃动,,整个脸庞都在暖光的照印下十分温柔。
赵烨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要是楚禾,肯定憨了吧唧的。
仙女棒慢慢的燃到了尽头,火光骤灭,人影也暗淡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冯子俞将头凑了过来,一起看着屏幕。
“还行耶,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歌啊,我可以给视频配个bgm。”
冯子俞将手机拿了过来,自顾自的欣赏着。
赵烨拍得很好啊,视频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脸,火花浪漫而温柔,像此刻。
赵烨带着浅浅笑意,“你看吧,人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楚禾在车上就刷到了冯子俞的视频。
该死的大数据,那么没有眼睛嘛,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视频都给她推。
就这么冯子俞的大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楚禾的眼前。
楚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到底是谁给她拍的。
背景音乐居然是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我......这世界有那么多人,那你抓着他不放,烦死了。”
楚禾将手机一砸。
在后座躺在司行宴腿上睡着了叶秋生身子一抖,好像听见了什么脏东西。
司行宴捂住叶秋生的耳朵,“楚禾,你信不信现在把你扔路边。”
叶秋生转了个身,完全埋到黑暗里。
司行宴满脸黑线,怎么带了拖油瓶来。
“不要嘛爸爸,你和妈妈好好的,我不说话了。”
这回不用司行宴捂耳朵,叶秋生自己都一巴掌拍在自己耳朵上了。
确认了,就是有脏东西。
四个人从车上大张旗鼓的下来,那声音百米开外都能听得见。
冯子俞回过头,看着远处的一处车灯。
“他们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可能是这姑苏,是太多人的故乡了。”
直到人影走进,他们才分辨出都是些谁。
“秋生,你怎么回来了?”
冯子俞冲上去拥抱叶秋生,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烨掠过司行宴,一把提起楚禾的行李箱,质问道,“你是来旅游的?带那么多东西。”
楚禾没好气的回着,“要你管。”
司行宴瞥了一眼这两人,不经意的一个白眼,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
扯开那边腻腻歪歪的两个人。
“诶,你干嘛呢司行宴。”
被强制拎着衣领分开的叶秋生将无语写在了脸上。
钟九一个人最后面,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一边提着行李,一边咒骂道。
“愿世间再无牛马!”
在东西都搬进去放好后。
叶秋生看见门口那一口袋的小鞭炮,跟着激动得冲门口大喊,“你们放鞭炮嘛——”
“哪儿啊哪儿啊?”楚禾第一个跑出来,还搓搓冻红的小手。
“你们这乡下真冷啊,这不是还偏南一点嘛,这到底是什么贫困山区啊。”
叶秋生赶紧捂住耳朵,“公主你放过我吧。”
两个人跑到小桥那边,打算往干涸的水田里放鞭炮。
“这玩意儿怎么放?”
楚禾拿着个小炮仗,觉得有点神奇。
“看着嗷,小飞棍来喽~”
“......”
一个着火的小圆柱体飞奔进里田里,冒里白烟儿,啪的突然炸出个小土坑。
“牛蛙牛蛙这个东西。”
然后两个人乐此不疲的使劲往田里投。
不知道怎么脚边突然也里点白烟儿起来。
“叶秋生,我这鞋是着火了嘛?”
楚禾玩炮玩得眼睛有点花,看不真切,还揉揉眼睛仔细瞅了眼。
“楚禾,卧倒!”
“我卧哪儿去啊!”
“啪——”
巨大一声爆炸声。
一个小手榴弹在楚禾脚边炸开。
“啊——”
楚禾直接吓得掉进田里去了。
叶秋生看着滚下去的肉团子,往后一缩,双下巴都出来了,“我丢。”
本来在田坎儿上笑得得肚子疼的某人突然冲出来,人都快出重影了。
叶秋生只感觉面前有阵风吹过。
狠好,玩个炮仗,直接给田砸出两个天坑出来。
“松手!赵烨你也是个人!”
楚禾一边哭着一边往赵烨脸上锤,一身的泥点子全部飞赵烨脸上去。
赵烨现在整个像个兵马俑,闭着眼睛,额头皱出个川字。
司行宴靠在门框哑笑。
最不幸的是这年久为未修的热水器坏了,叶秋生还去灶台那里,现劈柴生火,煮了一大锅的水。
楚禾在寒风中抱紧自己,冷得打哆嗦,泥巴都在她脸上干裂了,“不幸的人真是各有各的不幸。”
“得了楚禾,不幸中的万幸啊,还有柴,烧这锅水没什么问题。”
叶秋生丢了两个红薯在锅毁中,被烧得猩红的木材淹没住。
赵烨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张破得有几个大窟窿的毛巾,打湿了,盖在楚禾脸上使劲的擦。
楚禾难受得闭紧双眼,五官扭曲,“这哪儿来的破布啊,干不干净。”
“比你脸干净多了。”赵烨自己都快成化石了,第一时间是给楚禾擦干净。
冯子俞搬个小板凳在灯下暗中观察,觉得有点趣同时又酸涩难耐,想和大家开个玩笑,但又觉得身份有别。
认认真真烧火的叶秋生撑着个小巴烤着火。
“嗙——”
响彻云霄。
叶秋生直接原地弹射起来,蹦得有两米高。
“谁啊,有病吧!”
一落地就看到在门框边笑得难以自抑的司行宴,低哑的笑声直达叶秋生耳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今天手就是有点痒,不打个人不舒服!”
叶秋生挽起袖子,抓了根木棒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