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向栩之爽快答应到。
她是真想和叶秋生说点什么,总觉得当年有些事结束得太突然了。
“好,听听吧,好久没听了。”
叶秋生还是不想拒绝她,向栩之是没有给她信任,甚至是火上浇油的那部分。
可是当年真诚着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很多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是让人觉得愤怒委屈,不理解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那些伤痕终会被磨平,甚至被淡忘,所以总有人重蹈覆辙。
两人的步子迈得很大,走路的步伐频率都十分一致。
叶秋生双手插兜,仰起头,目不斜视,走得气宇轩昂的。
向栩之则是挺直的背,每一步走得都像计算过的那么精准,高跟鞋嗒嗒的响。
两个人都走上了二楼。
二楼还有个不速之客。
“李沐子?”
李沐子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愣了下才笑开,“姐姐,你怎么来了?”
叶秋生没有多说,看了下向栩之回了一句,“我们认识。”
李沐子的家庭状况,不太像是能来这种地方的,叶秋生生怕她又被人骗了还是怎么的,不由的多问一点。
“你怎么来这了呢?你喜欢钢琴嘛。”
李沐子搓搓自己的双手有点尴尬的笑着,“也不是,就是,我也认识栩姐姐。”
李沐子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翘起一根指头,轻轻指了下向栩之。
叶秋生怎么瞧着李沐子还有点害羞呢。
向栩之拉过李沐子,冲叶秋生笑笑,“我们一起进去吧。”
叶秋生道,“走吧。”
这是间单独的琴房,一架纯白色的钢琴,整个墙面是天蓝色的,地板是木质地板。
向栩之拿出两个小原板凳摆在钢琴旁边。
“秋生,以前你看过我去琴房练琴,其实跟那个时候是一样的。”
向栩之抚摸着钢琴,眼里都是喜爱,“我坐在这里弹琴,然后会有一个琴伴陪着我,偶尔你来了,就是你和她一起陪着我。”
叶秋生确实觉得熟悉,可是物是人非,不才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嘛。
向栩之突然笑眯眯的叫道李沐子,“沐子,想弹吗?你可以弹给秋生听。”
叶秋生茫然了一下,便也懂了,嘴角淡淡扯起一个弧度。
“她也会弹吗?”
“会啊,我教过她了,她学东西挺快的。”
李沐子一张脸透露着难言的喜悦就坐到了向栩之身旁。
叶秋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叶秋生肯定道,“她看着就聪明,学什么都会很快。”
“给你弹首你熟悉的吧,我以前给你弹过,你听听跟以前比弹得怎么样了。”
向栩之天生就有一种气质,叶秋生把这个称为艺术家气息。
向栩之看向琴键,带着自信从容,修长的手指按下几个键。
婉转的音符漂浮而出。
李沐子随之配合到。
起承转合,毫无差池。
弹的是《晴天》。
随着音符的律动,脑海里也缓缓响起相应的歌声。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边就飘着。”
......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那是向栩之在高中到时候给叶秋生发过的一段话。
“秋生啊,我真的好喜欢南方啊,我多么希望我能生在南方,是一个南方人。但因为你在北方,所以让我觉得,还好我生在了北方,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是冯子俞今天打骂叶秋生时说的那些话,一下就让人暗淡下来。
生活有着太多琐碎的事,细微的情感了,我们都没有办法留一个人太久。
一曲终罢。
叶秋生鼓起了掌,“向栩之永远是向栩之,只会越来越好。”
向栩之听后淡然一笑,“秋生也一样。”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你们继续弹吧。沐子真的很适合弹钢琴。”
叶秋生一顿,看向了钢琴,“你们配合得很好。”
李沐子整个人乐开了花,但是还是在努力克制着不能笑得太夸张,使劲抿住了唇。
叶秋生见状笑了,转身走出了琴房,她毫不犹豫的下楼,朝着会场走去。
走廊亮着灯,一个人也没有,但又明显是有人在。
叶秋生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扇门,推了开。
只见司行宴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碎发有条不紊的铺在额上。
舞台中心的光刚好照在了他头顶,姣好的皮肤下,是深邃的五官,墨色瞳眸紧盯着琴键。
叶秋生缓缓朝他走去,“怎么没有弹?”
司行宴头一歪,轻笑了下,“给谁听?”
叶秋生将手搭在他肩上,整个身子都倚着他。
叶秋生垂眸看着司行宴笔直修长的腿,西装裤熨烫平整,裤脚微微有些宽松,显得长腿更纤细。
脚踝处的性感的骨节凸显。
司行宴一扯叶秋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下一带,叶秋生整个人都跌倒在了他都怀里。
他长臂一弯,将叶秋生圈紧,将她抱起来,调整了下坐姿,放在了自己腿上,大掌扣住她的腰。
叶秋生还突然有点,心砰砰跳是怎么回事。
叶秋生看着司行宴被柔光照射的脸庞,此刻温柔平静。
叶秋生摸摸他眼角被烫伤了一块,“现在还疼吗?”
这伤疤仿佛不在他脸上,而在她心里,烫得她寸寸滴血。
司行宴不屑的嗤了一声,“哪有那么矫情。”
“说痛不丢人。”
叶秋生低头轻笑,一秒又恢复严肃正经的神色问道,“你为什么不澄清网上的事?”
“有什么好澄清的。”
司行宴轻蔑的眼神闪躲了下。
叶秋生却注视着司行宴,自问自答了起来,“因为你澄清了公众也未必会信,哪怕拿出证据,因为你有权有势,造假太简单,一旦别人对你有了恶意,你便再也无法解释。”
司行宴长睫一掀,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我在意他们说什么?”
“你如果澄清了,他们就会继续追问你,那么真正xidu的是谁?谁需要jiedu?你在替谁去拿药?”
叶秋生太过平静,太过真挚,太过严肃。
司行宴双眸一眯,将头撇到一旁去,神色暗沉了下来。
叶秋生捧着司行宴的脸,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你是怕我成为那个众矢之的吗?
因为对方既然能有计划的把司行宴推向舆论的高潮,自然这个人也能是叶秋生。
只是司行宴把这一切都扛下来了,只为了叶秋生不会被人诟骂。
叶秋生早就知道真正xdu的人是她自己,心里明明已经有了一切的设防和预备,但是知道真相的这刻,鼻尖还是发酸。
司行宴双手把在叶秋生的腰上面轻轻揉捏,过分凉薄的眼眸里,没有透过一丝情绪,半晌他答道,“你不用管这些,天塌下来都是我扛着。”
叶秋生感到自己心口一颤。
叶秋生颤颤眼睑,把头埋进了司行宴的颈窝里,“所以我真的,真的被注射了毒是么?”
司行宴的大掌盖在叶秋生的后脑勺上,安抚的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不是你做的。”
这句话无疑是能给人很大的定力。
但是叶秋生却没有那么相信自己。
她双手握成拳,像个树懒一样的挂在司行宴的脖子上,忽地不争气的又哭了出来,她是真的觉得压抑,那种压力好像从四面八方而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司行宴跟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怎么像个小孩子,动不动就哭,为什么要哭啊?”
“司行宴,你不怪我吗?你为什么要帮我,没有人帮过我。”
叶秋生有双相情感障碍很多年了,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恢复的,但这个病复发的几率太大了,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好糟糕,她刚失去了一起长大的玩伴,又得知自己有毒瘾,司行宴还替她扛下了所有。
人生好像看不见光,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
“怪你干什么,我心疼你啊。”
他顺着她的发丝,一点点理着她的金发,她现在像个娇弱的瓷娃娃,让人心生怜悯。
不禁想到几个月前,他见她,她还是活蹦乱跳的,充满自信。
司行宴问道,“你怎么想到来这儿的?”
司行宴是会弹琴,但这是好多年的事了,他早就不碰琴了。
上次碰琴还是在叶秋生十八岁的时候,他安排人给她排了出舞蹈才有了让她上台表演的机会。
那天她在台上跳舞,那是叶秋生久违的感到自由的感觉。
她从来都盼望聚光灯能有朝一日打在她的身上,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走出了黑暗。
司行宴在角落里的阴暗处给她弹琴伴奏。
叶秋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我其实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我不知道该带你去做什么,我不希望你去看他们那样子说你,你不是那样的。”
叶秋生两只手撑在司行宴的肩膀上,抬起了头,她在他怀里显得娇小。
“有什么好开心的。”司行宴反问道。
“我知道那天弹琴的那个人是你,我不看都知道是你。我识别你,从来不需要用眼睛,你只要出现,我就知道你在,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真奇怪,这本来该是对情人说的话,叶秋生却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角色来说这样的话,只是脱口而出罢了。
她知道他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