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钟闻舟赶到的时候,那十二名弟子已经死了四人。
被蛊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躺在客栈外的地上。
钟闻舟并没有贸然闯过去。
而是在高处观望了一下。
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蛊虫并没有再次攻击,而且将客栈的人围在了里边。
客栈内的弟子们,也是一个个的列着阵法,将客栈护的严严实实的。
两方相对,好像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和平。
而蛊虫的目的也好像并不是要弄死他们所有人,在将那四名弟子弄死后,就那么淡定的围着其他的人。
好像只要他们不动,它们也不动。
若是仙钰在的话,就能认出来,那死掉的四名弟子,正是天剑阁搞傀儡攻击的四人。
“钟师兄。”
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的钟闻舟一剑劈了过去。
沈岚之的脸上带着三分的幽怨,四分的哀怨,和十分的不爽,徒手就接住了钟闻舟的剑。
那脸上的表情,活像个自己男人裤子都脱了,却又被人叫走了,徒留他一个人独守闺房的深闺怨妇。
“城东,破庙,宫师兄已经过去了。”
一句话说完,沈岚之连个眼神都不想给钟闻舟留,扭头就走。
钟闻舟愣是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跟上去。
他刚刚徒手接的剑?
徒手接的??…
————
而城东,宫文乐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他刚来就看到了抱着剑的姜元宣看着一名黑衣女子正在屠杀那些镇民。
而宫文乐刚来就被姜元宣发现了。
两人瞬间拔剑战斗。
宫文乐自然是打不过的,不过是十三招就被姜元宣一掌打飞了出去,身上的罗裙都被震的破成了麻袋。
“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宫文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裙子被震碎也是心情颇为不爽。
早知道,换件不喜欢的裙子了。
姜元宣微微抖剑。
倒像是在逗猫一样的逗弄着宫文乐。
“你是女人吗?”
宫文乐不乐意了。
扮女人不是他的爱好,而是他为了活命而必须要做的。
就跟上学就得好好学习一样。
他不乐意,但必须得做到最好。
而他扮女人这么多年,除了认识他的人,还没人能一眼认出来他不是女人。
而如今被姜元宣一眼认出来,他不是女人,就跟他努力学习了一个月,考试的时候也努力的答题,最后一分没得一样。
太他妈的侮辱人了。
气的宫文乐也顾不上身上的君裙了,直接把裙摆一撕,提着剑就冲上去了。
势必要把姜元宣那双火眼金睛给抠出来一样。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冲上去是冲上去了,就是没到十招又被打飞了。
趴在地上的宫文乐感觉自己这一刻可能真的是,横眉冷对千夫指,横竖都是死。
就算要死,他也想死的有尊严一点。
既然活着的时候他委屈,那死了,他就不想委屈了。
趁着姜元宣正冷着脸看着他的功夫,宫文乐把头顶的簪子卸了,发簪也摘了。
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脑后。
姜元宣却也不急着动手,似乎只要宫文乐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也乐得清闲。
一根红发带,将脑后的头发高高束起。
身上破碎的罗裙被他直接撕了,露出身上男子的亵衣。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将嘴角的血擦拭干净。
姜元宣这一次倒是愿意正眼瞅一瞅他了。
宫文乐只觉得这是自己这几十年来最痛快的一次。
好像以前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今天死去,却是为了自己死去一样。
仰头看了一眼蓝天,勾了勾嘴角。
“可惜,没能让舟舟看见我这英俊潇洒的模样。”
说完这句话。
宫文乐和姜元宣同时身动…
半空中,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再次落地时,姜元宣的左边肩膀已经鲜血淋淋…
而宫文乐的白色的亵衣慢慢渗出鲜血,可他眼里并没有疼痛,反而是将生死只置于脑后的淡然。
“痛快,姜元宣果真实力了得。”
姜元宣的眼里也沾染了几分癫狂。他放声大笑后冲着宫文乐微微拱手。
“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宫文乐捂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看了一眼手上沾满的鲜血,又抬起头看向姜元宣。
吐出了那个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用的名字。
“上官文乐。”
听见这个名字的姜元宣明显是迟疑了一秒。
又认真的多看几眼宫文乐。
“难怪,瞅着有些眼熟。六十年前,你竟然没死在我师尊手里?呵~他居然也有犯这么大错的时候。”
两人没再说话,几秒过后,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宫文乐甚至是已经使出了上官家的绝学。
可也不过是在姜元宣的手里,多走了二十几招而已。
再次败下来的宫文乐躺在地上,嘴里的鲜血如柱。
临死前他最想见的竟然不是钟闻舟,他想着自己这幅埋汰样,还是不要让舟舟看见了。
万一嫌弃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宫文乐笑了。
都要死了,还管他嫌弃不嫌弃呢。
自己当初用那种手段将人骗到手了。不也没想后果吗?
要不是沈岚之从中作梗,拦着他不许他跟钟闻舟在一起,兴许那帮子人,早就发现他了。
沈岚之,呵~
他居然在最后一刻有点想见他,想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他的。明明当时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给他修书一封,让他把屁股擦干净了再来。
“赶紧把人解决了。该走了。”
听见那熟悉的女子声音时,宫文乐拼着命抬起了头。
在看见那女子的脸时,宫文乐后悔了。
“陈萱,竟然是你。”
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仙钰也许会有危险,那样,舟舟会哭的,他只是不想舟舟哭而已。
于是宫文乐转过头,双手抓在地上,用力的爬着,就算自己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他只想,赶紧见到沈岚之告诉他,仙钰有危险。至于舟舟会不会嫌弃他这么狼狈。
如果嫌弃了,那他就哭给他看。
想到这里,宫文乐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还没能好好的和舟舟在一起呢。
他都没和舟舟说过他有爱他。
这样也好…
没准用不了多久,钟闻舟就会忘了他。他只希望钟闻舟的下一任别像他一样,是个身负血海深仇连自己的模样都得隐藏起来的废物。
一双鞋停在在他的面前,下一刻是天翻地覆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