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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l市远没有a市的繁华,反而是一种慢节奏,像是载着树叶远行的河流,缓缓的,总有时光静好的意味。

穿过走廊到住院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随安然却有一瞬的迟疑。

她回头看了眼温景梵,眼底有一丝怯意,不明显,却恰好被他的目光捕捉到。

“进去吧。”

他抬起手越过她,抬手按下门把手替她推开了门。

单人病房的环境要好许多,阳光从窗口落进来,整个房间透彻明亮,暖洋洋的。

随母安歆早上便已经醒过来了,这会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看过来,见到安然的时候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惊喜。

刚坐正身子,看见随着随安然一起进来的男人时,微微惊讶。

“妈。”

随安然几步上前坐到床边。

还未开口说话,安歆便安抚她道:“我没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直接跑回来了?”

随安然摇摇头,咬着唇不说话,眼眶却是微微泛红。

安歆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抬头看向温景梵,歉意地笑了笑:“你好。”

随安然这才想起来要给两个人介绍一下:“妈,这是我……朋友,温景梵。”

温景梵垂着眸子看了随安然一眼,唇边扬起抹温和的笑来,几步走上前去把鲜花摆在了床头:“阿姨您好,我是温景梵,是安然的朋友。

正好顺路,就陪安然一起过来了。

您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安歆笑了笑,除了面色苍白些,倒是看不出别的哪里有不舒服。

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说话吧,安然一点也不懂礼貌,怎么不招呼人先坐下?”

温景梵倒是从善如流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替她解释:“安然好久没见到您了。”

“是啊,工作忙,又远在a市,一年到头能见一面也不错了。”

安歆目光落在随安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她面色微微有些异样,便对眼前的男人多留意了些。

他神情恭顺温和,加之气质又清俊,难得有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冷静自持。

“妈你好点了没有?

崔阿姨早上就回去了吗?”

“我没事,只是前两天药吃完了,一时也没想起去买药。

倒是你,不是说工作忙吗?

冒冒失失地就跑回来,这年关将至,最忙的时候,你也不怕你老板说你。”

嘴上是这样说着,只握着安然的手缓缓收紧,满是见到她的欢喜。

“谁都没有您重要。”

随安然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清脆的几声敲门声。

病房里的人都随声看去,医生正带了几个护士来查房。

看了一眼随母的状况,一边记录一边吩咐道:“还是多休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

温景梵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问了问随母这次的检查情况。

安歆在一旁听着,眼底却带了分审思。

知道随安然这次起码会留在这里一个星期之后,安歆便先躺回去休息了。

随安然在一旁坐了一会,给她掖好被子,这才转头看向温景梵。

他已经睡着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一大截的手腕。

面色有些发白,看起来是真的很累。

随安然拿了毯子去给他盖上,离得近了能听见他平稳清浅的呼吸声。

她就这么垂眸看了他片刻,只觉得他无论是眉骨还是眼睛,每一处都精致得让她怦然心动。

她压低声音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安静的室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这才抬手去给他盖毯子,只那毯子刚近身挨着他,他便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亮得如同里面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泓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随安然被他看得一愣,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动。

温景梵就这么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是笑了一下,唇角几不可查地牵动,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随安然给他盖毯子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轻轻搭在他的身上后。

正要退开,又看见他垂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握住他的手也放到了毯子之下。

他的手是真的好看,指骨修长,指甲修剪整齐,白皙得毫无瑕疵。

随安然握上去的时候,大拇指正好落在他的指关节处,其余四指轻轻落在他的指腹下,饶是这么短暂的接触,也能察觉他温热的温度,从他的指尖一点点蔓延,暖了她的手。

安歆刚睡下没多久,又觉得口渴,睁开眼看过去,就看见随安然侧对着她,正在小心地给温景梵盖毛毯,每个动作都放轻,生怕惊醒睡着的人。

她眉角一跳,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转头闭上眼。

温景梵是凌晨的飞机,但是十点之前便要从l市出发,先转车去s市。

随安然跟安歆说了一声之后,便送温景梵出去。

今晚的天色并不好,乌云沉沉的遮掩下来,见不到一丝星光。

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医院门口。

温景梵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停了脚步:“就到这里吧。”

随安然抬头看他,措辞了一会,才说道:“谢谢你。”

温景梵沉默了一瞬,抬手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小叶紫檀,珠子相碰时有很轻微的声响。

他微抿了一下唇,握住她的手腕,把珠子戴到她的手上。

时间并不早了,住院部这一处医院出口更是没有多少人来回走动,街道上只偶尔几辆车呼啸而过,安静得只有灯光,只有两个人。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出口时,语气轻缓,神色却难辨:“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随安然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他强势戴上她手腕的的那串小叶紫檀珠上,抿了抿干燥的唇,急忙想褪下来,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珠子跟了我五年了,安然,我们也认识很久了。”

他突然这么说道。

随安然见过这串珠子很多次,知道他从不离身:“我不能要……”

“在我这,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要的。”

他音色压得低,在这寂静的夜晚便有了一丝空灵的回音。

随安然一愣,被他话里的意思给震慑住,张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温景梵原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只是这突然的变故,让这一切都变得不合适。

起码……不是现在,在这里,和她说这些。

他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住院部,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只是现在不是很合适。

等你回a市了……”

“我年前都不会回去了。”

随安然闷闷地打断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总有机会的。”

他接的理所当然,见她猛地又抬起头看过来,那双眸子映着路灯的昏黄,亮得像是星辰。

终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收,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很温和,只那温和的表象下却是不被人发现的强势。

随安然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只能僵着身子由他抱着。

可陷在他的怀里,心底却柔软得发酸。

那不断从心底冒出的喧嚣和想拥有他的念头强烈得她心头发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温景梵……”

“嗯。”

他应了一声,很快松开她,快得就像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随安然的幻觉。

她还没回过味来,他已经神色清冷地立在她面前,毫无异状。

随安然看着他,心头一阵阵酸楚,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心里的桎梏想不顾一切地冲破她给自己设置的牢笼,可理智却又一再地打压这她的这股念头。

她所有的幻想和冲动,都在今天她迎着日光踏进病房时,看见安歆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憔悴的样子,全部瓦解殆尽。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在a市,她后悔她脆弱生病时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甚至连她出事都是由不想干的人打电话通知她,她们彼此依靠,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她无论现在走多远,终究是要回到这个地方。

谁都没有她的妈妈重要,哪怕是她对温景梵的感情,也不足以支撑起这些。

“你照顾好自己,我就先走了。”

见她不说话,他便先开口。

只是她的表情凝重,似乎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让他眉心隐隐一蹙,有些不安起来。

随安然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珠子摘下来还给他:“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给我了。

我妈妈身体不好,我会留下来多照顾她一段时间,陆导那里估计要……”

她抿了一下唇,没再说下去。

温景梵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垂眸专注地看了她半晌,这才从她手里接过佛珠又戴回自己的手上,眼神安静得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他此刻正想着些什么。

“签过合同了吗?”

他突然问她。

合同?

随安然皱眉想了想,摇摇头:“还没有,本来是打算等你出差回来之后,开始配音了再签的。”

“陆熠方那里你不用担心,至于阿姨的事情你也别太忧心,一切都好,不会有问题的。

别的,以后再说,不要多想。”

他声音低沉醇厚,压在她的心口,却让她瞬间悸动。

别的,以后再说,不要多想。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夜色微凉里,他对着她缓缓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步一个距离,只有他背影清冷,在灯光下连一丝暖意都没有。

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人,远远地往这里看了眼,拉开后座的车门等温景梵上车。

他行到车前,身影顿了一下,似乎是要转身。

但最后也不过是这么停顿了一瞬,上车离开。

随安然就站在那里,等那车一个拐弯,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凉凉地吐出一口气。

今年的冬天,真冷。

温景梵上车之后便给陆熠方打了一个电话,开口便问:“合同没签?”

陆熠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应道:“是啊,就等你出差回来签了。”

温景梵眉心一蹙,面上冷了几分,沉默了良久才说:“如果女主角换人的话,我也不配了。”

陆熠方“啊”了一声,彻底傻了……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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