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客人并不多,大多数位子都是空着的,整个空间装潢注重采光,靠窗的位置格外明亮,店里开着空调,气温控制在体感微凉又不会太冷的温度,播放频率悠扬舒缓的音乐,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
金木研被迫转变种族,被20区的咖啡厅店长芳村功善接纳,成为了既凛央之后的第二位菜鸟员工。
店门打开,挂在上方的金属门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名身穿整套黑色西装,紫红色衬衣,身材壮硕的高大男子走进店内,量身订做的西装包裹健壮的体魄,宽肩长腿,四肢有力,他的鼻梁宽大眼神凶恶,眉毛的长度只有普通人的一半。
男人习惯性蹙眉,扫视了遍店内的座位,然后自顾自的找了个靠墙的角落,拉开椅子坐下。
雾岛董香原本要上前接待顺便帮客人点餐,但她看清来者面目后脚步猛地顿住,表情紧张。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身分,她的朋友曾经被他追捕过,虽然最后逃掉了,但回到古董时带着一身伤。
雾岛董香和神代利世是朋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遇到可爱的东西会一起讨论,哪里有新鲜有趣的玩意会告诉对方,女孩子之间的交情。
神代利世曾在古董咖啡厅暂住,她的食欲惊人,饿了就会大肆捕食,20区在她来了之后名面上很快就变成了她的地盘,一项安分的20区也因为她大动作猎食的关系引来了ccg的关注,但有一点是令人意外的,吃相难看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暴食者会把食物分给弱小的同类。
有类似交房租的概念,古董咖啡厅提供庇护地给神代利世,神代利世将食物分给无法自行捕食的喰种。
虽然不支持神代利世没有节制的捕猎,但是就算看到神代利世诱使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雾岛董香也不会阻止。
比起雾岛董香的踌躇,正趴在吧台平面旁观金木研泡咖啡的凛央看见黑西装的男人,红通通的眼睛一亮,起身就往那桌走。
芳村功善正打算叫金木研到里面去,练习如何当个伪装人类有模有样的称职喰种,转头就见菜鸟往看起来就很危险的黑西装那边凑。
那样子,好像认识?
芳村功善:等等,凛央啊!你怎么会认识青铜树(女儿建的组织)的人!
既ccg之后,又有另一个组织的熟人出现,凛央小朋友的人际关系,比店长想象中的还要更复杂。
“八云!”
黑西装的壮硕喰种抬眼瞥了白发毛茸茸的凛央一眼,“叫壁虎,小鬼。”
“嘿嘿。”
嘿啥嘿,打扁你喔,臭小子。
大守八云的额角青筋鼓动,竖起眉毛闭眼忍耐揍人的冲动,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点了杯黑咖啡。
喰种没办法喝加了料的咖啡,他们只品尝的出咖啡的味道,其他东西融进去会破坏原有风味,碰到喰种的味蕾可说是毁灭性的恐怖,拿牛奶比喻好了,明明是新鲜的牛奶,喰种喝起来却像是过期发霉的酸味液体,即使咖啡味再浓也盖不过。
古董咖啡厅是融入人类世界的喰种交流所,除了纯咖啡之外也提供多样化的饮品,店里的调味料、糖、牛奶都是为人类客源准备的。
喰种的话,当然是点黑咖啡了,不加糖不加奶精。
大守八云脊背往后一靠,放松身体,下巴一抬命令,“给我一杯黑咖啡。”
“好的,请稍等!”
老早习惯壁虎大爷的态度,凛央唰唰几笔注记小册子,转身快步走回吧台内冲咖啡。
倒是做的挺有样子的嘛。
挑眉往吧台一看,大守八云看见这家店的店长,白发老绅士微笑的对凛央说了几句话,然后凛央回以笑容,他没兴趣看店长和店员友好相处,扭头望向窗外,等着他的咖啡。
“凛央。”
芳村功善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招牌和善笑容,“你认识那位先生?我这么问有些冒昧,但你知道我们这里有些特殊,可能牵扯到别区势力的事情我必须弄清楚。”
“恕我直言,你知道那位先生的是做什么的?”
芳村功善知道大守八云是隶属青铜树的s级喰种,吃过同类,是远超喰种的半赫者,店长自有消息管道得以知晓一些隐密的讯息,身为安定区的管理者,他必须厘清凛央与大守八云的关系,也借此打探凛央过去的经历。
芳村店长知道凛央是那种不善于说谎的乖乖牌,成为古董咖啡厅的员工后也一直很老实,基于这几点,才会选择当面问,这样可以少花许多时间。
懂得何谓说话艺术,芳村功善没有一开口就问‘你知不知道他是喰种(废话)’或是‘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而是优先确定凛央对壁虎的熟知度。
凛央愣住,呆萌的看着芳村功善,芳村功善耐心的等凛央反应过来,就听凛央解释道:“嗯,我知道八云在哪里工作。”
“……工作?”
芳村功善的表情略微妙,比起凛央称呼壁虎的亲近之意更在意少年喰种对青铜树的定义,他记得……青铜树是无营利组织,为了美好展望大家一起愉悦做义(白)工,位于ccg‘不败死神’有马贵将的管辖区24区,是聚集了大量危险喰种的强大组织。
“恩啊,不过八云说他们头子都克扣薪水,常常一连几个月薪资都没下文,所以他只好出去外面兼职。”
“……”芳村功善看壁虎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联想到他家在外面打拚的女儿要养活一大群部下,不但供居住供日用品再供组织经费,突然觉得古董咖啡厅只提供免费伙食根本算不了什么。
女儿啊!爸爸觉得你很了不起,不但能养活自己还可以养活旗下嗷嗷待哺的多张嘴!
宅在居家小屋埋首写作的高槻泉:阿嚏!
聊着聊着莫名偏离了主题,芳村功善开启傻爸爸模式感慨女儿长大了,忘了追问凛央跟大守八云是什么关系,日后得知大守八云是蓝染出国那段时间暂时照顾凛央的人,芳村功善吃惊后百思不解,想不通挺在意凛央的蓝染为何会把凛央送到猛兽聚集区。
他并不知道,刚出狱那会儿精神状况不稳定的凛央,根本是生猛野兽的一份子啊!
大守八云大喇喇的岔开腿坐着,一副□□大老的姿态,感觉到店里其他顾客异样眼光,一个眼神投过去轻易就能解决那些令他不快的注视。
到这里的话,有机率见到‘他’。
视线穿过透明的窗户,看向外面的行人,大守八云的思绪逐渐飘远。
他和蓝染的初次见面,是他应和某个装模作样的南瓜头,同意暂时休战的提议,共同对付潜入校园充当学生的年轻搜查官,本以为杀几个不成气候的小鬼不必费功夫,轻敌的大守八云被蓝染牵制,伤到赫子,还被楼上的有马贵将从背刺破胸膛捅了个对穿,当时只顾着逃没有多想,事后屡次回忆才发现不对劲。
蓝染其实有能力当场杀了他,或是将他打残关进库克利亚,但是蓝染没有这么做。
理由是什么?大守八云不知道,他在被有马贵将关进喰种收容所后,偶尔会思考这个无解的谜题。
库克利亚太无聊了,被送进去关在单独房间隔离与外界接触,他们这些倒霉的喰种什么都不能做,但要是知道有一天会被库克利亚的变态拷问官重点关照,大守八云还不如自己过得是百无聊赖日复一日的牢狱生活。
想到那个脑袋被驴踢了的搜查官,大守八云眼底爆发出强烈的破坏欲.望,释放出狂躁的杀气,古董咖啡厅的员工除了凛央全都戒备的暗自绷紧神经,就怕他下一刻不顾场合大开杀戒。
虽然青铜树的壁虎无不良嗜好,据说还仇视任何一种虐人玩的行为,作战通常都一击必杀要不就打残打昏拖走,不过这些都无法抹灭他是危险喰种的事实,毕竟大守八云可不是他们这些身居安定区的古董咖啡厅成员。
只有凛央好似没get到紧张气氛,端着咖啡走到大守八云位子旁,喀一声轻响放下装着香味浓郁咖啡的瓷器。
“请用。”
皱着眉长相天生与和蔼无缘的男人抬眼看菜鸟员工,围观的人都在替凛央担忧,白发少年无所觉的微笑。
大守八云没有说话,却是收敛了乱放的沉重杀气,安静的喝着咖啡没有搭理凛央的意思。
古董咖啡厅的喰种都替凛央松了口气。
其实凛央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大守八云刚才的心情很糟糕,像他们这种常伴死亡的物种,要是对杀意迟钝早就不知道死几百遍了,凛央只是习惯了大守八云偶尔心情不好就狂飙杀气而已,毕竟刚出狱那会儿,他都是跟着大守八云在外浪荡。
丢失的记忆没有找回来,但是凛央不在乎,因为现在的他不是那个被囚禁在库克利亚的迷茫少年,他有了重要的抚养人,也交到了朋友(自认),他已经不是独自一个人了。
没错,就算记不起来的亲人离开了他,他也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