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趴在沙发椅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他的下巴抵着交叠的手臂,眼睛从市丸银身上滑过,行经特别请人设计看起来十分舒适的室内空间,最后定格在看书的小婴儿。
蓝染真的很喜爱阅读。白兰不太能理解,他不认为书页呈现的死板文字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人,有思维的生命体反应总是千奇百怪。
“感觉最近这里变得很安静。”
指环争夺战结束后,并盛恢复日常状态,路上不见一身黑衣的人走动,巴利安的人和门外顾问都回到了西西里岛本部。偶尔有打斗的情况发生,就会看见披着并盛旧制服的云雀恭弥挥着浮萍拐,不论理由不听借口,直接把人打趴下再用他们的手机叫救护车。
白兰见蓝染半垂的眼帘从里到外满是不符年龄的沉稳,安静地翻著书,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白兰不满地鼓起脸颊。
市丸银摸着下颚,他颇感兴趣地透过电视机观赏所谓全球前十富豪跑车,虽然那些专业术语他没一个听得懂。想也知道白兰的说话对象不会是自己,市丸银发现白兰没得到回应,偏着脑袋投去一个笑容。
白兰无视市丸银等同挑衅的动作,继续找话题,“以前不是三天两头就会听见枪声或是爆炸声吗?最近似乎消声匿迹了。”
没有说的是,最近……他去找了老爹员工的儿子,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宅男入江正一,他发现对方的反应有点奇怪。入江正一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他只擅长胃痛……),而白兰与入江正一相反,他非常的聪明,且往往会隐藏内心真正的喜怒,虽然在蓝染和市丸银面前他的道行还太浅,就算表情装的很正常,言语交谈跟一些肢体动作还是能猜到他真实的想法。
白兰不会因为入江正一的喜好而看不起他,他一向不拘泥这些,处事圆滑待人亲切,比起学生更像是职场的社会人士。
不晓得入江正一在计画什么,但是他迟早会知道的。
“呐,蓝染,要出去走走吗?”
沉浸在知识乐园的小婴儿终于肯抬头看少年一眼,他看着白兰弯起的眸子,感受到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以及年少轻狂的躁动因子。
“何不享受片刻的宁静?当你每天陷在堆叠的待批文件中,你就会理解休息时间多么难得。”
“哈哈!”白兰笑得很开心,一点也不替未来可能发生的场景忧虑,“没关系,我想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有部下会帮我分担工作。”
“……”
真是……
白兰这种早就预谋日后甩锅增加属下工作量的举措,让蓝染回想起很久以前还在瀞灵廷的日子。片段在脑海中一晃而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留痕迹。
这类的上司大概是专门给部下添堵的。
白兰笑眯眯地看着小婴儿露出无奈又纵容的表情,男孩子都不喜欢自己被当成小孩,即使中学的年龄本就在未成年的范围内。但是白兰是个例外,他就是个奇葩中的奇葩,被一个小婴儿当成小孩本身就很奇怪了,偏偏他还心安理得地享受日常相处的氛围。
他们的相遇是偶然,白兰却觉得其中掺杂了必然。
“在看什么书?”从皮革沙发爬起来,白兰来到蓝染身边,手臂伸直撑在桌面,好奇地探头瞅一瞅内容。
市丸银坐在单人的沙发上,偶尔回头看一下淡定如斯的小婴儿,留意白兰的动作。
只要蓝染本人不愿意,以蓝染的城府没人能从他手中捞到好处,但是他对于某些事又完全不上心,所以市丸银决定多看着点也好。
“!”
手指碰到页面边缘正欲翻页,蓝染一顿,提前察觉了异状仍面不改色。市丸银不需要他担心,而白兰就在最靠近他的位置。
空间产生扭曲的立场,一团黑色的雾气凭空出现,不规则边缘向外扩张。
“什么东西?!”
白兰讶异地瞪眼,他是看过某些人点燃死气之炎,这样的现象违反他从小到道所知的常理,不过他亲眼所见真有人额头上可以顶着燃烧的火焰然后不被烧掉毛,白兰也就接受了死气之炎的存在,但现在这个宛如黑洞的异空间,实在是很挑战他的三观啊!
数条锁链从里面窜出,金属拉长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进行,耳膜震颤,反射光亮的银色锁链直击蓝染!
“小心!”白兰的反应很快,倒映细长锁链的瞳孔紧缩,占了距离近的优势,他稍微移动就用身体挡在蓝染面前。
蓝染平静的目光聚焦在少年单薄的背影,心里情绪毫无波澜。
就在锁链即将触碰白兰的前一刻,以蓝染为中心张开圆形障蔽,将靠近的锁链全部破坏,如同水形成的一层薄膜,却拥有着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市丸银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他在蓝染摧毁攻击前拔出胁差,锁链碰到防御粉碎,他也刚好念完始解语。
“射杀他,神枪。”
斩魄刀以可怕的速度伸长,撕裂空气,没入一片黑暗的空间中。
手感不对,没中吗?
市丸银收敛笑容,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来者是客,我不会介意你们不请自来。”蓝染面色从容无比,尽显气度不凡,自身拥有的力量是自傲的资本。
窜出锁链的通道消失了,蓝染背后站着一群皮肤全用绷带包裹的复仇者。
市丸银回过头,直起身手里握着刀,姿态严肃但看起来不会过度紧绷。
“告诉我们伽卡菲斯在哪!”
肩膀站了一个同样包绷带的小婴儿,戴着高帽,看似领头人的复仇者用沙哑的声音质问。
市丸银不满的哼了一声,嘴角勾起,重新挂上他的笑脸面具。
“我必须澄清,我不知道伽卡菲斯在哪里。”蓝染把书签放好,合起未看完的书本。
“不知道?我不这么认为。”百慕达找不到伽卡菲斯,憋了满肚子火无处发泄,好不容易找到蓝染这条线索,他们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紧咬不放,“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说出来。”
蓝染并未动怒,反而笑了起来。他的眼里不含丝毫情绪。
“我是个宽容的人。”因为我不会去细数从我面前爬过的蝼蚁数量。
“至于能否让我说出你们想听的答案,这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哇噢。
白兰做出浮夸的表情,感叹小婴儿霸气侧露,印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蓝染瞥了眼面带微笑,方才的紧张感不知扔哪去的白兰,转回目光继续看着复仇者。
要杀死伽卡菲斯,光靠复仇者的实力简直是天方夜谭。被伽卡菲斯使计变成彩虹之子,并被抛弃的复仇者没能真正了解彼此巨大的差距,他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插手。
依照和伽卡菲斯的协议内容,蓝染要坑一把伽卡菲斯还是做的到的。
他可以帮助复仇者,也可以毁灭复仇者,只是后面的选项有可能给他自己添一些麻烦。
…………
……
“白兰,为什么要永远停留在同个地方?”尤尼的目光澄澈认真,她不再是被白兰控制的傀儡,摆脱束缚站到白兰对立面。
密鲁菲奥雷的白魔咒由白兰掌管,黑魔咒的实际领导人则是尤尼,逆转的契机到来,尤尼选择站在彭哥列这边,与来自十年前的少年们同一阵线。
白兰的表情很奇怪,云淡风轻的笑容后面似乎隐藏着偏执与悲伤,男人像孩子一样,有一瞬是那么的茫然。
意大利的部队被巴利安瓦解时他不曾动摇,派去袭击彭哥列地底基地的队伍全灭他连眼睛都没眨,表面上最好的朋友背叛、日本分部被来自十年前的泽田纲吉一伙人攻破依旧面带笑容的人,此时此刻,却因为一名少女的言语而晃神,甚至连目光都透着一股难言的失落。
当然失落了,他努力了这么久,透过窥视平行世界的能力,连带影响数不清的时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无所获,竟然……一无所获!
“小尤尼,你不会理解的。”白兰收敛外漏的情绪,笑着再给尤尼一次机会,“过来,你是黑魔咒的首领,在密鲁菲奥雷和我的权力是对等的。”
“你在说谎。”
白兰偏头看着泽田纲吉金橙色的眼睛,“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超直感。”泽田纲吉的语气很冷静,这个状态的他即便心里百般吐槽都不会反应在脸上。
“嘛,那真是很麻烦的能力。”白兰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他只问尤尼的答案,“小尤尼,你的决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
再次进行比赛的要求被白兰拒绝,尤尼镇静地宣布黑魔咒脱离密鲁菲奥雷。
白话的意思就是“我不跟你玩了”。
“好可惜。”白兰遗憾的笑了笑,他说完这句含水量占了大半的话,眼中浮现赤.裸的杀意。
蓝染,这个世界的未来没有你。
玛雷戒指被大空的橙色火炎包围,映入那双紫色瞳孔的光芒却令人打从心底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