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使唤十二神将的器量,至少目前没办法评估,有时人类的力量深不见底,天空看见了安倍晴明潜在的爆发力,他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
“人类啊,要收十二神将为使令,必须以言灵叫唤我们的名字,一旦你叫错名字,就会永远失去作为主人的资格。”
以禅坐姿势浮空的老人来到晴明面前,平缓苍老的声音诉说结下契约的方法。
“先说出你的真名,再叫唤我的名字即可。”
契约正式成立,天空告诉安倍晴明成为他的式神纯属个人意愿,虽是统帅,但不代表能命令其他神将,同袍是否愿意跟随全看安倍晴明的表现。
安倍晴明:……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都在这个地方,继续往前会遇到其他神将,通过所有人的考验就能顺利离开,回到你的世界。”
蓝染笑而不语,他就静静地旁观天空恐吓不了解状况的年轻人。
十二神将位列神明末席,他们都是从人们的愿望中诞生,是因人类的祈愿获得生存价值的神明,基于这一点,他们不能够伤害人类。
这是力量伴随的约束,也是自我戒律。
十二神将成员分别为土将天空、太裳、天一、勾阵,水将天后、玄武,风将太阴、白虎,木将青龙、六合,火将朱雀、腾蛇。
其中天一、勾阵、天后、太阴都是女性,与外貌成熟充满魅力的神将相比,太阴的外表是最年轻的,看上去就跟人类小女孩没两样,她褐色的长发绑成过腰的双马尾,腰部围了类似裙装的轻飘飘布料。
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蓝染抬眼回望,与安倍晴明目光相撞,蓝染挑眉,“看着我做什么?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完成吗?”
为了拯救一名陌生少女,不顾自身危险,如果询问晴明为何这么做,他大概会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看不惯那个怪物罢了。
要收编十二神将作为使令,必须拥有驾驭他们的力量,器量、能力,漫长的时光中,天空就只遇过一名深受神将亲睐的人类,但那名人类无意与十二神将契约。
蓝染站姿轻松,他把双手交叉收入袖里,神色淡然自若。
“还是说,你需要帮忙?”蓝染小幅度偏头,笑道,“快一些结束正好可以赶上用膳时间。”
“……”盯着蓝染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安倍晴明忽然觉得对方简单几句话就能让自己产生郁闷的感觉。
这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
他闭关查阅资料,尝试画了无数召唤阵都没能成功,对方却轻而易举的化解难题。
实力……他迟早会有的,现在还不够成熟他自己也知道,但这不是放弃的理由。
他能做到,他会做到!
“不用,我自己来。”
安倍晴明转过身,看着远方云雾缭绕仿佛一幅美好水墨化的山间景色,坚定地踏出步伐。
此地是异界,属于独立空间,景色清晰宜人,天空一片蔚蓝,草地和树木的绿生气勃勃,十二神将没有去现世时一般都待在这里。
蓝染看着青年渐行渐远,他的嘴角残留未敛的笑意,深邃的双眼却始终平静,毫无波澜。
天空跟蓝染做出相同的动作,无法聚焦的盲眼对着青年离开的方向,那个年轻人即将迎接下一个神将的关卡。
握着木制拐杖的手动了下,敲击地面的声音骤想。
“你看好他?”
蓝染看着被蔓延的雾气遮盖的身影,思及安倍晴明熟悉阴阳术的时间,“资质不错,值得期待。”
安倍晴明还很年轻,有许多发展空间,现在还只是阴阳寮同侪嫉妒说闲话的对象,等他真正成长起来,将其他人狠狠抛在脑后,到了那时,他就是他人仰望的对象了。
又开始寻找打发时间的乐子了吗?天空不动声色地暗自思考,就听蓝染有感而发。
“有点可惜呢……既然你都认可他作为主人结契的资格,那么我想他再怎么发展也跳脱不出固定的框架。”蓝染露出似是遗憾地表情。
“总归是‘正派人士’。”
天空:“…………”
真是……毫不在意地说出惊人的话呢,意思是自己不属于被分在正派圈内的那一类?
天空摸了摸完全盖住下半张脸蓬蓬的白胡子,“我可以当作你在表明立场吗?”
立场?不存在的。
蓝染笑而不语,并未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任由他人自顾自地猜想。
狂风骤起,灰白色的气流带来强劲的力道,蓝染的双脚没有移动,重心稳妥。他微眯眼眸,一片狂乱的罡风中少女纤细的身影从高空落下,伴随高扬的音调。
“蓝——染——!”
刻意拉长的语调满是活力,太阴整个人挂在蓝染的肩上,杏眼承载雪亮的光,绑着双马尾的少女笑弯眉眼,“好久不见!”
蓝染颔首回应,“好久不见,太阴。”
“好冷淡!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耶,少说……少说也有个几年?”太阴松开蓝染,操纵风飘浮着,绕着挺拔的男人转半圈。
“是多久呢?”太阴歪了歪头,飞到天空旁边,双脚落地,“算了,反正又不重要。”
蓝染看着眼前矮个子的娇小少女,“你在这儿他会找不到你,他才刚离开。”
“那个人类?我才不管!”太阴孩子气的鼓起腮帮子,扭头气闷道,“我不会承认他的!”
“很难说,见过面才知道。”
太阴不爽的瞪着蓝染,一方面想获得蓝染的认可,又不好意思表现。
我才不要认他做主人!我明明——
太阴意念一动,狂岚四起,拖着她的身体向上,服饰与绑起来的长发猎猎作响。
不过这次她的风没能吹乱蓝染一根头发,蓝染站在原地没动,手甚至没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层浅淡近乎透明的结界成形,将蓝染框在里面。
哼!!
风将被蓝染气走了,在乎的人那副不放在心上的表情让她无比委屈,太阴心情极其糟糕,这也导致晴明遇到她时,被这个小女孩折腾不轻。
“——好久不见了。”
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超过下颚的黑色短发,红唇艳丽,英气逼人的女子露出双臂,她穿着无袖开叉服饰,胸口旁边别着饰品垂下两条红色流苏,漂亮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脚上套着银质金属护具,服装深紫及纯黑搭配,腰后束着长到地面还可以绕个圈的芋紫绸带。
黑发女子一手叉腰,随意地站立,她勾起嘴唇笑道,“自从黄泉一别,有五年未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自然,没什么事能让他气色变差,蓝染心想。
“勾阵。”道出女子的名,蓝染颔首礼貌地打了招呼。
一道接着一道人影浮现,蓝染面色不变的环顾四周,几乎所有神将都在这。土将天空、太裳、天一、勾阵,水将天后,风将白虎,木将六合,火将朱雀,就连一项少与同袍相处的火将腾蛇也来了。
腾蛇是一名红发肤色深褐的男子,他外貌接近人类,却有着较为尖锐的耳朵,和两只尖锐的深色爪子。
腾蛇无疑是十二神将中最强的存在,他的强大甚至连同为神将的同伴都为之忌惮,太阴就非常怕他,一见他就要远避的那种程度。
勾阵和腾蛇关系比较好,只有她,是神将中唯一不介意腾蛇一爆发堪称毁灭性的力量,还有无意间散发的威压。
蓝染曾经救过勾阵,为此腾蛇难得应勾阵之邀去了趟现世,满足心底的好奇心,看看被太阴赞不绝口的人类长什么样。
在勾阵的介绍下,蓝染和腾蛇结识。
“玄武没过来,好像遇到那个人类了……奇怪,太阴呢?这种时候太阴不都跑第一个的?还有青龙也不在。”发色同为赤红,只是比腾蛇的还要更明亮一些,个性爽朗的朱雀满脸疑惑。
“太阴来过了。”天空摸着胡子语气平淡。
有着一头金发,神情温柔婉约,跟朱雀是对恋人的天一盯着蓝染瞧了一会儿,露出了然的表情。
蓝染大人性情温和(?),有时冷淡了些但其实很热心(?),他集结了好多吸引人的优点,太阴会这么喜欢他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嗯,果然是不会顾忌懵懂少女心的人呐。
天一心想,蓝染不能理解太阴的想法,可怜太阴一头热了。
蓝染:……我完全不想懂。
视线碰巧和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对上,蓝染看着棕色长发到达膝盖位置,披着黑色披风,湖绿的衣服并未遮住腰部明显的人鱼线,灰色的盔甲与沉稳的性格相合。
蓝染朝对方笑了笑,自然地挪开目光。
六合一愣,无波的棕色眼眸浮现一丝错愕,待他回神蓝染已经转移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
看见反应慢的六合露出失落的表情,勾阵好笑的摇头。
那日发生的事对于亲身经历的他们来说,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那种。神将死亡后会重生,但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是全新的独立个体。
大概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遗忘。勾阵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