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柱塔接近顶楼的楼层,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与外来者商议事情的房间,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外侧看似几乎由玻璃帷幕组成的建筑,内部构造复杂许多,尤其是国常路大觉活动的高楼层,墙壁融合黑与暗金色调,将王者的气势突显出来,地板也不是一般的瓷砖,选用大理石耗资不菲打造完成。
这些装潢虽说昂贵,大理石有着使用寿命长硬度高刚性佳的特性,但还是敌不过刻意破坏,对上超能力者更是只有化为尘土的份,只见绿色光线聚集成束,撞上地面并未消失,而是持续快速向前横扫,大理石地板受力量直接冲击碎裂成块,零散碎片四处喷溅。
国常路大觉眼神凌厉,他抬起手臂,宽敞的袖袍一甩,一面金色的光墙立在身前,将迎面而来的攻击尽数吸收。
光墙泛起和绿光数量对等的涟漪,国常路大觉隔着自己释放的障壁,注视身躯浮空的袭击者。
力量释放达到一定程度,御柱塔正上方凭空显现王权者象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柄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另一柄则是亮绿色。
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与第五王权者·绿之王的交锋在此展开!
“黄金之王,一直以来你将石板之力局限于关东地区,对世人隐瞒有关王权者的事情,这是错误的,你不该压制石板的力量。”名为比水流的第五王权者使用能力使身躯滞留空中,他的发色在动用力量时转为苍白,眼睛变成一蓝一绿,周身环绕闪烁躁动的亮绿雷电。
比水流是迦具都殒坑的受害者,年少的他在那场灾难中失去心脏,必死局面因德累斯顿石板扭转,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比水流获得石板的认可,成为绿之王。
受到迦具都殒坑事件影响的他,想追求一个人人都有能力对抗命运的世界,达成目的的首要条件便是石板,他要释放石板之力,让全世界人都有机会透过石板取得异于常人的力量。
比水流因石板失去一切,同时却又得到崭新的人生。
“人们应该拥有能保护自己,并且能为自己开拓未来的力量。”比水流张开双手向他的敌人阐述宏愿,他希望人们能理解他的用意,不过即使难以感同身受也没关系,比水流因脑子里构想的美好画面露出喜悦的笑容。
“石板的力量已经超过人类可以控制的范围。”
保持沉默挥手抵挡比水流攻击的国常路大觉终于开口,年迈的王者眉头深锁,凝视比水流的眼神就像在看不知轻重的后辈。
国常路大觉当王的时间过于漫长,成为第二王权者之后,亲眼见证太多由石板之力引发的惨剧,他尽全力压制,仍然只能将石板的影响力控制在关东地区。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相信人类吗?那——真遗憾,我原本以为你会懂我的想法。”
比水流的眼神冷了下来,面露失望,他没想到黄金之王竟是这么看待人类,为何不相信人类?是以什么样的角度去无视绽放后极其耀眼的可能性?
“获得超越人类力量的能力者,彼此竞争,朝着更高境界迈进,互相争夺顶点,如此一来人类才能完成最终进化,你不觉得德累斯顿石板就是为此存在的吗?”
比水流的意思是,德累斯顿石板不属于特定的人,它是大家的!
年轻人……
国常路大觉难得动怒,低沉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两只手臂都抬了起来,十指张开斥责道,“冥顽不灵!”
无数光球在国常路大觉身边闪现,数量众多导致亮光即期刺眼,几乎照亮了整个空旷的房间,光球化作武器子弹般朝比水流射击!
比水流双眼明亮,绿色雷电环绕周身,瞬间消失在原地,接着出现在国常路大觉的正后方,五指成爪,附着在手指前端的力量成为撕裂敌人的利器!
抓向国常路大觉的动作一顿,比水流迅速撤离前一刻待着的位置,只见那里被从上发激射的光弹洞穿,他反映要是慢了一步,身体就会像那块地板一样坑坑巴巴。
“认真起来了吗?”比水流笑了笑,对自身力量极其自信的他丝毫不担心,他的身体移动间仅留下残影,真身捉摸不定,时闪时现几乎与自身释放的绿色雷电融为一体。
如此年轻实力竟然不弱于黄金之王,绿之王比水流……不可小觑。
三轮一言对绿之王信息了解有限,比水流隐藏的太好,要从聪明人手里取得对方刻意掩饰的情报不是一般困难。
作为这场战斗的见证人,三轮一言站在圈外,他的大弟子御芍神紫就在一旁与他一起,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跃动的光影,凝神专注的三轮一言并未察觉大弟子的异样。
御芍神紫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他睁大眼睛呼吸略为急促,飞速掠过的绿光在他的视网膜留下残影,他觉得比水流战斗时的姿态十分美丽,符合自己的美学。
没想到……这人也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御芍神紫瞇起眼睛,嘴角浮现笑意,他早就见过比水流,只是当时不知道对方就是绿之王,或许是磁场不合,明明比水流说话语气不失礼貌,没有丝毫冒犯之意,御芍神紫还是莫名地对比水流生不出好感。
嘛,谁叫比水流似乎很得那人重视呢?
御芍神紫偏爱美的事物,他对美的定义和大众认为的有些差别,更倾向无实体的一种概念,御芍神紫的审美观是正常的,厌恶丑陋的东西,但真正能让他印象深刻永远也忘不了的,是他用双眼见证并亲身体会的感觉。
凑巧撞上蓝染对进犯领地的超能力者予以惩戒的姿态,男人沐浴在火光中却仍一尘不染,以红莲为背景,手持刀刃侧首斜睨,棕色瞳仁凉薄而冷漠,令见者为之颤栗。
他当下就觉得……终其一生,不会再遇到比蓝染更完美的人了。
有时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简单粗暴蛮不讲理,个性偏执的人认定了就不会再回头,他们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什么问题,他人理解与否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御芍神紫可以为了追求之物抛弃过往,从他柔和客气的日常谈吐绝对看不出他有着这样果决的一面,他甚至单独拜访蓝染,试着为自己争取成为蓝染同伴的机会,理由也很简单,既然蓝染有使用刀剑,平时也习惯携带一把打刀,那么拜师于蓝染以后就能名正言顺的亲近这个人。
“你拿着一言赠与你的爱刀“过”,对我说想成为我的徒弟?”
当时的蓝染似笑非笑地对御芍神紫抛出尖锐的问题。
御芍神紫知道自己的举动伴随极大风险,蓝染和三轮一言维持着明面上的友谊,要是蓝染觉得御芍神紫做得不妥,将他的行为告诉三轮一言,等待他的下场可能就是逐出师门,御芍神紫不以此为惧,但如果最后蓝染仍不愿收下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您介意,我可以将刀奉还一言大人再来找您。”
蓝染闻言轻笑出声,眼里多了几分趣味,御芍神紫无从得知蓝染当下心里浮现什么样的念头。
御芍神紫分神回想跟蓝染的对话,即便存在于记忆中,蓝染的一举一动对他依然存在影响力。
待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错过了重要阶段,比水流被金色光柱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模样狼狈脸上的表情却像尚未从激昂的战斗中脱离,他虽然战败了,却上演了一场几乎与黄金之王势均力敌的精采战斗。
国常路大觉皱眉低头看着被他的力量束缚的比水流,他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位行事乖张的王权者,随着岁数增长遇显力不从心,在飞艇上的老友又不管事,他只能一肩扛起重责,但总会有无法再继续承担一切的那天。
三轮一言举步向前,他隔空望向沉默不语的黄金之王,想知晓对方的判决内容。
国常路大觉注视比水流,眼底浮现决绝的情绪,他深知石板之力扩散招来的必定是毁灭,绝非比水流畅谈的美好未来。
与其放任,倒不如……在事情发生前就掐断苗头。
比水流趴在地上无法行动,他看见国常路大觉俯视自己的冷漠眼神,瞳孔紧缩。
三轮一言目睹国常路大觉的动作,当即抬手问道,“黄金之王,你——”
镜面碎裂声响起,四周的景象崩塌,定格的画面分裂坠落。
御芍神紫的刀尖离三轮一言的喉咙仅余一指宽的距离,国常路大觉的身体被淡黄色的六道光芒紧紧锁住,局面彻底翻盘!
比水流的头发恢复成墨绿色,双眼的异常消失,加诸在他身上的力量随着使用者受制而消散,他看见蓝染到来,紧绷的神经松动些许。
国常路大觉艰难地转头看着位于身后的入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人,此时正面带微笑步履平稳地靠近。
蓝染停下脚步,对着在场的众人笑道,“诸位,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