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组成员粗鲁地打开门,拉开嗓子对室内的同伴喊道,“草薙哥!黑狗在外面!”
“黑狗?”草薙出云嘴里叼着烟,看向门口面露讶异,黑狗是他们赤组对夜刀神狗朗的统称,追捕伊佐那社的过程中对方屡次出现坏他们的事。
栉名安娜睁开眼睛,小声地道,“有王……来了。”
一身哥特萝莉裙的白发少女推开紧闭的窗户,侧着身子,两道身影接连从她面前摔了进来。
伊佐那社白发翘起,无论是皮肤、发色瞳色都十分浅淡,爱黏着少年的粉发少女也跟着摔进室内,身为女性的她跌得屁股朝天,伊佐那社则是握着红伞坐在地上满脸无奈。
“好疼……”伊佐那社仰头往后看,视线与站在窗前的男子对上,他露出善意的笑容,“啊,打扰了。”
“……”
草薙出云嘴里的烟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使用能力的媒介——银色打火机。
栉名安娜出声解围,阻止即将爆发的争斗,她过于敏锐的感知力告诉她眼前的这些人没有恶意。
国常路大觉拨通赤之王眷属草薙出云的手机,电话一接通就直言要找一名“嘻皮笑脸的男人”,草薙出云觉得莫名其妙,但在理清事情原委前不会过于独断,他询问电话另一头的人是什么身分,得知打给自己的是黄金之王,衡量片刻选择依照对方的意思将手机暂时转交给伊佐那社。
国常路大觉找伊佐那社的用意当然不是纯粹闲话家常,多年不见聊上几句是必然,一项不爱说废话的国常路大觉直接提问。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国常路大觉了解伊佐那社,就像对方理解自己一样,早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国常路大觉心里已有准备。
拯救……伴随牺牲。
“保重了,我的朋友。”
终究不忍阻止老友去做对方认为正确的事,国常路大觉听着伊佐那社的祝福,嘴里发出叹息。
“加油啊,威兹曼。”
“嗯,我会的。”
…………
……
寄宿在学生体内的无色之王站在树上,一手扶着树木枝干不停地喘气,他面目疯狂而狰狞。
快了,就快了,只要我把赤青的力量拿到手,接下来就是我的天下了!
“哈、哈哈哈哈!”
“但是,真的能做到吗?”
“一定能做到啦!”
“我是王嘛!”
“是啊……我可是王!”狐魂操纵着女学生的身体扯开嘴角放声大笑,张开双手仿佛欲拥抱看不见的事物,他做出后空翻的动作跳了下来,朝目的地更进一步。
蓝染踩着铺满大地的白雪,留下连绵脚印,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树旁看着缩小的学生背影。
“病得真严重啊。”
灵敏的五感让蓝染听见无色之王每一句风格迥异的自言自语,会变成今日这副凄惨的模样,全都是狐魂自己造成的,蓝染心无怜悯。
“哼,自取灭亡……吗。”
雪快要落在蓝染肩上,被一层看不见的力量阻绝,褐发棕眸的男人眼神淡漠,步调从容,雪地上的印子被持续落下的白点覆盖。
“肩负七王之一的使命,以及作为scepter4室长的职责,我要击败你。”
宗像礼司表情严肃,佩剑举至身前,他对周防尊抱持的情感并非单纯的对手,其中蕴含着不曾脱口而出的惺惺相惜。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是性格相反的两面,但也存在着相似的地方。
作为青之王,我必须击溃你,但如果是以个人的名义……
眉头下压,宗像礼司瞳孔震颤,那不是动摇,而是痛惜与无法违抗命运的悲哀。
“以宗像礼司的角度,我想拯救你,周防。”
周防尊轻笑一声,拳头燃起炽热红炎,没有犹豫地攻向他的对手。
“嗯?”铃声响起,蓝染停下脚步掏出手机,视线落在萤幕出现的人名,他慢条斯理地按下接通。
“怎么了?”
“蓝染,你在那里对吧?”
温润的男性嗓音从另一头传入耳里,蓝染抬眼关注随时可能移动位置的赤青两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隐瞒意图地承认。
“是啊,我在学园岛。”
另一边的人沉默片刻,发生在现下的情景,让他想起当初的那一幕,人类无法抵抗毁灭性的灾难,做什么都是徒劳。
“蓝染……赤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快到达临界点了。”
“我知道。”就是为此,我才会待在这里。
羽张迅叹了口气,“继续留下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蓝染,听我一言,王只有王才能杀死,唯一的例外就是继承王权者部分力量的氏族,我知道你很强,但规则不是实力可以破坏的东西。”
“离开那里吧,离开苇中学园岛,我不希望你出事。”
“让你担心了。”蓝染脸上挂着笑容回答,他的眼底不见笑意,温和的态度是习以为常的面具。
他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离开,如果要走,当初就不会特地前往此处。
“你认为王权者的力量是好事吗?”
“……?”面对蓝染突然的问题,羽张迅愣了一瞬,他待在道馆,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向窗外,即使不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理由,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曾经获得这份力量的我有资格评断,我感谢石板让我有能力保护重视的人,维护心中大义。”
“但如果可以……”羽张迅笑容苦涩,“足以破坏一切的力量,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现世。”
蓝染并未回应羽张迅做出的结论,他好似单纯想到就问了,最后也没有给出会离开学园岛的承诺。
他满意地看着天空中即将崩溃的红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完整的剑身如今残破不堪,分离出来的碎片围绕着本体,能量转化而成的细长电丝暴躁地闪烁。
赤、青、无色,运气好的话或许白银之王的力量也能到手,蓝染的野心更甚于无色之王,脑袋不清楚的狐魂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大伙都忌惮着爱作妖的无色之王,蓝染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上不了台面的角色,何须在意。
伊佐那社将狐魂锁在体内,吩咐夜刀神狗朗带着昏迷的女同学撤离,然后独自一人,带着他喜爱的红色油纸伞找到宗像礼司与周防尊交手的地方。
宗像礼司大感头疼,他和周防尊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阻止对方杀死无色之王,一旦弑王,周防尊本就危急的威兹曼偏差值绝对会失控。
伊佐那社没有其他办法,他本就不是攻击类型的王权者,力量不够强只能先将无色关在身体里,更何况……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资格出手。
周防尊与无色有仇,伊佐那社选择尊重周防尊的决定,他忍耐着疯狂挣扎的力量,脸颊挂着冷汗,艰难地保持身体的控制权对周防尊道,“能杀死王的,就只有王!”
就在周防尊双手点燃烈焰,无视宗像礼司的警告打算对伊佐那社动手,一道低沉的声音伴随诡异的力量插入战场。
“打扰一下。”蓝染释放灵压限制所有人的行动,笑容轻浅,看似温和有礼,并未蕴含笑意的眼眸却令人寒颤。
蓝染打了个响指,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众人眼前凭空裂开一道有如嘴巴的裂口。
“咦?哎!哇啊啊——”
削瘦的青年从黑漆漆的洞中掉落,一屁股摔在地上,摸着惨遭虐待的屁股直喊疼。
他好好地看著书,哪里会料到蓝染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抓了过来,十束多多良转动脑袋,睁大眼睛。
“king?!”
看见熟悉的身影,周防尊满脸震惊,火焰不自觉熄灭。
“把人带过来了吗?”
正在和一群倒楣的吠舞罗和scepter4成员玩有趣的游戏,镜花水月若有所思,偏了偏脑袋。
“惶恐不安,害怕无法掌控的力量带来灾害与灭亡。”
“不必担心,无须忧虑,把力量交予我,让我——为尔等开启全新的时代。”
话音落下,蓝染没有给大伙反应时间,他在周防尊看见十束多多良而心神动荡的时刻俐落动手,张开结界困住在场的所有人,防止王权者的力量受石板牵引。
“反抗是无用的。”
蓝染脸上带笑,唇角勾起,他从容而自信,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背后一对耀眼的光之翼猛地舒展,掠夺诸多视线。
“顺从支配即可,德累斯顿石板引领的阶段已过,我将赋予这世上的所有人——新生!”
天空中四把颜色各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轮廓逐渐模糊,边缘分解成无数细小光点。
“啊啊啊啊啊!!!”
无色之王是力量最薄弱的王权者,魂魄状态又是不稳定的象征,他被蓝染强行抽取能量,发出惨叫声消失在世上,其他人的感受倒是没有狐魂这么激烈。
身体遭到恐怖灵压压制,就像被注入麻醉般,四肢不听使唤,心脏疯狂鼓动,耳边回荡着自身的心跳。
无法动弹。
宗像礼司困难地转着眼珠,瞥向他的死对头周防尊,赤色短发犹如狮子鬃毛张扬的男人此刻抑是满头大汗,沉着脸色咬牙尝试活动。
“太……可怕了。”伊佐那社呢喃道,他看着蓝染,汗水沿着脸部轮廓滑落,眼神有些恍惚。
一过来就得承受灵压的十束多多良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可以阻止、破坏蓝染的计划。
在多双眼睛注视下吸收完能量的男人流露满意之情,获得半数以上的力量,他的身体也随之化作漫天光点,反过来顺着联系感夺取石板本身具备的能量,远在御柱塔的德累斯顿石板尝试抗争,最终未能幸免。
七釜户御柱塔,最底层石板之间。
存放于室内被玻璃覆盖的石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巨大长剑,正中央存在一颗白金圆石,修长剑身在光线照耀下闪烁暗芒,宛如活物,锋利的尖端贯穿玻璃,深深镶入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