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根本是恶魔!最不受控的那种!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织田那家伙究竟是怎么照顾这些小鬼的?!
“说了多少次别乱跑!”
“嘿嘿嘿!大叔!来捉我们啊~”
纪德额角迸出一个青筋,他表情狰狞,火气被顺利激发。
“很好……这是你们自找的!”
短腿的小孩子跑再快,也快不过平时有在锻炼的大人,更何况纪德还是通过战场考验的军人,他认真起来,分分钟解决到处乱窜的小老鼠们。
“哇啊!”额头上戴着一副太阳眼镜的男孩双腿腾空,不安分地乱蹬,使劲折腾,“放开我啦大叔!我不要回去!”
三个活泼的小男孩被纪德两手抓起,就像小鸡崽一样无力反抗。
“一直看书很无聊欸!我不要学习!抗议!抗议!”
“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
米白发色的前军人脑门多了好几个红十字,他耐着性子看顾这些小鬼已经是极限,出门和陪玩耍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暗自腹诽的纪德不知道,自己花时间抓小鬼就已经是在陪他们玩了,小孩子们还玩得挺投入。
“有什么要求等你们监护人回来向他要去,我可是很忙的。”
“你骗人!”男孩扯着嗓子嚎,“上次咲乐跟我说你在那个房间待了一下午!你明明就很闲!”
“我那是有事情要和长官商量,你们懂什么。”纪德俯视仰望自己的小鬼们,调皮的男孩不肯放弃,被带往房间的路上不停尝试说服身边这个眼神凶恶的大人。
“既然你们不想待在你们的房间……”
看见被他放下来的男孩们眼睛闪闪发光,纪德顿了一下,扯开唇角露出恶劣笑容。
“那你们就都跟我去见长官好了。”
“!”
男孩打退堂鼓,他有些紧张,“不了,我们——”
纪德双臂一探,倏地再度抓起男孩们,失去支撑点的孩子就像风铃晃来晃去。
腿短矮个子没人权啊!孩子忿忿地想着以后要长得比纪德高!
可能有点困难,纪德怎么说也有185,跟织田作之助同身高,男孩以后想达到他们的海拔很有难度。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孩子的不安感也逐渐增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只觉得下意识不想靠近。
莫名地……恐惧着那房间里的男人。
“我们还是回去吧?”男孩小心翼翼地瞅着纪德,“读书……也不是不可以。”
“嗯嗯!”他的同伴帮腔,“而且我们也没带书过来。”
“没关系。”纪德故作温和的神情让男孩们汗毛竖起,“没东西看,跟你们的同伴借就好,他们带了很多本。”
“……”没、没办法了!
穿着橘色高领背心,随身携带一副太阳眼镜的叫做幸介;缺了颗牙绑着头巾,与喜爱的棒球手套形影不离的是克己;头发理短,戴着鸭舌帽的是优;性子比较内向,喜欢看书的是真嗣;还有五个孩子里头唯一的女性,绑着可爱的下双马尾,笑容甜美的咲乐。
咲乐和真嗣待在蓝染的房间,蓝染在办公,不介意旁边有两个乖巧安分的小孩,划分领域,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真嗣坐在铺给他们的柔软地毯上,手攥著书本边缘,看了几页就忍不住抬眼偷偷瞅着蓝染,目光落在对方那头耀眼的金发上。
身旁传来不容忽视的感觉,真嗣转过头,发现小伙伴双眼亮晶晶的根本没在看书,脸颊还浮现粉色红晕。
咲、咲乐变得好奇怪……
蓝染沐浴在女孩灼热的视线下,淡然自若地翻阅纸张,他已经习惯受人瞩目。
察觉有人接近,蓝染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房门,咲乐正在当一名称职的颜狗,不管不顾继续盯着蓝染看,真嗣倒是被蓝染的动作吸引,也跟着扭头。
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敲门声,纪德身后缀着三个男孩,抬手曲起五指敲了敲。
“长官,打扰了。”
三个未成年仿佛做错事一样,鱼贯进入门内,肢体动作显得战战兢兢。
别人觉得他们几个调皮的像混世小魔王,但到了蓝染这里,所有顽劣因子随着搞事的心蒸发殆尽。
“你……你好。”
“先生好。”
克己见两个小伙伴礼貌地打招呼,想起纪德进门前的举措,跟着念道,“打扰了。”
蓝染放下签字的笔,目光从三个孩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示意对方说明现状。
“咳。”纪德掩饰地轻咳一声,“他们闹着不想回去,所以我就带他们来看书。”
发现蓝染看向自己,幸介身躯颤了下,犹如被顶端猎食者盯住的小动物,反应机灵地猛点头,唯恐慢了一步受到伤害。
“对对对!我们来看书!”
五个小伙伴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抱团阅读,纪德走到蓝染身边感慨,“长官,还是你有办法,我觉得你比我适合带小孩。”
蓝染瞥了纪德一眼,斜睨的角度无声讥讽,纪德耸了耸肩,“别介意,当然是开玩笑。”
先不论蓝染答应的可能性,就算他真的愿意,纪德也不会让他做这种事,不过就是一次任务的时间,他可以应付。
幸介、克己、优、真嗣和咲乐,是织田作之助在龙头战争结束后收养的孤儿,他领着黑手党底层微薄的薪水,提供孩子们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没有让收养的儿童受寒挨饿。
织田作之助很珍惜五个对他笑、亲近他的孩子,视他们为生命中一抹需要呵护的阳光。
一切安乐皆需经历困苦,织田作之助心想,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就像他一样,改变生活方式,与过去的自己作别,然后迎向美好的明天。
他目前还在努力中,但是用不了多久,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像那本书的作者提笔创作。
孩子们的背景都很干净,他们的父母不属于任何组织,却被卷入大规模争斗,进而丧失宝贵的生命。
龙头战争,几乎横滨的所有组织都被卷入,声势浩大,伴随血雨腥风,那一次长达88天的战争,抑是现今横滨除官方警察以外,组织规模最大的港口黑手党自成立起死伤最惨重的一次。
那是政府的失误,是的,人为灾难本不该发生。
战争开始没多久,政府见事态紊乱请来一位调停者,欲让局势缓和至可以控制的地步,但那位新入战局的人根本无意遵从政府指令,反而大肆杀害异能者。
他的能力就好比踩在人类脊梁骨上的那只脚,掌握要害,令人不敢轻举妄动,除了祈求他的怜悯之外别无他法。
接受政府聘请前来横滨的异能者叫做澁泽龙彦,年龄约二十出头,白发盖住背部,皮肤白皙瞳孔鲜红,他的气质带着天生的慵懒,侵略性看似不强。
——但是小觑他的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澁泽龙彦的能力名为“龙之房间”,可使所处地点被浓雾垄罩,范围最大可达一整个城市,接触浓雾的异能者异能会与主人分离,并反过来攻击异能者。
有许多异能者措手不及,被突然叛变的异能杀死,他们大概这辈子不曾预料过,自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织田作之助被指派清道夫的工作,他蹲在路边,面前躺着同伴的尸体,垂下眼睫注视死者的面容,沉默过后,织田作之助伸手将对方的眼帘阖上。
战争……太惨烈了。
怀揣对死者的悼念,织田作之助扯过成人大小的袋子打算收尸,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意外画面。
他转头看去,一名穿着黑西装身材消瘦的少年正巧走过,身上不知原因绑了许多绷带。
少年注意到织田作之助的视线,偏头看了几眼,忽然扬起笑容举手挥了挥,与同阵营的织田作之助隔空打招呼。
织田作之助愣了瞬,回过神来目送穿黑西装的黑发少年离开,他的手还拖着一具我方尸体……
奇怪的人。
这是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第一印象。
之后又在战场结束的清扫工作偶遇几次,织田作之助结识太宰治,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因为一些偶然的事件,原本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有了相遇相知的契机。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被上级分配清理尸体的任务,比起安分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小动作可多了,他本就是一个善于搜集、观察并分析线索的人,主动提供协助减少黑手党的损失,问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是不是想尽早提高位阶?太宰治也只会笑着扯开话题,他从不让人轻易碰触内心真实想法。
太宰治十四岁时自杀未遂,被当时还是医生的森鸥外救起,森鸥外杀死前任黑手党首领时,声称前代是因病去世,而太宰治则是知晓事情真相的证人。
“哟!织田作,又见面了。”
太宰治从车顶跳下,手上还拖着一具尸体,尸体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诡异的“噗哧”声。
大概是血和肉挤压发出的声响,织田作之助猜测。
“是织田。”酒红短发的少年无奈纠正,他不赞同地看着朋友,“那样子不大好吧?”
太宰治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低头,提起同伴的尸体,“这个吗?没关系,这样就好。”
反正都要处理掉,搬运过程根本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