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少敌人都没关系,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他们动这艘船!
霍桑秉持充沛自信,他认为己方目的不在于彻底击溃或铲除敌人,他们被首领留在船上是为了守卫船只,本身的异能力不属于攻击倾向,单只是防守的话,他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牧师霍桑的异能力名为“红字”,可操纵由血液转化而成的神圣经文,使其如子弹射击,抑或组成防御壁垒,也可用作绑缚敌人。
他的异能力是多功能型,壁垒型态坚固度也不错,虽说是以血为媒介发挥效用的“红字”,但实际目击的那些字母全部以亮金色呈现,犹如上帝怜悯信徒赐予的光辉。
但御敌手段再好,没能即时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义。
“——!”
破风声冲击耳膜,收缩的瞳孔倒映暴露獠牙的漆黑凶兽,米切尔嘴唇微张,松开握住阳伞的手指。
米切尔因为紧张而处于戒备状态,她加入组合的时间短,经验不足,和霍桑斗嘴是她其中一项抒发压力的管道,她总觉得危机时刻会降临在身边,所以比起看轻敌人的霍桑,米切尔的神经绷得比较紧,这也帮助她更早发觉周围异样。
霍桑因为警惕心不足以及视角影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他们的船登陆了一位不速之客,米切尔看见霍桑身后站了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来不及警告,对方说完开场白就直接发动攻击。
她原有机会做出有利自己的反应,就算不是毫发无伤,也不至于承受往后将面临的漫长痛苦。
米切尔猛地扑向身边的男人,霍桑听见声音,转身面对芥川龙之介已晚了一步,根本来不及使用异能力,米切尔用白手套包裹的纤细手指推开对方,自己却被由下而上的黑色荆棘穿胸而过,双脚离地滞留空中!
鲜血大量洒落,米切尔视线模糊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留在甲板上的霍桑状况稍微好一些,却也为自己的轻慢付出惨痛代价。
他吐出一口血,浓稠的深色液体溅洒甲板,被米切尔推开的他伤在靠近腹部器官的位置,暂时保有意识。
“海风对肺不好。”
芥川龙之介捂着嘴蹙眉感受身体状况,确认没有咳嗽才把手放下,他收回放射性扩散贯穿敌人身躯的黑兽,“……速战速决吧。”
“你的名字是?”霍桑从芥川龙之介那里得不到答案,他脸上冒汗扯出笑容,心道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像是遇到了神职者最为厌恶的魔鬼。
伤口流出的血液正好作为发动红字的媒介,霍桑不顾伤势攻向敌人,他透过异能力将自身血液洒在芥川龙之介的衣服上,第一段攻击被破解,紧接着触发布料上的血化为金色字母组成的绳子捆住目标。
竟然选择用绳子而不是其他有杀伤力的招式。
你会后悔的。
芥川龙之介瞥了眼收紧的异能力,抬头看向霍桑,面无表情地低语。
“连门颚。”
无数条牙齿尖锐的游龙破坏束缚,速度迅猛地冲向霍桑,霍桑控制异能摧毁龙首,芥川龙之介的攻势并未因此减退,他每往前走一步,多变的罗生门就顺应他的思想做出变化。
“狱门颚。”
巨大龙头怒张血盆大口,攻击方向呈一直线。
“幼蕨。”
地面冒出大量尖刺,让人防不胜防。
“结束了。”芥川龙之介来到霍桑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勉强支撑身体的男人,声音冰冷不含感情。
“组合的人也不过如此。”
两鬓灰白眼神阴鸷的青年转过身体,胜负已分,他的任务是狩猎组合成员,货物的后续处理与他无关。
“——彼岸樱。”
地面窜出规模较大的针刺,串起猎物后延伸出无数分枝,像是一颗将鲜血作为花瓣点缀枝干的花树。
咚!
罗生门解除后霍桑坠落甲板没有再站起来,芥川龙之介往边缘走,步伐突然一顿,他看见他的便宜搭档才刚握住防坠栏杆,用的还是一对虎爪。
“……”
芥川龙之介一言不发,好似多瞧一眼中岛敦都嫌烦,和看不顺眼的人和平相处的秘诀就是最大限度无视对方,落实眼不见为净,他径自走到手扶栏杆前,足底使力轻巧一跃。
“喂!”
扒住栏杆的中岛敦一脸懵逼,看着对方向下坠落迅速抵达平地,从衣服上窜出的小龙作为辅助率先接触地面,帮芥川龙之介减轻冲力。
双脚踩着地面,芥川龙之介拍了拍灰尘,调整略显凌乱的领子,然后不理会中岛敦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中岛敦留在高处扒着栏杆吹冷风,银白色的发丝随风摇曳,他的额角青筋直跳,异能力加持的白虎爪子扭弯栏杆,中岛敦深呼吸,再狠狠地吐出浊气。
他看了眼甲板上四散的血迹,以及生死不明的组合成员,抿了抿唇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对方的危险性。
“……抱歉了。”中岛敦强迫自己转头,不去看甲板上的惨状,他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组合已经宣告与武装侦探社敌对,他们是敌人,即便心里感到不忍也不能去怜悯对手。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如果只有他一个,中岛敦会反过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顺从心里的声音能让他免去负罪感,不论是否敌对。
但中岛敦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一份子,组织处于斗争阶段,他要为伙伴们着想。
中岛敦的四肢维持兽化,他松开被扭弯的栏杆,从高空一跃而下,重力加速度制造的冲击力把地板砸成蜘蛛网状。
“希望快点结束……”
银白短发的青年喃喃自语,撤消名为月下兽的异能力加持,手脚恢复原貌。
他任命地跟上走远的临时搭档,心想自己果然不喜欢打打杀杀。
“……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还要过去?”
低沉嗓音透着一股颓靡之意,黑色波浪长发黯淡无光泽,霍华德面无表情地提出疑问。
“没办法,因为诱饵太吸引人了。”约翰露出无奈的表情,却掩饰不了跃跃欲试的心绪。
他们从港口黑手党那里得到情报,锁定武装侦探社藏匿非战斗人员的安全屋。
森鸥外派中原中也解接触已转移根据地的武装侦探社,告知他们霍华德和约翰的行踪,察觉森鸥外拿自家社员当诱饵,福泽谕吉怒不可遏,却不得不镇定下来分析情势。
森鸥外把他们当作对敌的刀刃,交战后哪一方存活对港口黑手党而言都是好事。
福泽谕吉立即做出决断,派遣两名社员前往救援,两方人马碰面后霍华德取得压倒性优势,武装侦探社使计脱身,大货车驾驶的视觉受异能力影响,误以为前方没人直接撞了上去。
霍华德被强大的撞击力道撞飞,在空中画了半圆,然后摔在地上。
他不痛不痒地爬起来,没发觉自己的脑袋折了90度,还要同伴提醒才记得把脑袋转回正确的位置。
“天色变暗了。”纪德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待他看清楚遮蔽天空的是什么东西,呈现健康肤色的脸庞不自觉冒出汗水。
“那是……什么啊?”
纪德发出呓语,睁大双眼看着遮天蔽日的巨型白鲸,太阳消失了,横滨的部份地区笼罩在阴影中。
“已经开始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纪德猛然旋身,暗红色瞳仁倒映金发男子苍白的容颜,他急忙表达关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长官,您怎么醒了?身体状况还好吗?”
蓝染走到窗前,凝视在空中飞翔的白鲸,那是组合的其中一名成员的异能力改造物,不知是抱持着何种心情,将原本在空中畅游的异能生命体,改造成组合的空中要塞。
“变丑了呢。”蓝染语调平淡地道。
被改造成空中堡垒的白鲸有七成机械化,外表与内部都充满金属,破坏美感。
组合并非由现任首领弗朗西斯创建,它是具备传承性质的组织,目前只是普通成员的白鲸持有人赫尔曼,就曾当过组合的团长。
蓝染前一次一睹白鲸风采,它还是原来的模样。
“时间过得真快。”用感慨般的语气说完这句话,蓝染回过头来安抚纪德。
“休息的差不多就醒来了,放心吧,我觉得精神挺好。”
纪德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视线胶着在蓝染身上。
皮毛油亮的黑背狼犬踱着步子靠近,看见主人醒来,毛茸茸的尾巴开心地摇摆两下。
蓝染垂眸看着古斯塔夫,一时间无人说话显得格外安静,睫羽半掩天空蓝的瞳孔,蓝染嘴唇开阖问了一句话。
“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呢?”
纪德一愣,随即想起来自家长官说的是谁,不就是被他赶出房间的小鬼吗!
“长官,我马上去找——”
“不必。”
纪德困惑地看着蓝染,而蓝染已从古斯塔夫的反应得出答案。
黑背狼犬扭头凝视窗外,看得特别专注。
“呵。”
蓝染低笑,讽刺意味明显,另一部份是置身事外,等着看好戏的漠然。
以为精神系异能就真的没有敌手?
“真不懂事。”
“挑这种时间跑出去玩,未免太托大了。”
纪德默默观察蓝染的表情,试图透过脸部变化判断上司此刻的心情好坏。
几分钟后,纪德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放弃了,根本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