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的气氛多了不属于自身的重量,心跳声随着感到不安的直觉逐渐加快,站在不同阵营的妖怪和人类停下动作。
嘴平伊之助就是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一跃而起,发挥鬼化后惊人的弹跳力,从地面蹦起,像颗小炮弹冲向半空中身形巨大的婴儿。
“哦哦哦哦哦!”
嘴平伊之助握紧刀柄,正欲挥砍,却被回神的羽衣狐用尾巴击落!
看似毛茸茸的长尾巴,是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它能划开皮肉,贯穿骨头,甚至能将人搅碎。
之前在京都冒犯她的人类,就是被羽衣狐的尾巴搅成了碎肉。
“?!”滞空的嘴平伊之助无法改变方向,硬生生接下这一击,他把双刀交叉挡在身前,避免和妖狐尾巴直接接触,人和武器一起顺着力道摔进下方土地。
“伊之助!”
我妻善逸见状叫了一声,他看出刚才那一下的威力,地面扩散的网状裂痕让他流下一滴冷汗。
超……超凶!
嘴平伊之助的身体素质也获得了强化,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攻击骨头就产生裂痕,他不需帮助自己从坑里爬起来,甩了甩头。
“放肆的家伙。”
羽衣狐不愉快地皱眉,下颚抬起睥睨两手握着日轮刀的嘴平伊之助。
受到鼓舞的妖怪扑向身边的敌人,试图用人海战术消耗敌方体力。
“保护羽衣狐大人!别让那些人接近鵺!”
吵杂的声音充斥战场,混乱重启,羽衣狐足底离开地面飘浮到空中,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和九条尾巴无风自扬。
“还能阻止!只要有弥弥切丸和破军——”
花开院秀元和自家后辈跟奴良陆生凑在一起讨论对策,关键武器存在,他们就有胜算!
羽衣狐的视线从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蓝染身上移开,她看向在她眼里犹如跳蚤般碍眼的奴良组,在人群里找到奴良陆生,深黑的眼睛直直看着。
又是那张脸……奴良组,如果没有你们,我和晴明会更早重逢。
巨大的手骨从地面钻出,手指收拢尖锐的指尖向下,粗估可一次抓住十几人。
荒骷髅转着眼球追击奴良陆生,头顶坐着忠于羽衣狐的妖怪女孩——狂骨。
狂骨不允许有人试图破坏羽衣狐千年来的宿愿,她卖力战斗,但不只是她,为守护京都而战的阴阳师也同样努力。
“很热闹呢!那边。”
视线往下看着灶门炭治郎的侧颜,蓝染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向奴良陆生所在的位置。
“确实,不过完成目标也许还要一段时间。”
“呃,那个。”我妻善逸迟疑地提问,“我们就站在这里,没关系吗?”
他想说发呆,或是看戏,但仔细想想这么说似乎不大好?就干脆省略了。
“当然不是。”蓝染投以讶异的眼神,似乎在疑惑徒弟怎么会说这么不经大脑的话。
老师,我觉得你在鄙视我。
……然而我不敢说。
下一次眨眼,蓝染的身影已不在原地,我妻善逸连忙左顾右盼寻找蓝染。
“不用找了,老师打算亲自画下句点。”
“所以这里真的不是……?”
灶门炭治郎想了想,挑选适合的形容词,“总之和我们原本待的不是同一个,你可以理解为——梦里的另一个世界?”
“什么意思啊?”我妻善逸头顶的问号更多了,“所以我现在睡着会回到我们下榻的住处?”
“……我想不会。”
“那——”
一声巨响拉走两人的注意力,他们看向声音源头,那是突然现身的土蜘蛛拳头砸向地面的声音,蓝染挥向鵺的刀被粗壮的臂膀阻隔。
“哦?可以跟得上我的速度么。”
和土蜘蛛狰狞的鬼面具对上,蓝染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他直接掠过羽衣狐,直奔暂时没有攻击性的鵺。
鵺是安倍晴明理念彻底改变的名字,也是他身为妖怪的名字。
“羽衣狐……要看好孩子啊!”土蜘蛛抱怨了句,明知与蓝染对上讨不了好处,还是固执地保护鵺,只为了跟以真正模样降临后的鵺战斗。
羽衣狐心跳漏了一拍,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蓝染,操纵身后的尾巴对蓝染发动攻击!
“你这家伙!”
没能击中目标的尾巴刺穿地面,蓝染踩着羽衣狐作为武器的长尾,嘴角浅淡的笑容如同讽刺。
“亲身体验过会发现速度比预计的慢上许多。”
羽衣狐一愣,更疯狂地运用九尾从不同角度攻击蓝染,她被激怒了,轻蔑的眼神转为愤怒。
见尾巴打不到人,羽衣狐拿出转生前取得的宝物,正常尺寸的铁扇突然变大,她高举铁扇猛力砸下,建筑物的残骸溅射四周!
“老师!”
紧张一瞬又恢复平静,这对蓝染的弟子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因为在乎才会失态,不过往往很快就能看见蓝染毫发无伤。
“扇子?挺有个性的武器。”蓝染挑眉,觉得羽衣狐攻击速度慢的他不得不说,“但是你不觉得用笨重的铁扇更不可能伤到我吗?”
“少啰唆!”
羽衣狐举着扇子到处乱砸,蓝染挪到哪她就扇到哪,可笑的是,她根本不在乎被波及的有谁,一些倒楣的京都妖怪被无情铁扇碾成肉饼。
花开院秀元趁机和奴良陆生讨论战术,只要把巨型黑色婴儿打下来,鵺脱离地狱的美梦就完了。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谁,不过干得好!继续稳住仇恨!
羽衣狐从身后的阴影抽出另一项武器,一手持扇,一手持刀,纯粹的破坏多了技术配合,然而她的剑技遇上蓝染完全不够看,反而暴露短板。
“你并不擅长用刀,对吧?”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羽衣狐瞳孔震颤,嘴角流下鲜血,日轮刀从她的心脏穿过,断绝生机。
“啊……”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那些与奴良组二代目共同创造的回忆,像炸.弹般将她的思绪彻底混乱。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过去,身体原本的主人,山吹乙女艰难地转动脑袋,失焦的眼睛对着奴良陆生,她似乎想伸手触摸,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陆生……也长大了……”
“羽衣狐大人!”
狂骨声嘶力竭地喊,她拍打荒骷髅的脑袋,催促同伴扑向伤害羽衣狐的敌人。
蓝染拔出长刀,荒骷髅的脑袋撞向地面,他跳上白骨头颅,与坐在上面的狂骨擦身而过。
朝上生长的长脑袋多了一只邪气四溢的大眼睛,牙齿不齐的老妖怪笑容诡异,他手里持刀,和正在守卫鵺的土蜘蛛对话。
“土蜘蛛哟……你可以离开那里一会儿吗?”
蹲坐屋顶的土蜘蛛转过头来,打量突然出现的妖怪,过了半晌,他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对方。
“你是谁啊?”
老妖怪避不回答,他笑着拔出刀身残破的刀。
“你是不是只想着要和鵺战斗?不行,不行呐!这是不被允许的。”
土蜘蛛才懒得理会,他想确认老妖怪的身份,一道无预警介入的声音打断了他。
“打扰一下。”
对于初次交手就品尝败北滋味的土蜘蛛,这声音只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糟糕!
土蜘蛛猛地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稳妥站在屋顶的白发男人,垂下的刀刃仍滴着羽衣狐的血,土蜘蛛臂膀肌肉鼓起,张开手指抓向蓝染!
“我想已经够了。”
蓝染没有选择避开,他斩下土蜘蛛的手,重现先前一幕,深知只砍一条臂膀削弱的战力有限,他接着横挥一刀,劈开土蜘蛛的双腿,迫使无法移动的土蜘蛛要花时间把腿接回去。
“夜雀!!”
说话漏风的老妖怪高喊,语气激动,伤尚未痊愈的夜雀带着黑羽自空中落下,羽毛缓缓飘落。
“我看起来很愚蠢吗?”
蓝染嗓音平淡,他毫不犹豫移动脚步,转身把刀尖往前送,刺穿夜雀胸膛!
夜雀瞪大眼睛,长刀穿透她的身体,又在短时间收回,她的武器脱手而出,身体撞击瓦片滚下屋顶。
“等等!别啊——”
蓝染无意聆听妖怪剩下的话语,也不在乎对方有什么计谋,他的刀斩开目标身体,冷漠的眼睛注视发出凄惨叫声的妖怪。
“再来就是……”
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蓝染举起日轮,斩击撞上半空中的黑色婴儿,明白降生希望破碎的巨大婴儿不甘地叫嚷挣扎,一分为二的身体倒向两侧,如镜面落地炸成无数碎片。
“难以置信……”花开院秀元震颤的瞳孔倒映白发紫眸的男人,曾经和奴良滑瓢合作杀死羽衣狐的他,深知羽衣狐有多难对付,更何况这一世的羽衣狐获得了比以前更强大的力量。
蓝染竟然连斩了羽衣狐和土蜘蛛,这些都是牺牲大量生命都不一定能成功击退的妖怪。
花开院秀元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建立联系才行!
然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花开院秀元愣了下,猛地揉眼睛,在场和他做出相同动作的人不算少数。
直到花开院家的阴阳师重新加固二条城封印,他都没有找到忽然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