鎹鸦沙哑粗糙的鸣叫声传入耳里,透过通人语言的鸟儿传达的消息,其内容瞬间掠夺了多数人的注意力,他们拼命赶路为的就是在无惨恢复行动力前杀死他,打着趁你病要你命的算盘。
太迟了……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抵达无惨所在的位置,等非柱级别的鬼杀队成员靠着鎹鸦指引看见吊在半空中的肉茧,那时无惨已经化解珠世研制的药物,他不但没变回人类,反而取得了更强大的力量。
十二鬼月中的第四位,继承半天狗位置的鸣女拥有特殊的血鬼术,她能改变空间,同时也可以操纵单眼分.身监控他人。
鸣女听从无惨命令将鬼杀队吞入无限城,她一直在变换空间阻碍敌人接近无惨,至于那些靠近肉茧的非柱级别鬼杀队剑士,是鸣女确认无惨的情况后为其奉上的'补品'。
无惨宰杀了肉茧周围的所有生命,不自量力妄图挑战他的人类,还有聒噪的信使,他带着满身血腥,以散步般的速度行走,血红的温热液体从他的指尖滴落。
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取代原本的木质香气,无惨习惯这种味道,在他心情不佳时几乎每天都会闻到,不一定来自无辜的可怜人,有时也会是他的下属。
“在我饥饿时送上一餐,虽然不是大餐,但也让我确实感受到品尝美食的满足感,我应该当面和你说声谢谢,产屋敷,还是他的儿女?”
无惨没忘记,产屋敷耀哉和他的妻子都被困在无限城,所以负责指挥的应该另有他人。
真好运啊!本该被自己准备的炸.药炸死,却幸运得到父亲庇护,明明应该跟那对双胞胎女孩一样,被爆.炸威力炸得粉碎才对。
女儿都死了两个,你怎么还有脸活下来呢?产屋敷。
“算了,不重要,不管指挥的是谁,等我杀光无限城中游荡的人类,最后一个就轮到你。”
无惨重新回到肉茧所在的区域,他安静地凝望着,神色乍看如静止的湖水般平静,仔细观察,才会发现隐藏在表面下的殷切期盼。
无惨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他的性格生来便是如此,同侪与长辈皆无法扭转他扭曲的价值观,无惨能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做任何事,哪怕要他伤害无辜的人,他也会不计后果地放手去做。
像他这般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也有在乎的东西,想紧紧攥住,掌握在手里,不让他人有丝毫掠夺的可能。
如果漫长的一生能选择让一人陪伴在旁,无惨只希望那个人会是他的父亲。
他只觉得身为人类的那几年,活得失败又毫无意义,蓝染是他灰白人生中唯一的色彩,感觉流逝的特别缓慢的日子里,和蓝染相处,是少有的不会让无惨产生厌憎情绪的时刻。
——恨不得永远在一起,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沉睡的白发男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皱眉,手指微微抽动,紧贴他的肉块仿佛拥有心跳般,那份脉动感让男人就像被包裹在一颗不完整的心脏里。
一缕发丝从耳上滑落,无惨斜睨着变了颜色的头发,卷曲的黑发被纯白取代,一如他千年来放在心上从未释怀的那个男人。
无惨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看着肉茧半裹着的蓝染,他的眼神就像从小生长在幸福家庭的孩子,目光充满源于血缘的爱意。
他很清楚,父子关系于他们而言只是一种象征,蓝染能轻易吸引他的注意力,只因为他是蓝染,对无惨来说是无可取代的‘特殊’。
“灶门!”
炭治郎焦急地大吼,据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听见鎹鸦的情报竟动作骤停,这可是在战斗中啊!
方才短暂愣神的灶门炭治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没有回头,动作快到极致,眨眼间砍下猗窝座的头颅!
猗窝座的脑袋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当众人以为结局已定,猗窝座突然展现强烈的求生欲,突破颈部这一个弱点,重新把头接回去再次冲向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没有任何表情,他收缩的瞳孔倒映敌人接近的身影,不需要帮助,凭实力解决猗窝座。
“脖子不再是弱点也没关系,只要砍到你的复原能力跟不上就好了吧?”
“你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炭治郎还是一名当上鬼杀队剑士没多久的少年,他跟不上另一个自己的动作,只能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猗窝座被切成无数块。
简直丧心病狂!
炭治郎不晓得日呼始祖也干过同性质的事,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猗窝座没无惨那么好运,他没能力把分散的自己拼回去。
炭治郎怔怔地盯着一地碎肉,危机是解除了没错,但他总觉得精神似乎受到不小冲击。
原来另一个他性格是这样的……?
看见较年长的自己大步走向猗窝座先前留下的洞,炭治郎回过神赶紧道谢,虽然手段挺凶残但确实给了他和义勇先生很大的帮助。
“啊、谢谢——!”
灶门炭治郎没有回头,他摆了摆手,从天花板的洞离开,回到同伴所在的那一层。
正想询问伙伴,灶门炭治郎发现多了一个人,那人还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挺早就退场的恩人,他顿了片刻,冷凝的眼神有片刻融冰迹象。
能在这里看见熟悉的面孔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哪怕理智上明白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刚才的消息你们听见了吗?善逸,伊之助。”
“听见了,炼狱先生这里也有一只鎹鸦。”
“啊。”
“我们动作得加快。”灶门炭治郎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善逸,少年身上的伤不适合搬动,“炼狱先生,他就麻烦您了。”
“哦!”
杏寿郎一口答应,非常干脆毫不犹豫,他目送三人组离开,坚定的眼神多了时空错乱的恍惚。
“来自不同世界……吗?”
杏寿郎偏头看着维持跪坐姿势像一尊雕像的愈史郎,“你呢?你也是鬼吧?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什么要伪装成鬼杀队的队员帮助我们,你不跟过去吗?”
“……不。”
愈史郎嗓音沙哑,缓慢且艰难地从喉咙挤出字句。
“……我有其他事要做。”
和珠世的联系断掉,愈史郎意识到珠世已经牺牲,强忍着几乎烧断理智的怒火,去做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
绝对、绝对不能让珠世小姐白白牺牲!!
穿过一个又一个空间,岩胜停留的时间极短,他挥刀斩开试图阻挡他的障子门,被鸣女不自量力的行为激怒。
“纸糊的拉门和木板也想阻挡我?”
岩胜现在没功夫和鸣女算帐,他冷着脸进行暴力突破,优于人类的速度,让他比鬼杀队目前存活的其他人更早寻获无惨的所在,同时也看到了被肉茧吊起来的白发男人。
蓝染的头部向前微微垂着,浏海的阴影落在眼皮,他的皮肤被肉色衬得更加苍白,肉茧和身体直接接触的地方有变形的血管凸起,他被束着双臂,下半身没入肉茧中,整齐的衣襟乱了,露出锁骨以下的大片肌肤。
岩胜瞳孔紧锁,他握着日轮刀对背对自己的鬼王怒吼。
“无惨——!!”
无惨转过头,表情冷淡,眼底一片漠然,他此刻的状态只剩下轮廓与人类相似,身上长了许多不断开合的嘴巴,在苍白的躯体攀附的黑红色疑似血液凝结而成。
“是你啊,黑死牟。”无惨似是感到疑惑地问,“不去处理那些人类,跑来这里做什么?”
“明知故问!”岩胜冷哼,他直接要求,“把蓝染放下,我们的合作条件你忘了吗?”
“当初谈的内容是寻找,现在找到人了。”无惨语调冷淡,表明没有谈判空间,“你想阻拦我?”
“看样子你是不听劝了。”岩胜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他和关系本就没他人想像中那么好的无惨同时发动攻击。
刀锋挥出的圆月刃夹带劲风冲向无惨,无惨跑动中一甩手臂,被血色覆盖的部份拉长延伸,转变为带着骨刺的肉粉色长鞭,直接砸毁岩胜的临时立足点。
鬼王和上弦之壹的战斗波及范围广,灶门炭治郎借助杏寿郎的鎹鸦指引赶到时,周围已经有好几个房间崩塌了,破坏的速度快到鸣女替换空间都赶不上。
“呜哇!要掉下去了!”我妻善逸惊叫一声,他们待的和室从地板开始塌陷,被月之呼吸的圆月刃打穿,再迎来破坏力十足的一鞭,短短几秒就崩坏的只剩下墙壁。
嘴平伊之助一刀扎入墙壁,整个人挂在刀上摇摇晃晃,表情倒是没多惊慌。
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分别闪入附近暂时完好的组合空间,他们看了几眼战圈中的两人,再扭头盯着存在感十足的肉茧猛瞧,思考要怎么营救他们的老师。
“好恶心啊……那一坨肉团给人的感觉真差。”我妻善逸抱着手臂摩擦,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尽快把老师弄出来吧!被那东西裹着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