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痛死了。
茶红色头发的主教经历又一次昏迷,这次对他动手的人并未手下留情,他体验了灵魂被撕扯的痛楚,体内的器官在心理作用下仿佛移位过。
他的思绪停滞,茫然地睁着眼睛,呈大字形躺在冰冷的牢房地板。
不想动,也不想思考。
作用在灵魂方面的疼痛后遗症严重,听见同伴焦急的呼喊时,卡斯托鲁甚至想叫对方暂时保持安静。
对伤患好一点,让他躺一下。
“卡斯托鲁!你还能说话吧?”
“……”
茶红色头发的主教继续咸鱼躺,眼神颇有生无可恋的意味,拉普拉多鲁见状觉得情况不乐观,叫名字叫得更勤了。
“卡斯托鲁!卡斯托鲁!卡斯——”
“我醒着……”求求你别喊了。
卡斯托鲁头疼地按着脑袋,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拉普拉多鲁递过来的眼镜。
眼镜的质量很好,直接撞击地面也没碎。
“谢谢。”
“客气了。”拉普拉多鲁盯着同伴恢复冷静的面容,直接切入主题和对方讨论起后续计划,“之后要怎么办?”
他们迟早得离开这里,无论用什么方式。
阿亚纳米已经透过强行介入从卡斯托鲁那里获得了重要情报,被利用的圣诞人鱼只是昏迷了一会儿,没有大碍,卡斯托鲁为此庆幸却也替泰德感到忧心。
“我们的推测没错,人类的血肉之躯无法承受过多力量,虽然没办法确定可容纳范围,但能肯定的是,阿亚纳米在找到死神费亚罗廉的身体前,不可能吞噬全部的七鬼神。”
“嗯,没想到这才第二个他的身体就不行了。”拉普拉多鲁颌首,第一个被吞噬的是谁他们心里有数,位于教会的七鬼神雕像倒了一座,代表契魂的石像毁了,契魂从此失去联系,他们都清楚契魂已经被阿亚纳米杀死。
七鬼神的雕像是另类保险,即便不清楚彼此动向,也能透过雕像确认同伴安危。
“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拉普拉多鲁发现卡斯托鲁陷入沉思,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不确定地道:“你不会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危险的事情吗……”卡斯托鲁认真说:“我觉得可以试试让他吞噬我然后自爆。”
“……”拉普拉多鲁无语地看着同伴,他就知道,“我不觉得。”
“我们得想法让他把契魂吐出来才行。”
“别说的好像吃错东西啊。”
身着军装的男人神情冷漠,狭长的眼眸如寒铁般锐利,专注地凝视眼前猎物。
来者不善,他不是特地过来和蓝染聊天的。
但不可否认,那沉稳声线一字一句述说的往事,让他回想起过去。
那段不算特别安宁,却让他内心感到平静的日子。
明明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却比当时未成年的他还要会惹事。
阿亚纳米心中所想并未脱口而出的用词已经很客气了,和蓝染一起旅行,折腾出事件导致阿亚纳米被迫卷入的,基本上都是蓝染。
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年,小小年纪就已经能预见长大后从军严守纪律的样子。
他很听话,蓝染让他向左绝不向右,顶多发现自己被耍后,冷着一张稚嫩脸蛋凝视不成熟的大人。
蓝染会分出时间教导少年使用空咒,将释放的力量控制在一定程度,不浪费一分一毫地达到最佳效果。
“我想练习攻击性空咒。”年幼的阿亚纳米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天气很冷,苍白的脸颊被冻的发红,吞吐的气息化为白雾。
蓝染没有虐待小孩的恶劣癖好,他带着阿亚纳米到处旅行,提供充足食物,衣服也是不伤皮肤的上好材质,毕竟身为皇帝的他根本不缺钱。
少年斗篷下穿着店铺内最昂贵的衣物,别怀疑,是给小孩子穿的童装,摆在店内成年顾客没事不会走过去看的区块。
灰白色的斗篷绣着银边,换上新衣服的少年有着优秀基因,不说话时就像精致的人偶。
负责接待贵客的店长准备了手套和耳罩,笑容满面的递给试衣服的少年,却被无情拒绝。
年幼的阿亚纳米看了眼毛茸茸的耳罩和手套,款式让他想起自己还是皇族时在冬日偶尔看见的女孩,小孩子配备齐全,远远看去他还以为是一只行走的玩具熊。
就很……愚蠢。
他无法忍受自己变成那副可笑的模样。
“不用。”阿亚纳米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店长尴尬地举着拿手套的手,转头向一旁站着的男人望去,他清楚有话语权的人是谁。
蓝染挑眉,不意外阿亚纳米会拒绝店长好意。
“照他的意思去做。”
蓝染一开口,店长立马将手套和耳罩收了回去,转变之快引起阿亚纳米侧目,阿亚纳米冷眼一瞥,视线重新回到前方,不再关注店长动向。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弱小,说出口的言语没有任何重量,没有人会尊重他的想法,光靠他自己,什么也决定不了。
——需要力量。
“可以,但攻击性空咒不能在这里练,我们得换个地方。”
阿亚纳米跟随蓝染步伐行经一条又一条街道,暗自猜测蓝染的教学内容,如果是从基础开始学习,他会很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尚未抵达目的地,阿亚纳米发现蓝染带他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警惕与猜疑瞬间占据脑海。
他要带我去哪里?
年幼的阿亚纳米还是太天真,诞生于皇室的他很幸运,拥有深爱着他的父母,兄弟关系也十分和睦。
换句话说,他不需要担心有人在背后谋害自己,对于现实的残酷缺乏全面性了解。
因为掌控了黑魔法而被赶出皇室,这段经历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却也不能抹灭与亲人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
他的父亲不忍杀死他,即便觉醒为黑魔法师的库洛威尔已经是皇室污点,是必须处决的存在。
“到了。”
蓝染停下脚步,示意阿亚纳米上前。
兜帽下的浅色发丝随步伐晃动,阿亚纳米依照蓝染的意思低头往下看。
收缩的瞳孔映入眼前犹如人间炼狱的画面。
火焰亲吻铁制品,男人笑容狰狞地抓着比自己瘦弱的同类,狠狠地在对方背部留下无法拭除的疤痕。
惨叫声刺痛耳膜,阿亚纳米看着这一幕,似乎愣住了。
同类相残的画面并未让少年动摇,他只是突然接触这些而感到不解,阿亚纳米移开目光,转头看向蓝染。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很聪明。”蓝染笑了,少年知道自己带他过来是想让他做事,“他们触犯了帝国法律。”
阿亚纳米眯眼,眼神夹带审视意味,他不觉得蓝染会在意这种事情。
蓝染没有说太多,他的行动也不需向任何人解释,男人笑着说出让少年陷入险境的要求。
“下去吧,要想提升能力,靠实战进步最有效率。”
跟一个未成年孩子说这些,是要他赌上性命,出手别留给敌人分毫余地,那只会害死自己。
阿亚纳米握紧双拳,要他解决底下那些垃圾不是不行,他也不会为此产生害怕忧虑等情绪,但他不认为自己冒然进攻能有好果子吃。
“现在?从这里?”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恨不得咬下他的皮肉,蓝染状似疑惑地问道:“你怕了吗?”
阿亚纳米冷漠地瞪着蓝染。
好吧,看来激将法没用。
蓝染笑了下,用温和的声音断了别人活路。
“需要我帮你?”
意思是如果你不下去,我就动手了。
“……”
阿亚纳米不是没想过反抗,他不想死,但底下数量众多的罪犯全部加起来或许也抵不上蓝染一人。
他知道蓝染很强,却不晓得对方的极限在哪。
少年不再言语,他站在边缘,底下火烧般的热气夹带浓烈的血腥味,也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遭受虐待,否则不会有这么重的味道。
注视少年坠入罪犯巢穴,蓝染表情平静地看着对方用已经掌握的招式攻击敌人,有空咒,也有黑魔法,少年比他想像中做的还要更好,没有过于依赖力量。
“有敌人!”罪犯大吼了句,发现入侵者只是一名少年,立马变脸嘲笑阿亚纳米。
“哈!是来送死的吗?”
“喂!谁抓了这小家伙的妈妈?人都找到这里来了!”
阿亚纳米无视周围吵杂声,冷静扫视一圈,将入眼的景象记在脑里。
所有能利用的东西,都能成为他的助力。
“小鬼!没听见我们的话?”身形魁梧的男人朝阿亚纳米伸手,想抓住少年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他根本不认为阿亚纳米有威胁他的能力。
阿亚纳米动了,他没让男人碰到自己,半空中浮现的空咒犹如夺命死神,闪避不及的罪犯被炸得皮开肉绽,倒地后生死不明。
“混帐——!!”
蓝染在上方等了一会,灼热的环境容易让伤口恶化,血腥味中夹杂着腐败的臭味,也成了害死人的其中一个原因。
嗯……还残留着仁慈吗?
蓝染观察战斗中的少年,飞溅的血液染红了浅色衣服,阿亚纳米脸颊也沾染少许血渍,血顺着弧度滑落,为面容精致的少年增添肃杀之气。
蓝染发现了,阿亚纳米刻意控制力度,罪犯没死,一旁蜷缩身体瑟瑟发抖的奴隶也没受到波及。
在蓝染看来,阿亚纳米根本不用顾虑这么多,他只要顾好自己即可,毕竟现在的阿亚纳米没有狂妄的资本。
阿亚纳米的状况和蓝染猜测的不同,他没有怜悯这种感情,且情绪波动极小,之所以有意识地避开无辜的人,攻击留有余地,是他透过模仿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习惯。
能被人群接纳的——正常人。
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阿亚纳米知道异类会受到排挤,在他想获得某些东西时,也会成为阻碍。
自幼便主动模仿、学习,当个乖孩子,没有人教他这么做,还是皇族的他自己察觉与别人的差异处,在怀疑被放大前用听话懂事的外衣包装自己,轻而易举获得他人喜爱。
少年满身鲜血独自站立,泛腥味的血红液体加重斗篷重量,一滴一滴砸落地面。
周围罪犯倒地哀嚎,奴隶缩在墙角抖个不停,眼神充满恐惧。
阿亚纳米仰头看着蓝染,白皙的皮肤沾上鲜血,像冬季绽放的红梅。
蓝染勾起唇角,眼睫形成的扇形阴影并未完全遮掩瞳孔,那双倒映少年身影的眼睛,似乎什么情绪也找不到。
阿亚纳米皱眉,他没有在蓝染身上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回馈,也许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但他一时找不到答案。
这时变故突发!
沿着墙壁建立的楼梯遭到炸毁,爆炸威力带出的土石足以将下方人悉数掩埋,碎石与沙尘汹涌,阿亚纳米瞳孔收缩,猛地转头寻找掩蔽物,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能充当保护的东西!
少年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判断,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他只能为自己开辟生存空间。
并拢的手指快速从空中划过,环型空咒犹如凶暴的狮子,无惧逼近的危险,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它的破坏力。
视野受阻,阿亚纳米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挥动手臂,抵消伤害的空咒顿时被用作攻击。
黑色文字组成的力量卷起一阵风,冲向无预警贴近自己的不明人士,有信心的一击却像失控的马车撞上坚硬城墙,转眼崩解溃散,残余的黑色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阿亚纳米睁大双眼,来不及多想,混着碎石的沙尘已近在眼前,下一秒就要将他掩埋!
坠落物的重量加上速度,即使他牺牲手臂也抵消不了落石的冲力,阿亚纳米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停在平静接受事实的那一段。
“我认为你可以优先熟练使用空咒进行防御的方法。”
成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平稳语调富含穿透力,四周尘土飞扬,他的说话声瞬间抓住阿亚纳米的注意力。
少年昂首,颈部线条延伸,目不转睛地凝视面前的男人。
遮蔽视野的沙尘落至地面,视野恢复清晰,阿亚纳米朝旁边看了一眼,他被保护在层层环绕的空咒中央,无形的结界抵御伤害。
“空咒,还能这样用?”少年皱眉呢喃。
“你还有很多可以学,不需要局限自己。”
蓝染说完打量来时方向,要上去不是问题,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收回目光往门口走,木门被石头堵住了,清空障碍对蓝染而言没有难度。
察觉少年行动没有往常灵活,蓝染步伐一顿,偏头垂眸,浅金的浏海擦过额头,停在青莲色瞳孔上方。
阿亚纳米也跟着止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染,身上的血大多来自他人,唯一受伤的部位很不巧地,刚好是小腿接近脚踝的位置,每一步都会拉扯到伤口。
“受伤了?”
平静的语气无法判别情绪,阿亚纳米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沉默等同答案,蓝染大步往回走,做出令阿亚纳米吃惊的举动。
少年错愕地瞪大眼,视角一下子拔高,他被蓝染单手抱起,坐在有力的手臂上,能感受到男人衣服底下受过训练的精实肌肉。
“放我下去。”阿亚纳米语气冷硬,紧绷着身躯,为了维持平衡指尖撑着男人的肩膀。
他不习惯和别人太靠近。
蓝染无视阿亚纳米的抗议,抱着加上冬季衣物重量依旧很轻的少年往门口走。
“……”身体随着步伐起伏,阿亚纳米深吸一口气,用指尖刻意拉开的距离消失,他抓着蓝染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陛下,请让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
“这样快些。”
蓝染回应了,只不过,无论是言词还是行动,都看不出肯让阿亚纳米自由行动的迹象。
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蓝染的决定,阿亚纳米平复心绪,借助蓝染的身高观察周围,有人被埋在石头下面,伤痕累累的手臂露在外头,血流淌扩散。
他搞不懂蓝染想做什么,既不在乎破坏规矩的罪犯,也不重视遭到非人虐待的俘虏。
冷酷地引人侧目。
阿亚纳米也的确这么做了,与蓝染贴近的他偏头凝视苍白侧颜,被冷空气轻抚过的肌肤仿佛丢失血色。
少年在接连的实战中磨练技巧,累积经验加上自身拥有的过人天赋,让他以极快速度成长。
他跟随皇帝脚步行经许多区域,沿路拜访神秘且历史悠久的神之家,见证七枚印记收集完成。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军装衬得身形笔挺难掩锐利,阿亚纳米像一把出鞘的刀,能轻易割开猎物脖子。
太过锋利,就连血也无法在刀身长时间逗留。
“你指什么?”
蓝染绕过文件堆叠的办公桌,手掌贴着木质桌面,抬眼望向阿亚纳米,微弯的眼眸含着笑意。
他总是这副模样,似乎没什么能威胁到自己。
阿亚纳米眼底有暗沉的情绪翻涌,被白手套包裹的手指动了下。
建筑物的整排玻璃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有些洒入室内,有些坠落地面,反射光线远远望去仿佛坠入世俗的星星。
两人交手并未完全依赖空咒,拔出腰间佩剑,冰冷的武器制造激烈撞击声,隐隐有火花闪烁。
“你想杀了我吗?”似乎什么也不在意,此刻还有心情笑的男人微眯眼眸,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阿亚纳米眼底的光酷似燃烧的火焰,亮的刺人,他想要的远不只这些。
我想……触碰你的灵魂。
在找回分散的力量之前,没有绝对的把握,依旧义无反顾,犹如奔向篝火的飞蛾,强烈渴望让他选择放纵自己。
伸出的大手想抓住眼前的人,蓝染后退一步,空咒代替佩剑接续攻击,被阿亚纳米一刀斩断。
“你太急躁了。”
话音落下,阿亚纳米即时反应举刀抵挡如巨蟒般擦过的空咒,冷静的眼眸转动,专注凝视蓝染,沉默体会自手指向上延伸的力度。
必须主动一点,否则等你坦白,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阿亚纳米收拢手指,做出拉扯的动作,无形丝线连接各方向,受他控制的人偶没有自我意识,虽是活人之躯,却无异于行尸走肉。
蓝染挑眉,他承认阿亚纳米这一招用得不错,也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但不是只战斗中的困扰,而是后续人手调派得花上一些时间。
冷血蛇类张开血盆大口,用獠牙撕开阻碍它前进的所有物体,阿亚纳米一扯细线将几具肉身人偶拉回充当肉盾,血染肌肤,顺从地心引力在他的脸颊留下直竖痕迹。
“我以为你会再忍耐一阵子。”蓝染漫不经心地道。
“也许是我给了你可以战胜的错觉?”
面带笑容的皇帝嗓音仍不失温和,他的态度没变,却也不顾往日情谊,亲手击溃重视的下属。
最后一具人偶被毁,极细的丝线飘散在空中,下一刻,操偶师弯曲骄傲的脊骨。
“砰!”
军帽落地,阿亚纳米脊背撞上墙壁,力竭的身躯缓缓滑落,他微张薄唇,喘.息声压抑,胸膛剧烈起伏着。
陆军参谋长此刻模样狼狈,领子不再整齐,绣着金色纹路的军装因打斗而凌乱,半张脸被鲜血染红。
他执着地睁着眼睛,似乎不想错过蓝染脸上的任何表情。
“为什么不准备好再来呢?”
“……”
凶恶的野狼不再呲牙,他安静地靠墙坐着,如听话的家犬,鲜血沿着脸部轮廓滑落,砸在地上绽开艳红花朵。
他们之间的联系,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概括,师徒不像师徒,也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我想再靠近一点,再激烈一些,任凭情感沸腾,抛开冷静淡漠,感受你活着的事实。
致使他疯狂的,是一种源自本能,扭曲至极的爱。
阿亚纳米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吐露半字,他垂下眼睫,偏头主动靠近轻碰脸颊的手,神色在彼此肌肤接触后产生变化,像被抛弃后长途跋涉内心充满怨怼的孩子,终于获得了心灵层面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