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
有人用困惑的语气说:“不对吧?我听到的称号不是这个啊。”
相异的故事衍生出不同称呼。对海贼而言蓝染的存在犹如天灾,他是一场无庸置疑的灾难;但对平民百姓来说,他带来的影响是正面的,人们敬畏他,将他视为功绩卓越的人物。
叼着一根香烟的山治看向一旁的同僚,等着对方把话说下去,他也很好奇。
“你们该不会认不出来吧?”厨师难以置信,蓝染真的很有名,平常有在看报纸的人几乎一眼就能辨识。
“快说。”山治理直气壮。他为什么要特别去记一个男人的脸,和他做过哪些事情?
厨师一脸“你真是没救了”的表情。
“他是蓝染少将,新世代的海军英雄。”
备受瞩目的蓝染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是他外出选择隐瞒身份的主要原因,他希望行动能自由一些。
“我担不起这个称号,只是做一些我该做的事。”蓝染谦虚有礼,在他身上似乎能看见所有受人尊敬与推崇的特质。
他不说自己花了多少时间,也不提曾拯救过多少人,将那些人们传颂的波澜壮阔轻易带过。
和传闻中一样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啊……
厨师频频点头。
“英雄吗?听起来很酷!”
刻意放大的音量一下子聚集了其他人的视线,路飞压着头上的草帽,对熟悉的故人展露开朗笑容。
“蓝染!好久不见!”
“啊。”
现场氛围有些奇怪,不难理解,因为他们本该是不应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然而在双方踏上截然相反的道路前,他们就已经相识。
“路飞。”蓝染叹息道:“你也出海了。”
他想告诉路飞“你不应该和我搭话,你现在是海贼,而我曾说过目标没变,你我迟早会成为敌人”。
若是假装不认识,避免引起关注,那将是回避冲突的一个方法。
但路飞不会这么做,以他的性格,在这一幕发生前,蓝染就已经预见路飞会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丝毫不在意是否引起周围人注意。
路飞来不及回答,暂时被放置一段时间的米霍克皱眉叫了蓝染的名字。
“蓝染。”
米霍克低沉的声音还算平和,他的脾气在许多人眼里怪异又难懂,但对于自己承认的对手,他将是有耐心的人。
蓝染收回目光,看着米霍克金黄色的双眼,笑着回应。
“我在。”
“来一场?”
目睹米霍克主动发出邀请的画面,索隆脸色难看。
他竟然被无视了!准备好自己拥有的一切,赌上信念的约定之战,只有他一个人重视,视为对手的存在甚至吝啬给他一个眼神。
“我说你!”
“我很想答应,但这里不适合比试,换一个场地我想你会得到不同答案。”蓝染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是来这里用餐的,东海品质不错的餐厅并不多,海上餐厅的老板哲普,作为海贼时期不忘本分的厨师,他的厨艺值得推许。
米霍克闻言皱眉思考解决办法,难得和蓝染见面,他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喂!我在和你说话!”
索隆握紧刀柄,皮肤表面可见凸起的青筋。他意识到自己不被尊重,世界第一的大剑豪并未将他提出的挑战放在眼里。八壹中文網
“……很好。”
索隆一扯嘴角,笑容充满不服输的意志。
战胜来自他人的轻视也是一种修行。
“我会让你不得不正视我。”
两把刀拿在手上,最后一把用牙齿咬着,已经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说话的索隆声音有些模糊。
“拔刀吧!”
围观群众中有人认出了索隆,使用三刀流的剑士很罕见。
“他是海贼猎人!”
加入路飞之前,索隆靠抓捕海贼的赏金维生,因而获得“海贼猎人”称号。
他在东海还算有名,只可惜名气不足以让世界级的大剑豪知晓。
蓝染观察索隆,他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差距,境界相差太远,不用打也知道结果。
即便如此,他还是转头询问米霍克:“你不回应他吗?”
“……”米霍克面无表情地看着索隆。
“认不清自身实力的弱者,只会自取灭亡。”
在他眼里,索隆就是弱者。
说是这么说,米霍克还是接下了索隆的战帖,转身面对挑战者。
蓝染走出餐厅,绕过挡路的索隆和米霍克,视线扫向一旁,看见海上餐厅的老板忧心忡忡的模样。
哲普眉头紧皱,双眼一刻不离两名准备交手的剑士。
他曾经是一名海贼,带领海贼团袭击客船时遭遇海难,和客船的实习厨师山治漂流至孤岛待了将近两个月才获救,体会到挨饿痛苦的哲普卖掉所有财宝,在靠近伟大航道的位置开设餐厅。
受困孤岛的那段时间,哲普望着蔚蓝大海沉默地思考。
把仅剩的食物让给山治的瞬间,他就已将自己的梦想托付给被他救下的年幼孩子,之所以冲动救人的原因也与这有关。
他们有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找到传说中的allblue,四大海域的食材都集中在那里。
为了活下去,哲普用石头杂碎腿骨,忍受剧痛、失血以及感染的风险,靠右脚的肉撑过等待救援的日子。
这样的他,没办法回到会吞噬航行者的伟大航道。
开设海上餐厅,是为了那些从伟大航道退出来的人,也是为了自己。
所以,不能被破坏。
“这场战斗用不上夜。”
鹰眼乔拉可尔·米霍克背在身后的黑刀名字就叫作“夜”,刀身漆黑如墨,是最高品质的武器,世上仅有十二把的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
低沉嗓音吸引哲普的视线,他转向声音来源,穿着兜帽斗篷的男人语调平和地对他说:“很快就结束了,不必担心沉船。”
索隆目前拥有的力量没办法造成大规模伤害;能一刀将三层甲板船摧毁的米霍克,不需要那种程度的攻击也能轻易取得胜利。
“你就这么肯定?”
“显而易见,开始到结束的时间注定不长。”
路飞一听不高兴了,他嚷嚷着:“索隆的目标可是要成为世界最强的剑士!”
“是吗?”蓝染偏头看了眼路飞,反应出乎他人意料。
“既然你这么说,我会期待他未来成长。”
路飞满意地笑了,情绪反应全表现在脸上,他还想再多跟蓝染说几句话,不过现阶段有其他需要关注的事物。
米霍克取下十字架颈饰,将较长的那一端摘下后,露出内部的小刀,这是他随身携带的两种武器之一。
即使索隆是在东海小有名气的剑士,但东海是被红土大陆及伟大航道分割的四等份中最弱的海域,扬名于东海没什么了不起。
这个世界很辽阔,索隆的认知却还停留在最初。
索隆展现给在场众人看的,是他的坚持以及信念,为了追求世界最强的地位,无论在哪一种情况下,他都不能退缩。
哪怕利刃将刺穿他的心脏。
“喔?”蓝染露出讶异的神情。
米霍克注视索隆的双眼,那双眼睛看不见半点对死亡的恐惧。他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在所选择的道路持有一颗纯粹的心,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米霍克手握黑刀,他破坏了索隆手上较为脆弱的刀刃,四散的碎片尚未落地,米霍克再度挥刀,索隆胸膛溅出大量鲜血,身体向前倾斜倒在甲板上。
战斗结束,四周一片静默,数秒后才有人震惊地大喊,重新建立针对“世界第一大剑豪”的认知。
如蓝染所言,这场战斗并不长,但他有一点推测错误,米霍克中途改变想法,夜替换小刀作为和索隆交手的武器。
“你猜错了。”哲普用平静的语气陈述。
蓝染闻言勾起唇角,丝毫不介意地称赞道:“是的,路飞找伙伴的眼光很好。”
他转头注视聚集在索隆身边的人,那些人是路飞出海后结交到的朋友。
米霍克背着黑刀走向蓝染,与索隆的战斗结束,不忘来跟蓝染要一个确切时间。
自从成为王下七武海,米霍克和海军的往来不再像以往如宿敌般一见面就免不了麻烦,虽然几乎都是海军单方面挑起事端。
蓝染沉吟片刻,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追击克利克海贼团?他们只是规模有点大的海贼团,正常情况下,我甚至不觉得他们能在伟大航道撑过半个月。”
只是留给海军分部处理的程度,不过分部的效率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
“半个月……克利克可是东海霸主啊……”
两人无视围观者的呢喃,继续谈话。
米霍克回答:“因为无聊。”
这意思是刚好遇到就追着砍了。但以蓝染的理解,米霍克不是会胡乱攻击的人,除非对方先动手或挑衅。
……啊,想起来了,被突然袭击的经验他也有。
“他们该不会吵醒你了?”
“……”
乔拉可尔·米霍克,世界第一大剑豪,王下七武海,有非常、非常严重的起床气,打扰他睡觉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看来这才是标准答案。
蓝染无奈地笑了,他回忆当时情况,那是他们两人无预警交锋的一次。
他在追击海贼团时没能即时制止下属执行轰炸,正在休息的米霍克又刚好在炮.弹坠落的不远处。为了避免军舰被毁,他拔刀拦截了米霍克的斩击。
“伟大航道真是恐怖的地方,什么疯子都有。”厨师听见对话内容忍不住抱怨,他没想到自家老板随口说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蓝染答应米霍克,移动至恰当的地点就和他来一场比试,在那之前,还有事情必须处理完。
“罗兰。”
阿亚纳米向前踏了一步,斗篷因大幅度动作而扬起,他的身体化为黑影融入地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猎物。
“先解决首领,我已经通知海军分部,剩下的交给来善后的分部成员。”
拔高的黑影重新凝聚成人型,死神无情地挥动镰刀!
鲜血飞溅,阿亚纳米垂下手臂,温热的红色液体滑过冰冷刀锋。
蓝染收回视线,看着米霍克。
“客船开走了,介意让我们搭你的棺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