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在螺旋阶梯的墙壁上移动,无声无息,如一阵风呼啸而过,肉眼即使捕捉到,下一秒也会从视野里消失。
黑影从底层来到最高层,耗费数分钟时间,与墙壁融合的影子向外侧脱离,落地过程酷似黏稠的液体。
肤色苍白的男人站在阴影侧,身上的斗篷也是深色的,仿佛即将与黑影融合。但事实上,他才刚转换型态,从身后好似会吃人的阴影中走出来。
开保险的声音响起,守在炸.弹旁的人举起手.枪,对准阿亚纳米。
“你是谁啊?”
阿亚纳米抬眼,看着穿着怪异的两名敌人不说话。他不在乎两人为什么执行任务还要穿这么古怪且妨碍行动的服装,会在这种时间留在事先放置好的炸.弹旁,身份很明显是克洛克达尔的人。
无需手下留情。
阿亚纳米抬手,武器从脚下阴影窜出,他动作流畅地抓住镰刀。拥有自我意识的镰刀嗅到鲜血的味道,迫不及待地催促主人割开活体皮肉,让温热的血液溅洒地面。
“……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它在说话吗?”
看守炸.弹的人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能理解怎么有人的武器是会发出怪声的镰刀。他们已经推开做成类似门的巨大时钟机关,站在这里能俯瞰广场景色。虽然和预计中的混乱有些差距,不过他们只要完成上级的指令,把炸.弹扔下去就行了。
费亚罗廉的镰刀没有名字,因为他的主人并不想为它命名。如果问阿亚纳米对这把镰刀有什么看法,大概是“废话很多很吵但还算锋利”。
阿亚纳米压低上半身,冲向炸.弹旁戴了假发的男人和穿青蛙服装的女人,他的瞳孔在移动中有冰冷的寒光掠过。
钟塔内传出数声枪响,很快又归于沉寂。
薇薇借助草帽海贼团的力量,走捷径赶到存放炸.弹的位置,别深究她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来到钟楼下面,又是靠什么方法不走楼梯,直接从外部抵达钟楼高层,只能说草帽海贼团人才济济。
她出现在时钟向外推后开放的空间,目睹内部的景色,露出错愕神情。
只见克洛克达尔安排在钟楼看守炸.弹的部下皆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疑似凶手的人逗留原地,手里拿着一把巨大镰刀,镰刀的尖端滴落从敌人那里沾到的鲜血。
“你……”
想问的话太多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薇薇想质问对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糟糕!炸.弹——”
薇薇顾不上阿亚纳米,急忙转头跑向装有炸.弹的大炮。足以摧毁首都的炸.弹就被放置在那里,克洛克达尔命令下属将炸.弹投掷到广场,却没告诉他们,待在钟塔内并不安全,到时候余波会连同这栋建筑物一起破坏。
天蓝色波浪长发因长途奔波染上沙尘,失去原有的光泽,薇薇趴在炮口朝里面看,生动的表情瞬间被空白取代。
“怎么会……”
她的瞳孔颤抖着,付出这么多,身边的同伴也愿意借她力量,她却没办法改变结局,耳边仿佛能听见克洛克达尔的嘲笑。
【你拯救不了这个国家。】
薇薇身体下滑,她跪在地上单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阿亚纳米没有理会陷入悲观的公主殿下,他离开那片扩散的血泊,往前走几步停在大炮旁。
薇薇听见脚步声,茫然地抬起头。
深沉的黑暗蠢蠢欲动,像污染了干净水源的墨色迅速扩散,没有人能在捕捉到动静之后还能无视这份异象。
未知总令人忌惮,这一次也跳脱不了这项定律。
黑暗停在薇薇膝盖前,没有接触她的身体,即便如此,隔着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刺骨寒意,仿佛面对人类不能接触的深渊。
“……”薇薇攥紧手指,闭上嘴巴抑制身体本能的颤抖。
她不知道穿着斗篷的男人要做什么,意识到无法阻止炸.弹爆炸,她现在只想朝伙伴们所在的位置大喊,请求他们离开。
已经来不及了,不管做什么都——
“咦?”薇薇猛地睁大眼睛,半干的汗水和污渍让她此刻看起来有些滑稽。身为王族的薇薇长大后很久没让自己这么不端庄了,年幼时出去跟人家打架交朋友是例外。
大炮正在下沉。
薇薇察觉异状,身体也在这时听从她的掌控停止颤抖,她站了起来,再次确认眼前的物体真的缓慢下降。
“怎么会……”薇薇扭头去看身穿斗篷的人,直觉对方做了什么,才导致大炮沉入黑暗。
“你怎么办到的?”薇薇惊叹道。她没想过能这么操作,毕竟这种方式并不适合普通人,看起来是恶魔果实能力者的专利。
阿亚纳米冷漠应对,不回答,不与之对话。
他思考片刻,钟塔的炸.弹解决,另一边士兵和叛军的纷争也有了缓和迹象,剩下的就是捉补事件的幕后推手。
抓人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阿亚纳米记得蓝染那边有海楼石手铐,无论是再厉害的能力者,都对这件物品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