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黑色孔洞的贝类被随意扔在地上,发出短促的碰撞声,这颗巴掌大的贝壳是空岛特产——冲击贝。
冲击贝可以储存、释放冲力,贴近人体使用能作为进攻手段,其中一名神官的主要武器就是这种贝类。
神官自信满满地来,很快就察觉不对劲,他的招式根本无法触及目标,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但之后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蓝染不打算放他离开。
除了冲击贝,蓝染又接着丢了几颗颜色形状不同的贝壳。
这几颗贝壳都是他的战利品,从战败的神官身上收集而来,他打算把这些无论作为日用品或武器都具备实用性的东西带回去给科学家。
乌托邦住着许多蓝染从世界各地捞回来的人才,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多命运多舛,生活过得不如意,屡次遭受挫折。有的被限制自由,有人被剽窃成果,甚至差点丢了小命。
蓝染发现这些原石,将没有机会展露天赋的他们带回乌托邦,提供环境舒适的住所,以及优良的实验室设备,时不时就会从外地送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回去,满足科学家们的求知欲。
蓝染转头望向悬崖边,阿亚纳米收手朝他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瞳孔倒映另一人的身影。
缺失的局部被一旁的海云补上,乍看与先前没有区别。
“好了吗?”
“是。”
“那么……”蓝染沉吟片刻,做出决定,“岛云或许半路就能遇见,到时候再收集也不迟,我们先探索这座岛吧。”
斑驳树影印在皮肤与衣服上,拨开垂落的枝叶,跨过缠绕堆叠的树根。蓝染走在前方,后面三步外的距离跟着阿亚纳米。
数百年前,有一座完整的岛屿叫作加亚岛。神奇的上升海流将这座岛屿的一部分冲上天空,那块土地就此在海面消失无踪,一同成为传说的还有名为“香多拉”的城市。
“香多拉”据说是座黄金都市,建筑物由抗腐蚀的贵金属打造,隐藏着秘宝的岛屿居住着被海流连人带岛冲上天空的原住民——山迪亚人。
这些人换了居住环境后,展现了坚强的求生意志,摸索出新的生活方式,逐渐安定下来,却在400年前被当时的空岛人驱逐,被迫离开家乡,同时开启长达百年的家园夺回战。
住在岛云上的空岛人从未见过土地,他们赶走山迪亚人后,将这块地命名为神之岛,不允许山迪亚人踏入。
空岛人珍视这块地的原因跟那些为寻宝而来的人不一样,他们甚至不晓得“香多拉”的存在。
人们趋之若鹜的黄金不是蓝染的主要目标,他想找的是其他东西,和来到空岛的考古学家罗宾不谋而合。
“这下你该懂了吧?”男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蓝染驻足,仰头查看。听见说话声前,他就已经察觉其他人的气息。
“我是‘雷神’,身为人类的你,注定无法战胜我。”
空气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和疼痛难忍的呻.吟。
“自古以来,人类把无法理解的事物归类为神迹,敬畏、恐惧,然后逃离,人们认定战胜不了进而放弃抵抗的天灾,就是我。”
“天灾吗……和我一样的称号呢。”蓝染笑着低语,音量原本只有近在咫尺的阿亚纳米能听见。
自称神的男人动作一顿,他听见了声音,内容影响到他的心情,等他解决眼前的小老鼠,就去找这个狂妄自大的人类。
这座岛正进行着赌上性命的生存战,参赛人数众多,包括神、神官、山迪亚人和为了寻找宝藏被牵连的草帽一伙。
被神官袭击后,娜美曾抱头崩溃呐喊:“他怎么没告诉我这座岛现在这么危险啊!!!”
遭受电击的山迪亚人从高处坠落,摔在蓝染前方的空地,那人已经动弹不得了,皮肤焦黑,失去知觉,只剩一颗顽强的心脏还在跳动。
“山迪亚的游击队?”
被嗡鸣声占据的大脑艰难地运作,山迪亚人听见了蓝染的声音,他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张开的嘴巴颤动着。
他想说,无论是谁都好,拜托告诉他的朋友,让对方别过来。艾尼路是无敌的,不管用什么招式都无法击败他。
“咳!呃……”
但是他说不出话,他的身体还没在雷电的打击下缓过来。
落雷击中空地,在山迪亚人旁边显现出一道人影。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充满了个人风格,头上绑着白色头巾,耳垂挂着看起来挺重的饰品,一直垂至胸前,光着上半身,裤子是灯笼裤。
他是神之岛的统治者艾尼路,持有自然系·响雷果实,自然系的恶魔果实特性让他可以无视普通攻击,同时艾尼路还掌握了见闻色霸气,这种能力被他称为“心网”,能预知视线外敌人的动向。
艾尼路在空岛是无敌的,在这里没有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但他的运气到此为止。
“你说你也是天灾?”艾尼路面无表情,那双下睫毛明显的眼睛盯着蓝染。
“那是别人取的称号。”
艾尼路抬手指着蓝染,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笑容,“天灾是神的代名词,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指尖绽放电光,准确命中目标!
瞬发的刺目光线将视野渲染成一片纯白,雷电四溢,烤焦了周围的树木和地面,躺在地上的山迪亚人发出急促的喘息声,手指抽搐。
艾尼路收回手,思考要顺便解决蓝染身后那人,还是去其他地方,眼前的烟雾中却传出声音。
“无知不是神的权利,你已经失格了。”
蓝染毫发无损地站在艾尼路面前,浑身散发雷电造成的热气,他慢条斯理地拔出佩刀,对准身前敌人。
艾尼路皱眉,第一次遇到有人无惧他的雷电。
怎么回事?这家伙……
艾尼路张开五指,掌心聚集能量,释放横向的“神之制裁”,强力光柱摧毁路径上所有障碍物。
蓝染移动到艾尼路面前,刀锋劈向面门,原本不打算躲的艾尼路察觉危险,紧急闪避,尖锐的刀刃划破皮肉。
艾尼路化作闪电出现在附近的树干上,他看了下流血的伤口,面露疑惑。
……怎么做到的?
艾尼路连续制造动物型态的雷击攻向蓝染,飞行的鸟、跑跳的兽,最后连龙都出来了,无一例外通通被蓝染化解。
艾尼路:“?”
“你!”艾尼路指着蓝染,面无表情,“你不对劲。”
蓝染闻言失笑反问:“不会被神击垮的凡人,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你这种人不该存在。”艾尼路倾听其他地方的声音,他意识到蓝染不是能短时间打败的对手,决定先去收拾其他人,再回过头惩罚蓝染。
“给我等着。”艾尼路对蓝染放狠话:“你就在神的宽恕下多活一段时间,等我忙完再来解决你。”
电光一闪,艾尼路转移阵地。
蓝染放松握住刀柄的力道,确认艾尼路的气息远离,他收回佩刀,注意到不远处的山迪亚人正在挣扎起身,他走过去询问对方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的故乡……就在这里……”
这件事并不复杂,山迪亚人只是想回家而已。
蓝染准备离开,刚迈步就被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捉住,他垂下眼帘,看着山迪亚人的眼睛。
“虽然……咳!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山迪亚人睁大的眼睛迸发渴望的光芒,他用力抓住蓝染的脚踝,像是握紧了救命稻草。
他办不到的事,这个人可以!
蓝染收回目光,挣脱山迪亚人的手,迈步走进森林。
这座岛原本是座海岛,若不是上升海流,根本不会出现在云层之上。
蓝染曾想过让神之岛归位,以便日后资源采集,但问题是坠落过程势必会摧毁许多东西,难以保持完整性。
等他们走出森林,艾尼路已经跑到自己打造的飞船上了,把蓝染的存在扔到脑后,大笑着降下许多落雷。
“黄金钟就在这颗巨大豆蔓接近顶端的位置。”罗宾指着朝更高处生长的植物,向暂时和他们待在一起的山迪亚人解释。
这名山迪亚人是在生存战中唯一一个留到最后,用武器指着艾尼路的战士,只可惜仍旧没能打败宿敌。
“历史正文是和黄金钟放在一起,对吧?”
罗宾猛地转身,看见蓝染的身影,下意识摆出攻击手势。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穿着斗篷,却没有戴上兜帽,蓝染举起未持武器的双手,展现自己的诚意。
“你也是来找历史正文的?海军,不,世界政府允许你这么做?”罗宾已经从娜美那里知晓蓝染也来到这座岛,透过蓝染刚才那句话判断对方真实意图。她没想到,蓝染竟然也是冲着历史正文而来。
蓝染没有回答罗宾的问题,以他的身份本就不该接触这些东西,也不应让其他人探寻相关物件。
但是他不但没阻止,自己还对被禁止挖掘的秘密充满兴趣。
“你们想怎么找黄金钟?”蓝染好奇问道。他希望得到的回应不是徒手攀爬巨大豆蔓,这实在是一种耗时耗力又没效率的方法。
“……”罗宾沉默地看着蓝染,她还没做好信任这个人的准备,过去的经历让她习惯谨慎,她的同伴则没这么多顾虑。
“总而言之,需要砍倒豆蔓对吧?”索隆活动手腕,举刀走向通往天空的粗壮植物。
罗宾紧张地盯着蓝染,担心蓝染会趁机伤害索隆,阻碍他们行动。
蓝染看了索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的注意力此时集中在上空,毕竟比起草帽一伙,待在飞船疯狂降下落雷的艾尼路更加危险。
“距离有点远,不过……”蓝染眯起眼眸,闪电带来的光线炫目,“不成问题。”
阿亚纳米注视蓝染的背影,他习惯站在这个位置,用双眼纪录蓝染的一举一动。
复杂的个体,这不单用来形容人类,套用在蓝染身上似乎更显贴切。
善恶从来不是这个人的行动标准,他想做什么?即便见证了过程,也不一定能得出答案。
如果说,“神”是心灵寄托,是奇迹的另一种解读,不会有人比蓝染更适合这个关键字了。
凝聚的武装色霸气藉由挥刀动作斩开空气,夹带强烈气流将天上飞船砍成两半,破坏飞船的动力室,引发如烟花绽放般的轰然爆炸!
蓝染看着飞船残骸坠入云海,一回头就见众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蓝染:“?”
“你……你把飞船砍了。”罗宾艰难道。
“显而易见。”
“怎么做到的!!!”走远的索隆瞬间冲回来。之前偶遇,他的目光紧锁在鹰眼身上,遗漏了蓝染这号大人物,对蓝染的实力没有明确认知。
“你究竟是什么人?”目睹这一切的山迪亚人面色严肃,虽然只见过蓝染挥出一刀,仅凭这一刀,已足够他做出判断,对方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强的剑士。
“我?”蓝染闻言给了对艾尼路而言充满讽刺的回答,“我只是一个,挑战神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