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盗一满头血的模样把他的助手吓得不轻,神色慌张地举着手臂,想确认黑羽盗一的伤势,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我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黑羽盗一满脸无奈,随手抓起披风擦拭鲜血,赶在血液凝固前处理完毕。
“没事就好……”助手松了口气,恢复冷静的大脑正常运转,表情僵硬地重复:“您说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对,更准确一点,是喰种的血。”黑羽盗一手探向身后,把破碎的滑翔翼装置拆下来,他摆弄装置,神情凝重地盯着上头的弹孔。
他飞行到一半,被迫以狼狈的姿态摔落,都是因为在撤离途中遭到不明人士枪击,滑翔翼破损,装置也被子弹打穿。
击落他的人不可能是警察,警察抓捕罪犯不会使用这种方式,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开枪,跟故意杀人没什么两样。
“需要调查这次的目标和谁有牵扯。”
“我明白了。”
黑羽盗一有预感,如果他继续保持活跃,迟早会再遇到对他开枪的那个人。
…………
……
“喂?”
“是我。”
蓝染的声音传了出去,电话另一头的团长停顿片刻,发出低沉的笑声。
“怎么?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间联络我?”
“毕竟是合伙人,太生分不利于组织发展。”
“合伙人?你只负责出资,根本没在管我们这边的事。”团长嗤笑道,比起抱怨,更像单纯陈述事实,并未因此心生不满。
男人是渡的前东家,看着当时的年轻人加入团队适应新生活,然后又跟着刚认识没多久的蓝染离开,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如今管理着规模比以前更大的佣兵团,拥有领先同业的设备及武器。
蓝染是他的合伙人,投入大量资金协助他,对佣兵团新据点建设有很大的贡献。不过也仅限于一开始,各项设施到位后,蓝染不再插手组织事务,只有需要他出力或提供情报时才会联系他。
“我信任你的能力,管理一个组织对你来说不算困难。”蓝染客观评价,他在确立合作关系前有先了解情况,避免因经营失败导致无法收取报酬,他协助佣兵团扩张是有目的性的。
团长哼笑,不否认听见他人认可自己的能力会让他心情变好,尤其是当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蓝染。
“别说客套话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半年后,我会送两个孩子过去你那里实习,劳烦你安排人照料。”蓝染切入主题,累积经验的最佳方式是实战,他了解佣兵团的工作内容,认为将安室透和黑泽阵送去是可行的方法。
“……你确定?”团长决定先说清楚:“我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不死即可。”
“……”团长有料到蓝染的最低标准会是这个,但这实在是有点为难他。
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佣兵团执行的任务大多都具备一定程度的危险性,出现伤亡人数很正常,没有人能保证每次出去都能安全回来。
团长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像是在斟酌该如何委婉表达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才说要派人照看,你不会觉得他们能独立完成任务吧?”
团长调整姿势,上半身前倾,弯曲的食指侧面抵着鼻下。他在思考要不要接受这两颗烫手山芋,如果不幸出了问题,产生芥蒂进而影响和蓝染的合作关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
连拒绝都要谨慎考虑,是因为团长意识到,蓝染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说话。既然提出了要求,就不会希望对方拒绝,现在愿意和平沟通,只是觉得暂时不需要用到其他手段。
蓝染以礼待人,与人交谈保持适当距离又不会过于疏离,还曾经多次对他出手相助,是佣兵团的恩人,他不会反驳这点。
认识这么久了,少说也有几年交情,团长信任蓝染,却不会天真到认为佣兵团无法被其他组织取代。
团长神情凝重,提出假设试探蓝染:“如果死了呢?总是会有意外。”
蓝染想了想,两个孩子资质都不错,死了会让他觉得可惜,但更多的情绪不会有,会为孩子们的死感到悲伤的,应该是渡吧。
这和相处时间长短没有决定性的关系,有的人生性薄情,本就少有人能真正走进他们心里。
“死了就算了。”
团长松了口气,感叹蓝染的无情与矛盾,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不在意那两个孩子。
察觉有人接近,蓝染斜睨后方,说了句“下次再聊”便挂断电话。
“让您久等了。”
女队长带着歉意走进,向蓝染解释现况:“我的同事问出他们的藏身处了,要麻烦您与我们一同前往,执行剿灭任务。”
蓝染出声回应,提着手提箱朝门口迈步。女队长加快脚步跟上,一脸愧疚的神情,对着蓝染欲言又止。
她不认同上司的做法,觉得对不起蓝染,把人从大老远的地方叫来,又不让对方参与核心工作,连消息都要等他们通知,这不是把人家当成工具人吗?
蓝染抓到的喰种被送到巴黎喰种对策局审问,等待的这段时间,蓝染被请到其他地方休息。
说好听点是不能麻烦外援做这种事,但双方都清楚真实原因,第一手情报必须由巴黎喰种对策局掌握。
当地搜查官组织进攻,包揽行动结束后的功劳,而他,就是被找来的打手。
蓝染已经习惯了,明明是外派的支援,却被当作主力使用。
他提前收到消息,巴黎的喰种对策局与和修家的现任家主,同时也是ccg总议长的和修常吉接触,洽谈派遣他出动的条件。
蓝染与和修家族关系复杂,无法用简单几句话解释清楚,不是单纯依附者与被依附的角色,也并非上下级,只是表面上和修常吉与和修吉时地位较高。
蓝染计划先到巴黎踩点,确认喰种的根据地,适逢巴黎传出怪盗活动的传闻,他顺便去瞅了几眼,再去德国拜访罗斯华尔德家族。
喰种的巢穴,他早就知道位置了,只是不便表现出来,为配合巴黎喰种对策局缓慢的进度,刻意装作不知情。
“不必感到歉疚,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喰种集团,避免更多人受害。”
蓝染看着前方,那双浅色瞳孔始终如静止的湖面,不受外界因素干扰。
女队长盯着蓝染的侧脸,听了这番话,内心的歉意并未减少,反而越发沉重。
她的实力不如蓝染,心态也是,还有很多需要加强的地方。
蓝染此行携带的是还在测试阶段的特殊库因克,混合了甲赫及尾赫两种赫子,握把在中央,两侧是坚硬的刀刃。
混合库因克解决了两种赫子单独制成武器时的问题,减轻重量,使用起来更趁手。不过因为同时融合两种赫子的特性,功能增加,对持有者的操控技术要求提高,不是一般人能拿的武器。
蓝染搭乘巴黎喰种对策局的车前往喰种巢穴,对即将死在他手里的喰种不含怜悯之心。不是所有国家的喰种都有和平交流的价值,这些年来蓝染四处奔波,除了处理私事,大多都在清剿喰种,他的名字,各国的对策局都不陌生。
他减少了耗时又没效率的巡逻工作,担任可接受调派的机动人员,同时也一并承担了其他国家喰种带来的危险。
…………
……
黑泽阵与安室透待在同一间训练室,渡立于上方房间,隔着玻璃观察两人互相竞争。
先开枪击中人型标靶的一方获胜,两人手持枪械进行激烈搏斗。单纯比力气安室透落了下风,他很聪明,诱导黑泽阵转移位置,把握时间转身对准标靶,扣住扳机的食指用力。
他们的站位呈直线,安室透用身体挡住黑泽阵的视线,不让对方有机会命中标靶。
安室透犯了一个错误,他背对黑泽阵,以为青年不会开枪。也许是渡从未逼迫过他们互相残杀,即使内心排斥,安室透潜意识还是把黑泽阵当成了同伴,他也因此付出代价。
“呃!”
安室透痛呼,他的瞳孔收缩,旋转的金属子弹贯穿他的三角肌,精准地击中标靶中心!
血溅训练室,安室透双膝跪下,眉头紧锁痛苦地咬牙,枪落地后滑行一小段距离。
在他身后,是举枪目光冰冷的银发少年,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对待死物。
“混帐——!”
安室透吼了一句,摇晃着起身,他重心不稳,双眼死死盯着黑泽阵。
背叛感涌上心头,给与的信任毫无价值且可笑。安室透按着手臂与肩膀连接处的伤,温热的血从指缝溢出,染红了他的手。
面对盛怒的安室透,黑泽阵的反应是重新调整角度,将枪口对准安室透的头颅。
安室透呼吸一滞,勉强压抑怒火,他的眼睛仍留存燃烧的火焰,不服输地直视黑泽阵。
渡在此时踏入训练室,他见情况不对便立刻下来,避免冲突扩大,演变成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