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故意没点出她是谁的未婚妻,这话无异于告诉苏玥她是君北辰的未婚妻。
果然苏玥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有惊讶、失望还有藏不住的悲伤。
她喃喃道:“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除了君家看上的儿媳,谁还能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君家祖宅呢。
郁婉说:“你看起去好像挺失望的。你应该还喜欢他吧。为什么这五年来没找过他?”
苏玥抿唇,她并不想在郁婉这个疑似情敌面前暴露她的脆弱。但在得知她是君北辰未婚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被尖锐物品狠狠刺了一下,疼痛来得猝不及防。
那段她以为她已经放下的感情,就像一根狂暴生长的藤蔓,迅速攀爬上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捂住心口,缓了一会儿才缓过了这阵疼痛。她低着头,郁婉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误会了,我和他之间五年前就结束了。”
“是你自欺欺人,还是我自欺欺人?既然你们还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在顾虑什么?或者你在害怕什么?”
郁婉的质问有几分尖锐。为什么这两人明明对彼此都有情,却又偏偏都不承认?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得有些替他们捉急。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可以错过?
苏玥强忍着心痛为君北辰辩解,生怕自己的出现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你误会他了,他现在只当我是普通朋友。”
郁婉心中吐槽,谁会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奋不顾身?你是真看不懂他的心?还是看到了也选择了无视?
“我是真心来和你谈的。承认还喜欢他就这么难么?你们之间有几个五年可以错过?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郁婉的表情很真诚,苏玥被她的话说得有几分动摇。
曾经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是从什么时候起爱在心口却再难开了呢。
是从他把她从身边推开的那刻起吧。
苏玥嘴角掀起一抹笑,三分悲凉七分自嘲。“承认我还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空惹得人厌烦,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的靠近只是自取其辱。”
郁婉被苏玥的话惊讶到了,她以为苏玥既然是心理师,肯定十分擅长察觉别人的心思。她不可能不明白二哥对她的心意。可是他们好像都猜错了。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从苏玥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矫情,她是真的这样看待她和君北辰的这段感情的。
郁婉轻声问:“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还喜欢你吗?”
苏玥摇头,满嘴苦涩。“他很早就不喜欢我了。曾经我也自信地以为他非我不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苏玥看向郁婉,“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抓住他这些过去不放。这个世界上能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真的好难好难。你们都觉得是我当年抛弃了他吧,其实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他伤在身,我伤在心。”
“你想听听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吗?那一年我十六岁……”
那一年苏玥十六岁,在她第一眼见到君北辰的时候,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从此对他展开了漫长的追夫路。
同校的人都知道,有个叫苏玥的女生对着那个嫡仙般的君北辰死缠烂打。
少年时期的苏玥并不像现在这般安静,她活泼爱动,鬼点子极多,经常想着法儿的和君北辰偶遇。
老师们都曾说过,如果她肯把追君北辰的心思花一半在学习上,一定能考一个好大学。
她在他身后追了整整两年,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也不管他怎么冷落她,她只想对他好,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她也觉得满心欢喜。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高三那年,她家里出了事,她爸的公司经营不善,破了产。一夜之间,她就从千金小姐变成了破落户儿。
她爸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了,她妈也跟着病倒住进了医院。
那时候她觉得她的天都塌了,各路亲戚对她的求助避而不见。那是她唯一忘掉君北辰的一段时间。
她忙得都没有时间想他。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光亮也看不到尽头,她甚至想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救她的母亲。
是他,是君北辰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她,把她从堕落的悬崖边扯了回来。
他帮她支付高昂的医疗费,他还坚持让她重返校园。
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他们,苏玥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太阳,照亮了我的整个生命。”
再后来,君北辰答应她,如果她能考上和他同一所大学,他就同意和她交往。
那一年是她最辛苦的一年,又是兼职又是学习,她忙得一周都和他见不上几面,但她却觉得格外的充实和快乐。
她母亲出院后,也找了一份工作。母女俩的基本生活是不愁了,只是却欠下了君北辰一大笔钱。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赚很多钱还给他。
她不需要施舍,她只想站在他的平等面。
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真地如愿和君北辰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甚至考得比他还多出了几分。
后来,两人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五年前,就在他们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君北辰出了车祸。
她顶着毕业压力,推掉了所有学业,日夜守护在他的病床前,但他却开始冷落她,有时候甚至恶语相向。
她修的是心理学,她相信那不是他的真心,他只是还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她自以为自己懂他的心思,任劳任怨,不管他怎么冷落她,她都一如既往地往医院跑。
直到有一天,他彻底爆发了。
他又一次对她发了脾气,只是那次说的话格外难听。
“你难道都没有自尊心的吗?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死赖在这儿?赶都赶不走?”
病床上的君北辰看着再次出现在病房的苏玥,阴了脸色,语带讥诮。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挖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