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犹豫了片刻才传来顾亦笙的声音。“打听是打听到了，但成功率很低，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嗯，我答应过她不能死在她前面。”
顾亦笙一阵无语，同时又有些气愤。“就你这折腾法，不死在她前面才怪！你就不怕一下给自己整呜呼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种治疗不靠谱！”
“至少还有20%的成功率。如果成功了，我就和她结婚，如果失败了……”说到这里九爷顿了一下。
他放缓了语气。“如果失败了，她值得更好的人。”
曾经他觉得自己足够自私，就算拖着活不过35岁的身体，也要把郁婉追到手，至少他曾经拥有过。他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可现在，他却害怕了。他害怕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他害怕让她小小年纪就面临挚爱的死别。
他无法想象他离开后郁婉会有多痛苦，就如同他无法想象郁婉出事后，他会是什么样子一样。只要一假想，他就会觉得胸口空落落的，难受得厉害。
他想和命运赌一把，如果他赌赢了，他就打破了活不过35岁的推断。如果他赌输了，他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而手术的成功率只有20%。
他的话让电话另一边的顾亦笙觉得胸口堵得慌，眼睛里漫上了一阵湿意。为什么阿卿要过得这么难……
“你是不是傻！好不容易追到手，你甘心就这样把她让给别人？你就听我的，不要进行手术好不好？我保证能让你活到35岁。还有6年的时间！6年的时间足够你和她相处了，说不定你还会为她留下一儿半女，你也可以体验一下当父亲的喜悦。”
说着说着，一想到霍九卿可能连做父亲的机会都没有……顾亦笙忍不住有些哽咽。
“又或许！这六年时间里还会出现新的治疗方案呢？听我的，我们再缓一缓！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己的地步，不用你说，我也会抓你去做手术！”
九爷沉默了，相对顾亦笙的感性，他冷静得可怕，仿佛谈论的不是他的生死。
“真到了那种时候，手术也救不了我。”他平静地说出了残忍的事实。目前这个阶段是他接受手术的最好时期，这个手术对患者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真到了他不能行动的地步，他那时的体质熬不到手术结束。
“我答应了她明年结婚。明年之前，我一定要进行手术。”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值得吗？用6年的生命换取五分之一的机会，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
顾亦笙见他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先过去和那边探讨一下。如果治疗方案真没改进空间了，我再通知你。”
“不用浪费……”
“闭嘴！”霍九卿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亦笙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你是患者，我是医生！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让那边不给你治了！”
“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养着，要是你身体素质没达标，我也不会让你进行手术。”说完，顾亦笙就气冲冲挂断了电话。
九爷被他凶了一顿，先是微愣，然后垂眸笑了起来。这家伙估计真是被气坏了，居然都敢威胁他了。
郁婉坐了第二天的飞机回林城，同行的还有徐思琪和霍景天。圆圆因为她爸在京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
一下飞机，郁婉就看到了在接机口等她的郁景柏。霍景天家的司机也到了。
郁婉和他们告了别，就欢快地奔向了郁景柏。
“爸！”她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郁景柏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才稳住了身形。他满脸笑容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我家小公主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快让我好好看看变瘦没。”
郁婉“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变瘦是不可能的，琴姨做的菜可好吃了。”而且还有某人的不定期投食。
“呀，看起来好像长高了一点呢！”郁景柏用手比划了一下郁婉的身高。
郁婉搀住他的胳膊，眼中噙满了笑意。“您又忽悠我。离上一次见面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哪里就长高了？”
“真的，不信你看。”说着郁景柏又比划了一下，说：“你之前才刚刚到我肩膀。”
两人的互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快看，那个女生是不是郁婉？”
“不可能吧。她不是在京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她老家是林城的。”
“卧槽！真是郁婉！”
……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郁婉已经拉着郁景柏跑远了。
直到她上了郁家的车，她才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好险。”
而郁老爹则有些兴奋。“我女儿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郁婉拿话反驳：“我本来就一直有粉丝。”
郁景柏笑着附和，“好好好，一直都有。”只要女儿高兴，怎么样都好。
“您不就是我的头号粉丝吗？从我出生起，您就是我忠实粉丝了。”郁婉笑得狡黠，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郁景柏被她的话哄得心花怒发，车内欢声笑语一片。
两人玩笑了一会儿。郁婉问他：“您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让郁叔过来接人的吗？”
“当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你弟本来也想跟着来的，但他明天要考试，我让他留在家里复习功课了。”
郁婉几乎能想象到她弟被郁老爹强留在家的怨气。他可是学霸，考前复习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对他可有可无。
“他考试肯定没问题的。”郁婉忍不住在郁景柏面前帮星辰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他学习成绩好。但你是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玩游戏玩得有多疯。这孩子再不管管，就快要废了。”
“爸，您对星辰可以再放纵一点。他已经长大了，做事有分寸。”在郁婉眼中，星辰虽然贪玩，但不会耽误正事。他是一个有想法，分得清主次的人。
“呵，他做事有分寸？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弟弟了。我看他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玩，我就没见他搞过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