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南宫铃儿迟迟没有动筷子,盯着桌上的饭菜一时没了食欲,轻声说道:“师兄……我心里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问题?”萧玉寒停下夹菜的动作。
南宫铃儿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神情凝重,喃喃道:“她身上有一丝淡淡的玄幽草香味,应是清洗过了,但我常年跟药草打交道,绝对不会闻错。”
萧玉寒一愣,“师妹……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师兄,玄幽草单拿出来没什么,清醒宁神,作用甚至不及宁香草,若是单纯家用,完全有更好的选择,宁香草并不贵,海蝶香,鹿回香等都比此物好用,可师兄应该知道玄幽草的功效吧?比犀角功效更强的通灵之香,你说她一个修行者,想要看见鬼魂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这玄幽草呢?”
萧玉寒摇了摇头,连忙打断道:“师妹,不必妄加揣测,与我们无关。”
此时,一路上都很是安静的陆元突然开口,在来北境的路上,他一直很沉默,所以见他说话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两位师叔,玄幽草生长在北原,此物通幽,燃之魂现,人能与鬼通,比之犀角香更加稳定,据我所知,此物是鬼道门人常用。”
“哦?”南宫铃儿有些惊讶,“鬼道门人常用?”
萧玉寒环顾众人,随即言道:“行了!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没有证据的事情胡乱猜测没有意义。”
一行人看了萧玉寒一眼,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皆是闷头吃饭。
许久之后,一行人下桌,去到会客厅等候,那位长老为他们安排了住宿,天剑宗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别院之内,直到入夜时。
……
此时的另一边,南门若萱坐在另一边院子内盯着那位今日前来的不速之客,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
那是一位老和尚,一身袈裟虽破,但很是干净整洁,只见他双手合十盘坐在石桌上,闭目打坐。
“臭和尚,我敬你是前辈,没有跟你动粗,你若再不滚,我便启动护宗大阵除掉你!”
“阿弥陀佛,南门施主,老衲人老了,若是老衲的死能令你醒悟,这条性命给你又何妨?”老和尚摊开双手,一副情愿赴死的模样。
南门若萱手中一柄纤细的长刀直接架到了老和尚的脖子处,“你若真愿以死渡我,那我接受,只是你是真的甘心死在我手上还是说只是惺惺作态呢?”
老和尚闭眼微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南门若萱轻声一笑,“呵,臭和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南门若萱刀下亡魂无数,可不是那些心慈手软之辈,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离开吧!”
“回头吧……”老和尚低声说道。
华服女子手上渐渐用力,刀身已经缓缓嵌入老和尚的脖子,她越发感到意外,南门若萱心想这和尚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老前辈,修为远在她之上,为什么就能心甘情愿地死在自己手上呢?
南门若萱不理解,也不愿去理解,收回刀,另一只手按住了老和尚脖子上的伤口,为其疗伤。
“阿弥陀佛,南门施主,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那样滥杀之人。”
“闭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臭和尚,假仁假义,你是算准了我不会动手杀你才这般坦然吧?”
老和尚轻轻摇头,微笑道:“是南门施主您心善,留下了老衲一命。”
“为什么要缠着我?你既然知道了我做的那些事情,要么禀告家兄让雪寒刀宗处理我,要么亲手杀掉我,现在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
“南门施主,老衲想要救你。”
“我不需要谁来救!臭和尚,北境之外数万万亡灵,你若真想造福世间,应该去那儿,而不是跟我纠缠不休!”
老和尚轻声叹息,“老衲已在北原超度亡灵数年,竟然再次遇见了南门施主,自然想要帮你一把,南门施主,逝者已矣,何必执念,鬼道有损心性,纵使你已专研多年,老衲也有办法帮你化去这一身鬼道修为,切莫一错再错啊!”
南门若萱低着头,眼神越发阴冷,“臭和尚,若我不是南门家的大小姐,你也会想着救我吗?天下如此多苦难之人,你不去救,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敢说你没有私心吗?”
老和尚依旧摇头,“南门施主,老衲非圣贤,救不了天下所有苦难之人,但老衲可以救面前苦难之人。”
“呵,老和尚,这样吧,咱们打一个赌如何?”
一听这话,老和尚想了想,“施主请讲。”
“你若是能将北境的怨灵全部净化,我便听你的,如何?”
老和尚有些犹豫,那北原之上如此众多的怨灵,真要全部度化,怎是一朝一夕之功?
很显然,眼前南门若萱的事情更加紧迫,可是犹豫之后他还是答应下,“既然如此,南门施主的话老衲也明白,这就出发,但在那之前,希望你不要步入北原!”
说完,老和尚起身一掌打在南门若萱的额头,一道金光闪过,随即言道:“老衲已在你身上布下禁制,今日起,你不能再踏入北原一步。”
一听这话,南门若萱愤怒不已,“臭和尚,你做了什么!?”
那和尚微笑着摇头,随即起身缓缓走出了院子,突然消失在原地。
南门若萱松了一口气,看着和尚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冷厉。
那位来自莲华寺的苦海大师,实力修为已非寻常人能及,惹上这么一个麻烦,她也很是无奈。
但此时她心中已经生了一丝杀意,当即下了决定,随即并指一点,指尖出现一道黑影,凭空画符,片刻后一只黑色的乌鸦出现在眼前,若隐若现,似是灵体,南门若萱对着乌鸦低语了几句,随即一挥,乌鸦飞走。
做完之后南门若萱缓缓离开,行至雪寒刀宗的地堡,四顾无人之后独自走了进去。
这个地堡很是寒冷,刚一打开暗门就有一道寒气飞出,南门若萱走进地堡深处。
此地有一个冰窖,冰窖之内有一张冰床,上面躺着一位身形枯槁的白发男人,安详的躺在冰床上,南门若萱走上前,席地而坐,背靠冰床,目光呆滞。
仔细一看,这冰窖四周的墙壁中冻结着无数骸骨,数不清的骸骨,密密麻麻。
南门若萱调整了情绪,脸上挂满了微笑,只见她缓缓拿出一个香炉,取出一些玄幽草,点燃之后摆放在冰床的右下角。
一道若隐若现的灵体出现,渐渐清晰,仔细一看,这游魂的模样和冰床上的男人一模一样,只是他双目失神,似乎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灵魂。
南门若萱缓缓走上前,轻轻抚摸灵魂的脸,这样的场景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记得她,但她丝毫不在乎,轻轻勾了勾手,那灵魂就听从她的指令,从她身后抱住了南门若萱。
南门若萱的脸色的憎恶一闪而过,但很快她的眼神开始迷离,那灵体在玄幽草的香气影响之下也渐渐有了实体,但他本是残魂,没有意识,只能听从南门若萱的命令。
许久之后南门若萱命令他放开,随后缓缓褪去自己的衣物,转身和那男人拥抱在一起,二人拥吻,缠绵,很快女子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南门若萱的眼神越发疯狂,好似有一丝得意,也有一丝满足。
尽管那男子只是一缕亡魂,但在灵香草配合鬼道之术下,也能和人接触。
二人就在这冰窖之中,一晌贪欢,尽情享受这跨越生死界限的欢愉。
许久之后,南门若萱穿好了衣物,神情恍惚的走出了地堡,随即又恢复了寻常模样。
她突然想起了今日来到的天剑宗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想了想,随后又走向他们的别院。
以拜访的名义敲响了南宫铃儿的房门,南宫铃儿一袭青衫,披头散发走出,似是刚洗沐完。
“南门姑娘,你忙完了?”
“先前没能好好接待诸位,特此前来致歉。”
“无妨,姑娘管理这雪寒刀宗本就事务繁忙,我等来此只是为了会盟之事,不会给你添麻烦,所以……”南宫铃儿欲言又止,言外之意已是很明显。
南门若萱微微笑道:“南宫长老多心了,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若是缺什么东西尽管招呼府中下人去准备,千万别客气。”
“那就多谢南门姑娘了。”
说着,南门若萱就准备告辞离开,但刚走两步,她停下脚步,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萧长老可否休息?”
“师兄?他似是有些水土不服,说着出去转转,实在对不起啊南门姑娘,我那师兄有时候有一点随意,等他回来我便嘱咐他别到处瞎晃悠。”
南门若萱一怔,但她很好的掩饰了神情中的惊讶,当即说道:“无妨,你们若是喜欢就到处看看,不过我们雪寒刀宗有些地方还是不能去的,你们可以问问府中的人。”
说完南门若萱看似不经意离去,刚一转身,眼神就变得冷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