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辉猛地冲上去,一把扶住曹成奕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抓桌上的药瓶。
康锐第一次当面看到曹成奕的心疾发作,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上前帮曹旭辉打开要瓶盖子,倒出药丸。
曹旭辉将药丸塞进曹成奕嘴里让他含着,然后让他平躺在床上。
药丸还算有效,曹成奕很快就平复下来。
曹旭辉见曹成奕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头就给了康锐一拳。
“你他妈的拿来的什么东西,你是想害死我爹么!”
康锐也没想到一张字条居然会引得曹成奕发作,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太过唐突,默默挨了曹旭辉一拳,然后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字条。
曹旭辉也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一把抢过字条先看。
康锐悄悄凑过去,在他身后伸着脑袋垫着脚看。
曹旭辉知道康锐不可能是故意要还曹成奕,刚才一拳打完,气也消了大半,没有理会他的举动。
字条一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凡事戒骄戒躁,少忧少劳,否则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必定复发,凶险倍增,轻则缠|绵病榻,重则短命损寿。”
“呸,这是什么故人,分明是仇人!”曹旭辉一看到字条上的字,瞬间就怒了,抬手就把字条给撕了。
“别……”曹成奕开口拦晚了,看着一地的碎纸片,只得无奈扭头去问康锐,“给你这封信的是何人?”
康锐摇头道:“只知道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
曹旭辉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再揍康锐几拳。
“小锐,你这事儿办得可太不地道了吧?大街上遇到个来历不明的人给你一封信,你就巴巴儿地送过来个我爹看?幸亏我爹没事,不然咱俩兄弟都没得做了!”
“旭辉,你闭嘴!”曹成奕大喘了几口气,喝住儿子,抬手招呼康锐,“小锐,你过来,仔细跟我说说。”
康锐无奈,只能战战兢兢从开头说起,半晌才把发生的事儿讲完。
出乎他的意料,曹成奕的关注点却并没有在北斗帮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上面,反倒细细地询问着那位戴帷帽的小娘子,恨不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康锐复述一遍。
康锐只得努力回忆着对方的每一句话,尽可能一字不差地说给曹成奕听。
“难道是她,不,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曹成奕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但若不是她,这纸条上的字迹,还有当年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有别人知道……”
终于,曹旭辉忍不住问:“爹,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曹成奕又重复问:“你刚才说,那位娘子最后说了什么?”
康锐无奈,只得再重复一遍道:“她说倘若您肯信,她就来一趟三伏潭,若是不信,那她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了。”
“像,太像了!”曹成奕猛地撑起身子道,“旭辉,你赶紧带人去,把这位娘子请到府上来。”
“啊?”曹旭辉一下子傻眼了,“去请人啊?不是去打人?”
“打你娘个腿儿!记住,态度一定要恭敬,你爹还能活多久,说不定就着落在这位娘子身上了。”
“这么要紧么?”曹旭辉闻言挠挠后脑勺,但是他素来听他爹的话,所以扭头看向康锐问,“那位娘子如今人在何处啊?”
康锐这才反映过来,一拍脑门道:“坏了,我忘问了!”
“你……”这回不仅曹旭辉想揍康锐,就连曹成奕也恨不得踹这蠢货一脚了。
不过北斗帮在安庆府势力庞大,三教九流都有交情,康锐很快就从打听到了范昱如跟沈天舒的住处。
一听说是住在官府驿站的,康瑞跟曹旭辉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对方难不成有什么官家的身份?
不过为了曹成奕的病,两个人也不敢耽搁,急忙去驿站找人。
沈天舒似乎笃定对方会找来,所以回到驿站之后,连衣裳都没换,只除掉了帷帽和面具。
此时听说北斗帮来人了,她只需重新戴好面具,戴上帷帽,就可以直接出门。
“既然你们曹帮主想见我,那咱们就别耽搁时辰了,有什么话到了再说吧。”
沈天舒一句话把曹旭辉跟康锐满肚子的疑问都给堵回去了。
尤其他们城里城外来回跑,在加上找人的时间,耽搁到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渐晚,若是再啰嗦下去,说不定真就得摸黑上山了。
虽然沈天舒说没事儿,但是范昱如怎么可能放心大晚上的,让她一个姑娘家跟着两个大男人出城上山。
他非但要陪着去,还坚持要带护卫。
带着范昱如倒没有什么,但是还要带护卫的话,曹旭辉就有点儿为难了。
曹成奕之所以在山里建水榭,此地易守难攻也是原因之一。
沈天舒在帷帽里翻了个白眼,对曹旭辉道:“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了,做事怎么这般磨叽,真是连你爹当年十分之一的气魄都不及。你信不信,就算你不带路,我也能找到三伏潭水榭!”
曹旭辉被说得黑脸涨红,都快要渗出血来。
但是一想到他爹说,自己的性命就要着落在人家手里了,登时一咬牙一跺脚道:“带护卫就带护卫,我们北斗帮还怕了你们不成。”
一行人匆匆出城,直奔三伏潭水榭。
曹旭辉完全不知道,自打他从三伏潭水榭回城之后,就已经有人悄悄盯上他们了。
从他们打听范昱如和沈天舒,再到他们一起出城赶回三伏潭水榭,全都被人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如今负责安庆府的副帮主姚一尘。
“没想到,曹帮主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不舍得放手啊!”姚一尘揉着手里一对儿闷尖狮子头,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人,“你说,他这又是想做什么?”
“爷,属下听人说,那位娘子跟康锐提到了曹帮主的病。”
姚一尘闻言哑然失笑:“曹成奕这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看来任凭是谁,得知自己快死了,都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