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郭四老爷起身之后立刻健步如飞的样子,连早就知道沈天舒本事的郭老夫人也忍不住啧啧称奇,拉着沈天舒的手道:“真是舍不得你搬走,以后想找你看病都得去武昌府了。”
“呸呸呸,有口无心。”沈天舒忙道,“您身子骨好着呢,用不着找我。”
郭老夫人也发现,自己这话虽然是实话,说出来却不怎么吉利,登时笑道:“对对,你说得对。”
送走郭家人之后,沈天舒让章沐秋将这段时间看诊的病案全都拿出来,两个人一起从头捋了一遍。
早已痊愈的自不必说,有些还在治疗之中,并且这几日没有来复诊的都要一一圈出来,将住址誊抄到一旁,到时候让高山安排人挨个儿登门询问一下情况,是否还需要复诊,万不能将治疗到一半的患者给丢下不管。
将所有病案看了一遍之后,沈天舒见并没有什么疑难病症,便对章沐秋道:“沈府如今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该启程出发了。
“你且先留在这边,新的病人就不要接诊了,将这些还没彻底痊愈的治好再来武昌府。
“我打算让高山先过去找房子,想一下子买个像这边这么合适的怕是也不容易。”
而沈天舒不知道的是,厉子安那边已经把一切都给她准备好了,此时正在亲自过去验收。
“世子爷,小的按您要求的选了这两套后花园相连的宅子,正门在不同的街上,外头的人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而且旁边就是城里有名的庵堂,小的叫他们在后面留了一道暗门,万一有什么情况,潼娘子也有个能躲藏的地方。”
手下虽然不明白不过是开个医馆,为什么要搞得这样神秘兮兮。
但是世子爷的命令就是天,他们不需要理解也不允许质疑,唯一要做的就是坚决执行。
厉子安从一侧的宅子大门进去,穿过前厅,中堂,沿着一小段回廊来到后院,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哪里可以与别处连通。
最后还是手下上前几步,引着厉子安走入后院靠墙的两间屋子,打开里屋的衣柜,拨开里面挂着的几件衣裳,伸手在旁边不知什么地方按了一下,最后才推开了一扇暗门。
厉子安微微弯腰走了进去,有些不太满意道:“隐蔽倒是隐蔽,就是好像有点儿不太方便,这几件衣服挂着也有些碍事,你们再想一想,抓紧改改。”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另外一侧准备开医馆用的宅子内了。
这一侧的宅子就要比刚才的大了许多,后院还有一个小池塘。
暗门就开在靠墙临池的水榭内,表面看起来是挂在墙上的装饰木雕。
从后院一路走到前面,正房已经按照开医馆的要求改建好了。八壹中文網
去过永州府医馆的人,如果看到这里,肯定会觉得十分熟悉,因为这里基本将永州府医馆内部的布置还原了九成。
厉子安最后又去看了通向庵堂的暗门,发现是通向一个单独的禅室,终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大体上没什么问题,细节上你们再仔细琢磨琢磨你。”
他说罢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医馆这边还要根据需要再布置几间安置病患的院落,少不得要有外地过来看病的。”
“是!”下人一一应下。
他之前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世子爷这般重视,所以直接把事儿交代安排下去,自己只来验收了一次。
幸好手下的人干活还算靠谱,不然自己今天怕是很难收场。
他默默在心里将这件事的重要级别提到最高,决定接下来的修改自己一定要全程参与,务必要做到让世子爷满意才行。
厉子安在院子里又转了几圈,挑了些细节上的毛病,王府那边就追过来找人了。
“世子爷,有西戎动向的急报,诸位大人请您回去议事。”
这可是要紧的大事,厉子安不敢耽搁,直接打马回了王府。
来到议事厅的时候,屋里早就挂起了地图,摆开了沙盘。
范炳荣指着地图上的矩州道:“世子爷,今日收到来自矩州的消息,乌蛮族人外出狩猎的时候在矩州境内发现了西戎的小股势力。”
“矩州?”厉子安疑惑道,“中间隔着这么大一片山脉,西戎人跑矩州去做什么?”
“微臣以为,库伦族已经不再满足于在西边放牧为生,他们想要扩张势力,扩张人口,就必须要学习大齐进行农耕。
“他们如今不敢正面与大齐抗衡,便将视线投向了矩州,想要以矩州做跳板,发展自身之后再图谋我们大齐。
“矩州城如今依旧被乌蛮族占领,他们闭门过自己的日子,根本不管城外的事。
“而矩州其他零散势力则根本不是库伦族的对手。
“如果咱们不出手干预,等库伦族干掉了矩州周围的闲散势力,再攻打下矩州城的话,库伦族与咱们湖广可就真成为邻居了。”
虽然这只是范炳荣自己的猜测,但是推断得有理有据,引起议事厅内众人一阵交头接耳。
自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觉得西戎人根本不会农耕,也没有那么多人口用来开荒和耕种。
湖广以西的大片土地也并非良田,贸然由游牧转为农耕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库伦族的族长应该不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即便只是可能性之一,厉子安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要知道,跟西戎人做邻居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擅长骑射,彪悍野蛮。
不但连年扰边,抢物掳人,更将大齐百姓打上烙印,当做牲畜一般奴役,待遇甚至还不如他们良种的牛羊。
“无论库伦族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出现在矩州就已经很是蹊跷。
“让严老三走一趟,戚梓昊那边离矩州近,让他们带些人手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厉子安吩咐完,又把人叫住叮嘱道:“你跟严老三说,让他好好盯着戚梓昊,不可随意冒动。
“如果这次戚梓昊再捅出什么篓子,他就也不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