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见状心里一紧,自己挤上去前去亲自查看。
孩子正在哭闹,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四肢健全,不多也不少,身体也没有什么缺陷。
然后白姑娘定睛往孩子两|腿|之|间一看,登时便看到了她一直期盼看到的“小鸟儿”。
白姑娘大喜过望,子珍是这一批孕妇里面状态最好的,从吃药开始就一直特别稳定,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所以她一直对子珍寄予厚望,仿佛只要子珍能顺利剩下男婴,就标志着她对药方的修改是成功的。
但是越来越接近临盆的时候,陈大夫却突然发现子珍胎位不正,极有可能难产。
因为之前有过太多的人因难产而死了,所以陈大夫和王大娘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顺利为子珍接生。
白姑娘要的不是一尸两命,也不是去母留子,而是母子平安。
但她又不敢冒险让潼娘子提前来帮子珍检查,生怕她会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所以最终只得选择用这样的法子,利用给文芳娘治病的借口把潼娘子请过来,再适时地让子珍服下催生药,使得潼娘子不得不来帮子珍接生。
所以此时看到是个男孩儿,而且四肢健全,白姑娘别提有多高兴了。
“今天可真是多谢潼娘子了,我赶紧叫他们摆席,今天得好生请您吃顿饭。”白姑娘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封,直接塞进沈天舒的手里。
沈天舒却没有收,摇摇头道:“白姑娘高兴得有些早了。”说完她便径直走出房间。
屋里蒸笼一样的环境和血腥味,再加上那个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想要作呕。
走出房门,看着其他门窗紧闭的房间。
那里面藏着的可能是更多的“子珍们”,以后还不知会闹出多少条人命,生下多少不幸的孩子。
人一旦进了这里,就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等待交|配和生育的牲畜一般,毫无尊严可言。
思及此处,沈天舒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干呕起来。
白姑娘被沈天舒甩了脸色之后一头雾水,扭头看向王大娘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大娘面色难看,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也该怎么说,最后干脆伸手抓住婴儿的双腿,掰开让白姑娘自己看。
白姑娘先是一愣,然后原本还带着喜色的表情也一下子垮了下来。
孩子双腿之间,除了有男孩的象征之外,居然还有女孩的……
“这……”白姑娘一时间有些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接连后退了几步,直到被陈大夫一把扶住。
陈大夫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把潼娘子放回去了啊!”
白姑娘一听这话,立刻从打击中清醒过来,点头道:“先找个借口把她留下来,剩下的咱们再从长计议。”
还不等她想好借口,就听见屋外干呕的声音,她急忙出去查看。
沈天舒此时已经被高秀儿扶着在一旁坐下,闭着双眼,面色不太好看。
“潼娘子这是怎么了?”白姑娘上前询问。
高秀儿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从早晨出门到现在,我们娘子水米未进,先是坐了那么久的马车,看完病又来给人接生。
“那产房里跟蒸笼似的,又是血又是汗,味道还那么难闻,我们娘子身子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早知道这样,你就算有八百本医案,我们也不来!”
听得高秀儿一番发作,白姑娘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心下窃喜。
刚刚还发愁找什么借口把人留下呢,结果这理由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都是我们招呼不周,我这就叫人收拾个房间出来,潼娘子赶紧去休息一下。”
高秀儿闻言不置可否,扭头去看沈天舒的表态。
沈天舒始终没睁开眼睛,只是微微颔首。
其实要让高秀儿说,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带沈天舒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既然沈天舒决定留下,她也只能听命行事。
白姑娘还特意传了两顶小轿过来,殷勤地亲自送沈天舒去客房。
这一切,都被躲在墙后的沈云瑶看了个正着。
今日西院其他房间全都门窗紧闭,没人出来走动,而白姑娘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子珍身上,正好便宜了沈云瑶,让她有机会偷溜进来而没被发现。
西院里的一切让她惊讶不已,又不免有些后怕。
幸亏白姑娘救下她之后,选择把她留在身边,不然说不定她此时也会成为西院里一个为白姑娘试药的孕妇。
看着白姑娘陪着潼娘子离开,沈云瑶大着胆子,溜到子珍房间的窗外,躲在下面偷听。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问:“王大娘,孩子到底怎么样?你抱过来给我看看。”
“你刚生完孩子,先好好歇着吧,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看啊!”
“王大娘,孩子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刚才还很虚弱的声音一下子激动起来,“你快抱过来我看看,是多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沈云瑶在外面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都没有,你看看吧,孩子胳膊腿都好好的。”王大娘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听声音似乎是把孩子抱了过去。
屋里紧接着便传出女人无助的哭声:“这……这是什么……王大娘,这……这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王大娘叹了口气道:“唉,不管怎么说,好在活下来了,表面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总比之前那些强多了。
“只要以后不成亲,也没人能发现什么,你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地过日子吧!”
沈云瑶看不到屋里的情形,但是从二人的对话中,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以前生下来的孩子要么活不下来,要么就有毛病。
这次生下来的孩子,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却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
大夏天的,沈云瑶却听得通体生寒。
难怪文芳要说转胎药是禁药,难怪官府要追查药的来历。
想到这里,她顿觉不妙,白姑娘这里该不会要出事了吧?
很有可能就坏在被文芳偷出去的那瓶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