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旁边冲自己使眼色的白姑娘,文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可是我娘真的很不舒服,潼娘子那么心善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麻烦你帮忙跟她说一声好不好?
“过去看看就好,不会耽误潼娘子太长时间的。”
“这……”高秀儿为难道,“文芳姐姐,我只是个下人,哪里敢去随便打扰娘子休息,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不如这样,我保证明天娘子醒了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她好不好?”
白姑娘眼见这招行不通,便朝文芳摆摆手。
文芳让开门口的位置,立刻便有护院上前,一脚踹上房门,准备直接来硬的。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一支闪着寒光的弩箭从屋里飞出来,直取来人咽喉。
护院被一箭射穿喉管,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就扑倒在地。
文芳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吓得惊声尖叫。
白姑娘此时却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牙道:“他们一共就三个人,大家一起冲!”
几个护院听令一起冲进屋里,眨眼间就又被谢恒解决掉两个。
剩下三个人挤在一起,看着端着手|弩的谢恒不敢上前。
此时,得到消息的云昌气急败坏地赶过来。
他本来已经把庄子上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痕迹全部消除干净了,正赶往地道口准备离开,便听说白姑娘又干了蠢事。
不过云昌此时也顾不得跟她多说,抓准时机破窗而入,一脚踹飞了谢恒的手|弩。
两个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一交上手,双方的态度就立刻发生了变化。
两个人都敏|感地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药童或是车夫,而很有可能是跟自己一样身份的人。
谢恒能感觉的出来,云昌的水平跟自己比还是稍逊一筹的。
但是这种差距却还没有大到让他能够快速解决掉对方的地步。
沈天舒从里屋出来,皱眉质问:“白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看到谢恒的身手之后,白姑娘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从一开始就没能骗过对方。
“潼娘子,与其问我是什么意思,不如先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吧!”
“我的目的当然是医案。”
“那好,你先跟我一起走,帮我个忙,我就把医案给你。”白姑娘提条件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沈天舒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背后摆了几下。
高秀儿领会到她的意思,趁着其他人都顾不上自己,悄悄地挪到刚才被云昌踹开的窗边。
“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
沈天舒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便顺着她的话继续道:“你不说是什么事儿,让我怎么能跟你走?
“难道你让我去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我也要答应么?”
“我又不是什么女土匪,只是想让你帮我照顾几个孕妇而已。”白姑娘皱起眉头,似乎因为潼娘子对自己的误解有些委屈。
一听她说起孕妇,沈天舒却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压抑许久的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让我给人看病,随时可以去武昌府找我,何必要做这种事。
“而且我在武昌府还有许多其他的病人,若是一直待在你这里,那些病人不就没人照顾了么?”
白姑娘闻言却嘲讽一笑道:“潼娘子想要照顾,怕不是什么普通病人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潼娘子如今根本都已经不住在医馆,而是直接搬到瑞亲王府住了。”
“那又如何?瑞亲王也是我的病人。”
听了这话,白姑娘却突然气愤起来道:“瑞亲王那样有权也有钱的人,想找什么样的人照顾找不到,可那些平民百姓呢,没钱也没本事,谁去管她们?
“我原以为,你跟我是一类人,是想要追求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的。
“没想到你和那些凡夫俗子根本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之徒。”
她这番话彻底把沈天舒给激怒了,她上前一步斥道:“呸!谁跟你是一类人,骂人也没有骂这么脏的!
“当初朝廷为了遏制住转胎药害人的势头,不知花了多少力气。
“如今你却又把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重新弄出来危害世人。”
听到朝廷两个字,白姑娘彻底被激怒了:“你懂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一看就出身优越,从小衣食无忧,如今一身医术,更是到哪里都被人追捧。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其他女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因为生不出儿子而不得不看着夫君纳妾么?
“又有多少人因此无情被休,被赶出家门,老来无依无靠?
“我知道转胎药有问题,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整修改。
“只要我把药方改善成功,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受益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之前甚至还想过,你我也许会成为很好的合作者,一起造福全天下的女人,看来是我太抬举你了!”
沈天舒听罢简直目瞪口呆,一脸“你到底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你口口声声要造福全天下的女人,可实际上呢?
“你根本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在用那些无辜的女人试药!”
“你还记得自己害死过多少孕妇么?你害多少婴儿胎死腹中,又让多少孩子生下来就身体残缺呢?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晚上能睡得着觉么?
“闭上眼睛之后不会看到那些人的冤魂来向你索命么?”
沈天舒丢出一连串质问后冷声道:“我跟你从来都不是同一类人,也绝不可能成为同类人。
“实话告诉你,我连跟你坐在一个桌上吃饭都会觉得恶心!”
就在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谢恒终于抓住云昌的漏洞,一把扣住他的脉门,将人控制住了。
翻窗跑掉的高秀儿此时也带着之前藏在马车之中的两名暗卫赶了过来。
沈天舒见状冲白姑娘道:“懒得再听你胡扯,有什么话话还是留到公堂之上再说……”
谁知她话音未落,文芳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一把扣住沈天舒的肩膀,将匕首抵上她颈间。
“你、你们都别、别过来,不然我、我就不客气了!”文芳结结巴巴地放完狠话,然后扭头冲白姑娘道,“姑娘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