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翰逸跟在周有新身后,快步来到殿外。
“皇上,古大人到了。”
“让他给朕滚进来!”厉炜衡语气不善地说。
听了这话,古翰逸心里越发没底,进入殿内立刻跪倒在地行礼:“臣古翰逸参见皇上。”
此时殿中只剩厉炜衡和内侍,赵梦容和李玉珂都已经退下了。
厉炜衡都没叫人起身,直接把手里团成一团的信丢到他面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古翰逸展开信纸一看,人登时就傻眼了。
“瑞、瑞亲王醒、醒了?”
周有新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不是都昏迷四年多了么,年初的时候还说可能快不行了,怕是熬不过今年了,这怎么又突然醒了?
总不可能是回光返照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回光返照,这封信也不可能被送到皇上面前了,早就被追回去,重新送讣文过来了。
古翰逸则整个人呆住了。
昏迷四年还能再清醒过来?
尤其看这封信的笔迹,虽然稍微有些生疏涩滞,但还是能看出是瑞亲王的亲笔。
不但醒了,还能提笔写信?
这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厉炜衡见古翰逸又不说话了,生气地问:“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么?还是知道了却一直隐瞒着朕?”
古翰逸急忙俯身道:“皇上明鉴,臣当真毫不知情。”
事情至此,古翰逸也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道:“皇上,自从刘旭琨刘御医意外身亡之后,臣就没有再收到过瑞亲王府中的情况了。
“臣也曾想要再派人入王府探查消息,但是瑞亲王府这几个月严密如铁桶一般,根本无法插手。
“可如今结合信中的消息来看,刘御医的死怕是大有蹊跷啊!”
厉炜衡回忆了一下,隐约记起刘旭琨是谁。
但刘旭琨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已经都没有印象了。
不过此时再追究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厉炜衡沉着脸道:“下面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废物么?
“这么大的事儿,朕竟然毫不知情,还要等厉炜韬亲自写信来跟朕报喜?”厉炜衡气哼哼地说,“他这是报喜么,他分明是在向朕示威!”
古翰逸只能道:“臣这就派人去湖广,把事情查个清楚。”
“下去吧!”厉炜衡见古翰逸这里的确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不悦地将人打发了。
“周有新。”厉炜衡唤了一声。
“皇上,老奴在。”周有新忙躬身上前听候吩咐。
“当年动手的人,都处理了吧?”
周有新瞬间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厉炜衡问的是什么了。
“皇上放心,当初那件事儿是老奴亲自去办的,除了霆郡王,其余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恩。”厉炜衡应了一声,有些疲惫地抬手抵住了额头,不知为什么,总有种自己即将对湖广失去掌控的感觉。
他此时也没了再继续去找李玉珂寻欢作乐的心情,直接摆驾回了寝宫。
“回去休息了?”赵梦容从宫女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皱眉问,“没叫李玉珂过去?”
要知道,她为了能把李玉珂不动声色地推到厉炜衡面前,可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光今天这两支舞,从编舞到排练,再到把李玉珂推到领舞的位置上,就足足花了她半年时间。
明明都已经引起厉炜衡的兴趣了,却偏生被瑞亲王府的一封急函给破坏了。
赵梦容进宫这几年,别的不敢说,但是说起对厉炜衡的了解、对他心思的揣着上头,她觉得自己也就仅次于周有新。
今天这件事被打断了的话,厉炜衡以后很可能就永远都不会再找李玉珂了。
想到这里,赵梦容有些坐不住了,吩咐道:“来人,速速准备一碗醒酒汤,让李玉珂给皇上送过去。”
傍晚有内侍传回来消息,李玉珂送了醒酒汤进去之后,到现在还没出来。
赵梦容这才重新露出笑容,给了赏钱之后吩咐道:“行了,叫人摆晚膳吧。”
第二天一早,李玉珂就被皇上封为了美人。
得知消息的赵梦容微微蹙眉,她还以为至少能封个容华,没想到却只封了个美人。
看来昨天瑞亲王府的那封急函,对厉炜衡的印象还真不小。
她叫来亲信吩咐道:“你去找冯亦问问,看他知不知道昨天那封急函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是!”亲信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昨晚找人详细了解过湖广如今情况的古翰逸再次进宫面见了厉炜衡。
古翰逸进屋就立刻跪地告罪。
“皇上,老臣无能,未能及时了解湖广的情况,还望皇上恕罪。”
虽说瑞亲王都昏迷那么久了,古翰逸觉得自己懈怠一些也是正常的。
可谁知道运气这么差,对方竟然醒了。
而且还不是最近刚醒的,之前就已经醒了。
不但主持了厉子安的冠礼,甚至还在下元节的时候,主持了祭祀水神的活动,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所有湖广百姓的面前。
而正因为他的懈怠,手下那些人最近压根儿就没关注过湖广那边送回来的消息。
昨天他回去之后叫人进来问话,他们竟要回去现找出来一一拆阅才知道其中内容。
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差点儿没把古翰逸给气晕过去。
他甚至感觉都已经能预料到自己凄凉的晚景了。
所以今天他拿着昨晚刚拆出来的几份密报跪在厉炜衡面前,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现在是来告诉朕,厉炜韬不但醒过来了,最近还活得好好的,甚至都能出门主持祭祀了?
“这么关键的消息,昨天你去问了才知道?
“而且你既然昨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立刻禀报?”
古翰逸被问得无言以对,昨天他倒是想说,甚至还找周有新询问过皇上可否方便。
但昨晚李玉珂一直留在殿中没有出来。
除非有叛军杀到皇城外了,否则谁也不敢冒着破坏厉炜衡兴致的危险去打扰他的好事。
所以古翰逸就只能将头深深低下,不住地说着:“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