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走慢点！”
女子招了招手，柔声道。
小姑娘却丝毫不顾，牵着女子，大步在黑暗中行走。
忽的，却又刹住了脚步。
前方，一个公装少妇站在巷内的石墩旁边，笑盈盈看着小姑娘，这少妇姿态优雅，衣饰光鲜亮丽，却是与那周遭都格格不入，仿佛独立于天地间，饶是如此醒目的美女，周围行人却没有停下来看上一眼，只是在她面前路过，在她周围留下一片开阔地带。
“师傅大人！”
小姑娘嘿嘿笑着，一把扑进少妇的怀抱中。
“这里可真好玩，还热闹，我们要不就别搬走了？”
“真不是为师不愿在此处定居，这里四季宜人，灵气充沛。”少妇摸着小姑娘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宠爱：“只是这地儿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可是好端端的，哪儿来的什么灾祸呢？”
小姑娘举起粉拳，气鼓鼓道。
少妇笑着摇头。
灾祸在哪儿？
不是已经来了么！
她抬头望去，寒风卷着枯叶沙沙而过，花树下，阴影中，一道玄甲男子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双方注视了良久后，那玄甲男子转身汇入喧嚣的人群中。
“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启程。”
说罢，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瓜儿，牵住她的小手。
温婉女子紧跟其后，一步不肯离去，转眼没入墙角的黑暗中。
墙角下，放置着一群行手指高的铜像，这些铜像铸得栩栩如生，且样式齐全，有策马前驱的士兵，有敲锣打鼓的乐队，有驾车的马夫，有随行的婢女，有挑担的小厮，还有拉着行李的牛车……
怪异的是，这三人一步跨出，身体竟然急速缩小，很快便于这桐人一般模样。
她们来到马车边儿，拉开车厢，直接就钻了进去。
而后，一队马车便消失在了夜色雾气中。
…………
面摊前，老妇手中捧着银两，仍然愣着神。
“老板，面呢？”
“老板，干啥呢！”
一旁的客人用手在他面前晃悠，这时老妇才回过神来。
“哎……算了吧！”她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可能我就没发财的命。”
“来喽来喽，客官久等了。”老妇吆喝一声，将两碗大肉面端上前去，一转身，迎面站着个面目刚烈的男子。
那男子的手放在兜里摸索着，而后抛来一个小物件，老妇急忙接住，低头一看，却是先前那枚夜明珠。
“东西是真东西，品相也不错，可你最好请大师，或是放入寺庙道观里供上些时日，毕竟是死人口中的含珠，正儿八经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明器。”
“明器？”
“含珠！”
听到这两个词，老妇手一抖，险些没把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给抛飞了出去。
这宝贝失而复得，她本该是开心无比。
但如今得知是从死人口中得来，这……
她刚想开口询问，却猛然发现，眼前早已空无一物，哪儿还有什么玄甲男子的身影？
………………
走出喧嚣的小巷，左玄行走在昏暗的天空下。
喜不自胜的老妇，以及满街的欢笑都被他收入眼底，他微微仰头，却是蓦然一叹。
谁人能想到，眼前这热闹平静的人间盛景下，竟掩藏着满城弥漫的妖气？！
因着玄功和修为的加持，左玄习惯每到一处，便有先施展功法闻闻味儿的习惯，今儿展开灵识，险些被这满城妖气吓愣了一下。
并且，这妖气……于白天他在赵姓富态男子身上闻的妖气。
一模一样。
因此，左玄寻这气味儿满城转悠，想要找到赵家大院的府邸，却意外发现了两股异样的妖气。
妖，其实分为两类！
第一类，为潜行修行的“妖仙”，妖气清纯雄厚，乃天地精华孕育而生，大多隐居在深山老林中，并不主动杀生害人。
第二类，便是喜好吞食血肉的“妖魔”，妖气腥而浊，满身的怨煞之气隔着半里也能闻得到。
温婉女子和小姑娘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便是属于前者！
所以左玄只是稍微接触，上前打个招呼，而并未发难，但这满城的妖气，就实打实属于后者了……
他缓缓绕道一处巷子内，掀开石块儿，取出铜箱。
内部，有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左玄穿上夜行衣，戴好面具，将双刀挎于腰间，便缓慢步入巷内。
……
左玄鼻子微动。
满城的所有气味儿，都难逃他的感知。
就差喊一句“天地无极，万里追踪”了……
他循着妖气，在巷内穿梭。
鼻间，妖气愈发浓烈，透过重重的黑幕，左玄发现前方似乎是一片荒废庭院，却迎面撞上一个灯火通明的热闹地带。
他翻上房梁，趴在墙壁上望去。
只见却是个富贵人家的大门所在，朱漆铜首的大门前车水马龙，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字儿。
“赵院！”
“赵碟仙？”
左玄立即就想起了客栈掌柜老王的话语和羡慕的表情，又想起了赵书生口中的“不干净的东西”，想起了白天那妖气磅礴的富态男子。
一条线索，逐渐在他的脑海中串联。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眼前的赵家大院！
呵呵……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左玄笑着摇头。
“官匪勾结，人妖勾连……这光景可真是荒谬得很！”
他下了房梁，绕到赵家大院的后墙处，利落地翻过墙恒。
左玄一脚踩在赵家大院的一处偏院土地上，一股踏实的感觉涌现。
被面具遮住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这爬墙翻梁玩潜行这套他还是第一次干，在前世，他颇喜欢一款名叫《狂战士信条》的游戏，如今终于是逮着机会，来了一次真人版。
他像模像样的藏在草屑花丛中，双目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白城赵家不亏为白城首富，就算放在大城，却也是奢豪得很，不仅在城内包办了满街的彩灯和花海，府内各处，也悬着灯笼，整个院内一尘不染，照的府内犹如白昼一般。
左玄仔细分析了一阵躲避路线，以及如何规避巡逻队，逃跑路线等等……
可尴尬的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任何人影出现。
左玄理了理衣服，干脆就出了草丛，扶着手大摇大摆往哪妖气浓郁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