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昨晚裹着裹着,把自己给裹睡着了。一早醒来,容远又不在了。他问了下人,得知容远天还未亮就起身,出门去查法师失踪的事情了。
今日林宴也有事情要做,他要进宫去见皇后。有皇后上次给他的牌子,他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皇后寝宫。
到时,宫里的妃嫔们来给皇后请安,皇后正在和她们说话。宫女请林宴到偏殿去坐,林宴一边走一边问宫女,“小太子呢?”
宫女答道:“小太子在花园。”
林宴脚下拐了个弯,“带我去看看小太子。”
花园一株高大的石榴树下,小太子正握着一把小铲子,蹲在地上挖蚂蚁窝。哼哧哼哧挖的热火朝天,小脸蛋红扑扑的。照顾他的宫女弯着腰在旁边轻声细语地劝,“天太热了,小殿下,我们进去歇一歇吧。”
小太子继续挥舞着小铲子没搭理,突然察觉到什么,握着小铲子转头,就看到林宴朝他走了过来。
小太子高兴的站起来,就朝林宴跑过去,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小脸一板,气哼哼的转身背对林宴。
照顾他的宫女朝林宴福了福身子,憋着笑小声对林宴道:“小殿下这是生气王妃前几天把他送回宫,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呢。”
林宴走到小太子面前蹲下,伸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小脸蛋,从袖子拿出一个路上买的,关节能活动,造型栩栩如生的木头小老虎出来,小太子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拿了过去。
“你在挖什么?我帮你。”林宴好奇的看了一眼石榴树下小太子挖出来的小坑,小太子得了新玩具,勉为其难原谅他了,分了把小铲子给他,两个人排排蹲着一起挖蚂蚁窝。
正殿内,淑妃正颇有怨言的给皇后告状。
“娘娘,自从皇上带那个赵瑟瑟回了宫里,这几晚都歇在那个赵瑟瑟那里。”
其他妃嫔也都纷纷跟着抱怨。
“臣妾去御书房给皇上送参汤,皇上见都不见,而那个赵瑟瑟,不用通报就直接进去了。”
“一个小小的村女,竟然能封为贵妃,如今还没正式册封呢,就称病不来给娘娘请安,这刚进宫受宠就不把娘娘和咱们放在眼里了。”
“娘娘,您得敲打敲打她,不能让她这么嚣张没规矩。”
皇后心不在焉听下首的一群女人抱怨半天,宫女从外面悄悄进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抬头打断抱怨声,“行了,本宫会去跟太后说,请太后劝劝皇上。”
说完她摆手,“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妃嫔只好起身告退。
“快去请王妃。”妃嫔刚一离开,皇后就立刻吩咐宫女。
陪小太子挖了会儿蚂蚁窝,就有宫女来说皇后请他进去。林宴站起来拍拍手,牵着小太子一起往殿里走。
小太子挖的满手都是脏兮兮的泥巴,宫女抱他去洗手,林宴进去放着鲤鱼妖的房间,皇后正在里面等他。
装着鲤鱼妖的小水缸里,清澈水里飘散着一些焦黑碎屑,是从被天雷劈的焦黑鲤鱼身上剥落的。背上有一处伤的比较轻,焦黑剥落,露出了重新长出的完好皮肤。
“我来换水。”见他来了,皇后亲自给小水缸里的鲤鱼妖换上干净的水。
换好水,皇后仍是像上次一样关上门出去,林宴长出一截藤蔓,向小水缸里注入藤汁,等到上方的法阵变亮,才停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仍然一动不动的鲤鱼妖,很是欣慰,再来几次,小鲤鱼的身体应该能重新长好了。
打开门让皇后进来,皇后看到笼罩在小水缸上方的法阵重新变亮,才舒了口气,对林宴感激道:“多谢。”
关上房门,皇后带林宴回到正殿坐,问道:“王爷查法师失踪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弘一法师跟着一起失踪了,她也一直再让人找,可惜到现在为止没有丝毫线索。
“有了一点线索。”林宴把容远在一个失踪法师的房间找到奇怪泥土的事说给她听。
“奇怪泥土?”皇后疑惑拧了拧眉,对林宴道,“王爷如果需要帮忙,告诉我一声。”
“多谢娘娘。”林宴点头。
皇后让人送了林宴爱吃的茶点来,小太子洗完手,也颠颠跑了过来。
皇后想起来:“最近天气热,厨房新做了凉糕,毅儿最喜欢吃了。我让人端来,你也尝尝。”
凉糕软乎乎一团,上面淋着红糖汁,舀一勺喂进嘴里,又香甜又清爽冰凉。林宴和小太子头碰头坐在一起,开心的吃了起来。
“你在这里和毅儿玩,我出去一趟。”皇后笑着看他们片刻,开口道。
林宴应了一声,皇后带着宫人出门,往娇华阁去。
娇华阁是皇上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儿赵瑟瑟现今的居所。册封贵妃的事还在筹备当中,等到册封完,她才会搬到自己的寝宫中去住。
“皇后娘娘。”娇华阁门口的宫人看到皇后来了,连忙俯身行礼。
“你家主子呢?带本宫过去。”皇后开口,宫人连忙起身带路。
房门内,赵瑟瑟早得到宫人的通报起身靠在床边,见皇后进来,就要下地行礼。
“妹妹不用多礼。”皇后让身边的嬷嬷去扶住她,打量她一眼,赵瑟瑟身着白色中衣,脸色有些白,看起来是一副弱柳扶风的病中美人姿态。
“听闻妹妹病了,本宫来看看。”皇后收回打量的目光,吩咐服侍赵瑟瑟的宫人,“还不快扶你们主子躺回床上。”
赵瑟瑟躺回床上,伸手按着胸口面露歉意道:“多谢娘娘,原本想一早去给娘娘请安的,谁知道之前着了凉,昨日还只是小咳嗽,今日却胸口痛了起来。”
“可请太医来看过了?”皇后坐到一侧椅子上问她。
赵瑟瑟点头,“来看过了,太医让卧床休息几日。”
“既然太医这样说,妹妹卧床便是。请安只是小事,妹妹的身体要紧。对了,”皇后突然想起来,“之前见妹妹忘了给见面礼。”
她说完示意身边的宫女,宫女捧着个锦盒走到床边,打开递到赵瑟瑟面前,里面是一只手镯。
皇后道:“这是我让灵华寺的方丈开过光的,方丈说带在身上能避免妖邪入侵,保身体平安。送给妹妹,妹妹快戴上看看喜不喜欢。”
赵瑟瑟低头看着锦盒里的镯子,弯起嘴角道:“多谢娘娘。”
她抬头看了眼床前伺候的宫女,宫女会意上前,要接过锦盒收起来。
“妹妹这是不喜欢?”皇后笑容满面地开口,“不喜欢的话,我手腕上这只怎么样?我给妹妹戴上。”
皇后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翠绿欲滴的手镯,作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用了,多谢姐姐的心意,这只我就很喜欢。”赵瑟瑟连忙开口,伸手拿起锦盒里的手镯,戴到了纤细的手腕上。
皇后盯着她手腕看了两眼,重新坐好,脸上露出笑意,“妹妹喜欢就好。”
坐了片刻,有嬷嬷端了药进来,赵瑟瑟朝皇后面露歉意,“姐姐……”
皇后了然道:“妹妹喝药吧,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出娇华阁,皇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拧紧了眉。
这个赵瑟瑟来的有些奇怪,她不放心。方才那只镯子,是安康送给她的,能避妖邪,是安康当时跟她说的原话。这镯子既然对妖邪有用,为何赵瑟瑟戴在身上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她多心了,这个赵瑟瑟不是妖,没有问题?
皇后满腹疑虑回去寝宫。
娇华阁,皇后刚走,赵瑟瑟就让房间里的宫人全部离开,关上了房间。下一刻,赵瑟瑟摘下手镯,烫手一样用力扔了出去。
被手镯触碰到的手腕,雪白皮肤突然变得焦黑,冒出一缕缕黑气,仿佛被灼伤般。
赵瑟瑟面色难看,另一只手按住焦黑的手腕,闭眼凝神片刻,手腕才渐渐恢复了雪白。
赵瑟瑟睁开眼睛,光着脚下床,用手帕包起地上的手镯,放回锦盒里盖上,塞进了柜子最底下。然后她走到梳妆镜前,看向镜子中娇艳的少女,妩媚一笑,舔了舔唇,有些饿了。
幸好她已经有了食物,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挨饿了。
只是不够,多些,再多些。
林宴在皇后宫里陪小太子玩了一天,等到太阳西下,要离开,小太子一脸的不高兴。
“三天后再来看你。”林宴伸手戳小太子气呼呼的脸颊,“给你带玩具。”
小太子和他讨价还价,林宴答应下次会带两个玩具来,小太子才多云转晴,重新高兴了起来。
皇宫门口,林宴从送他出宫的轿子下来,正要上王府等他的马车,一辆乌木马车从远处快速驶来,停在了他旁边。
“哟,王嫂。”一个青年从乌木马车的窗口探出头,看到林宴招呼一声。
林宴看他一眼,认出来了,是上次闯进王府,又被容远丢出去的豫王,那个讨人厌太妃的亲生儿子。
林宴板着脸朝他点点头,正要上马车不搭理他了,乌木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探出了头。
林宴一愣,少年已经被拉回了马车里,马车开动,直接往皇宫里去。
送林宴出来的小太监还没走,林宴拉住他问:“刚才从马车探出头的人是谁?”
小太监恭敬答道:“是赵美人的弟弟赵青赵公子。”
赵瑟瑟的弟弟?林宴诧异不解,为何她弟弟身上也有龙气?
如果只有睡觉才能沾染上,难道皇上其实是个大色鬼大禽兽,不仅喜欢漂亮的女孩儿,连漂亮的男孩子也不放过,亲姐弟也不例外!
林宴顿时对那个见过几面的人类皇帝充满了鄙夷。
在宫道上行驶的马车里,赵青开口问豫王容诩,“刚才那个就是你王嫂,你那个王爷哥哥怎么没看到?”
“谁知道他在干吗,你总问我王兄干什么?”容诩有些吃味道。
赵青笑吟吟,“鼎鼎大名的北陵王,我想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他毁了容,丑死了,平常都戴着面具,你见了肯定会吓到。”容诩撇撇嘴,说道,“回去你准备准备,过两日等你姐姐册封下来,咱们要随太后去城郊避暑山庄住几日。”
赵青眼睛闪了闪,“去的人多吗?都会去吗?”
容诩道:“都会去。太后喜欢热闹,每次去避暑山庄,都会叫上把各家亲眷都带上。”
“真是太好了。”赵青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我还没去过避暑山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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