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案?林宴心中一动,王爷脸上的封印,会不会和这件案子有关?
“那是几月份的事情?”他问道。
张伯想了想,“应该是六月份。”
林宴记下了,又问了一些关于巫蛊案具体的细节。那件案子所有的一切都被当时皇帝让人压了下去,张伯也只是听宫里的朋友说起过几句,因此也知道的不多。
林宴让张伯离开后,歇了会儿,取浸了水的布巾给容远沾湿有些干的嘴唇,等到晚上用了饭,又点燃了一支香,趴在桌上,心里默默想着少年容远和巫蛊案发生的六月。
这一次,他出现的地方变了,在一条殿内的走廊上,两侧墙壁上悬挂着精致的琉璃灯盏,左手边半掩的房门里,传出说话声。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一滴米水都没进,您就让他回去吧。”一个男声说道。
“他给远儿下毒,远儿如今昏迷不醒!让他继续跪着!”另一个男声怒声说道。
王爷已经中了毒?!林宴猛地一惊,连忙快步走到门边朝里看去,一个穿着明黄色寝衣的男子正站在窗边,身侧躬身站着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
“太子殿下也是被人蒙蔽,况且,太子殿下也是为了陛下,他不想您的龙气,被二皇子夺了去。”中年男子道。
皇帝怒声斥道:“糊涂!疯道士的胡言乱语也信!什么巫蛊之术,不过是在故意装神弄鬼罢了!”
“陛下,也并非全是装神弄鬼。二皇子身上,确实透着古怪。上次那匹马,分明是冲着二皇子去的,却突然变换方向,朝您踩了来。二皇子完好无损,您却受了伤。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中年男子面色严肃,“而且确实在二皇子床底下,翻出了有您和他生辰八字的布娃娃。那道士可说了,二皇子使的巫蛊之术,会吸收您身上的龙气,让您替他挡灾,他受到的伤害,都会反应到您的身上。”
皇帝皱眉正要开口,中年男子又继续道:“而且为臣隐隐有听到传言,说二皇子才是真龙。随着二皇子长大,他体内的龙气会越来越盛,而陛下您,身体里的龙气则会越来越弱。”
皇帝面色一变,沉了下来。
“陛下。”中年男子缓缓再次开口,“您才是真龙啊。您还年轻,这江山是您的,怎容他人这么早便觊觎?太子殿下是为了维护您真龙的地位,想要保护您,听说那毒能让伤害反弹回二皇子身上,才给二皇子下毒的,他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皇帝沉默半晌,才沉声开口,“远儿中的毒可查出来了?”
中年男子点头,“查出来了,是来自域外一种叫、春日醉的毒,有些特别,解药难寻,不过,也不是寻不到。只要多派些人出去,总能寻到解药的。”
“多派些人去寻解药。”皇帝吩咐。
“是。”中年男子躬身应下,又问,“那太子殿下,为臣让人送他回去了?”
“送他回去。”皇帝愠怒开口,“让皇后好好教导他,以后再不许做这样的事!”
“是。”中年男子躬身退了出去。
林宴听了两人全部的对话,心里惊涛骇浪,等中年男子一离开,便匆匆也往外面走。原来容远中毒,竟然是太子下的,而看皇帝的打算,竟然没有半分追究的意思。
皇宫的格局,十几年没变。林宴出了皇帝寝殿,在黑夜中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冷宫的方向走去。
冷宫里漆黑一片,只有一间房亮着烛火,林宴走到门口,正好紫鸢推开门出来,他趁机闪身进去。
房间里,静妃坐在床边,低头静静注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面色苍白,眼眶通红。
林宴急急跑到床边,少年容远和现实中容远昏迷不醒的面容重合到一起,他心如刀绞,焦躁不已。大妖怪呢,那个给容远下封印的大妖怪,为何还不出现?
静妃从床上起身,虚弱的身子晃了晃,眼见要跌倒,林宴没多想,伸手扶了她一下,静妃感激开口,“多谢。”
“哦,不谢。”林宴条件反射回答完,突然一惊,猛的转头看向静妃。
静妃走到桌旁端起冷掉的茶水润了润嘴唇,转头看向林宴,勉力朝他笑了笑,“来看远儿?”
“……你你能看到我?”林宴震惊的眼珠子快掉下来,结结巴巴出声。
“嗯。”静妃轻轻点头,朝他笑的温柔,“你第一次来,我就看见你了。我这冷宫里人很少,更别提见到小妖怪了,担心吓到你,以后不来玩了,就没让你知道。”
林宴回过神,反应过来,静妃是把他当成了从别处溜到这里来玩的小妖怪。
可他去从过去回来的,静妃只是人类而已,为何能看见他?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紧要的是找到给容远下封印的大妖怪。
林宴暂时掩住心里巨大的震惊,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问静妃,“您认识别的妖怪吗?王……二皇子中的毒,解药很难找,只有封印可以压制。”
静妃一怔,意外看他,“你怎么知道远儿中了毒?”
林宴抿唇想了想,把他刚才听到的对话说了出来。
静妃听完身子一晃,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面色倏然变得苍白。
林宴走到她身边,担心地问:“您没事吧?”
“没事。”静妃摇头,惨笑出声,“我早该知道的,太子背后,有强大的母族撑腰,而远儿背后,却什么都没有。皇上怎会为了远儿,得罪皇后一脉的人。何况远儿体内流着真龙之血,皇上自从知道后,便对远儿生了忌惮之心。远儿若出现意外,他便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皇位不保。”
林宴听的呆住,忍不住道:“可王……二皇子是他的孩子……”
静妃目光变冷,语带苍凉,“身为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一个孩子的性命,怎么及得上皇位重要。”
“你刚才说封印能救远儿,是怎么回事?”静妃已经冷静下来,明白指望皇上,救不了容远,问林宴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个大妖怪下的封印,应该和您认识。”林宴有些无措的开口,他不懂,为什么那个大妖怪还不现身,而静妃又仿佛真的并不认识其他妖怪的模样。
静妃听完垂眸思索,林宴不死心地又问:“您真的不认识其他妖怪吗?”
“不认识。”静妃抬头笑了笑,“我从小便能看见妖怪,幼年时曾有一个妖怪玩伴。不过进了宫后,就很少再见到妖怪了。你还是这些年的头一个。”
她说着,又垂下眸,手指轻轻摩挲胸口的一枚玉佩,若有所思。
林宴听完焦急看向床上的容远,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找不到那个大妖怪,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了吗?
林宴心急如焚,他不敢想如果出现意外,容远会怎么样。眼角余光瞧见静妃一直在垂眸摩挲胸口的一枚玉佩,那玉佩很特别,是深红色的,比之前容远身上的红玉颜色还要深。
正有些奇怪,想开口问,突然眼前一黑,一支香燃完,他回来了。
林云鹤和星河正头靠着头歪在一起打瞌睡,林宴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动静把星河吓醒,揉着眼睛朦胧问道:“师兄,你回来了,找到那个大妖怪没有?”
“没有。”林宴过去抓住林云鹤用力摇晃,“师父,快醒醒!”
林云鹤被他摇的骨头都快散架了,醒过来哎哎叫唤,“停停停,我醒了醒了!”
“师父,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我没找到那个大妖怪!”林宴快速把事情说了,焦急地问,“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林云鹤听完皱起眉,捋着胡子沉思道:“你又没有改变什么事情,按理来说不会出现意外。你说王爷的母妃有一块像王爷身上的那种红玉佩?”
“嗯。”林宴点头,“不过颜色要更深许多,样式也要更精致一些,似乎有些年头了。王爷的母妃看起来身体有些不好,按照之前张伯说的,她没多久就要病逝了,王爷得多伤心啊……”
他喋喋的不停说,林云鹤听在耳里,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我得再回去找找。”林宴说着停下来,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说道。
“师兄,现在好晚了,你要不歇歇吧,等明天再回去。”银河打着哈欠,劝道。
“不行,找不到那个大妖怪,我睡不着。”林宴看一眼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容远,一刻找不到能让容远醒过来的法子,他便一刻也睡不着。
“去吧。”林云鹤拍拍他的手臂,起身去给他点香。
“徒弟,”林云鹤拿起仅剩下的两支香,顿了顿,转身严肃叮嘱道,“不管回去发生什么事,你绝对不能插手进去,记住,你只是一个旁观者,目的是救王爷。如果你插手了,过去会改变,你和王爷之间发生的一切也都会改变。”
林宴不知道他师父为何突然对他说这些话,茫然点头道:“知道了师父,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林云鹤点燃香,片刻后,林宴又趴在桌上沉睡了过去。星河不解的问道:“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叮嘱师兄啊?还有这香,只剩一支了,还够用吗?”
林云鹤沉沉叹了口气,没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他脑袋,说道:“够用,这支香过后,应该就能知道那个大妖怪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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