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芝捂着脸,眼里的恨意和屈辱似乎要将面前的沈鸢生生灼出一个洞来。
她的目光让沈鸢心头的不悦越发深重,再次伸手。
宋芝芝下意识闭上眼睛往后躲,谁知道意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到,等她再睁开眼时,沈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中正捏着一支从她头上拔下来的金钗。
宋芝芝呼吸一窒,眼底闪过恐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本公主待会儿还要去参加宫宴,你就不怕到时候父皇和九皇兄责罚你吗?!”
她怒目而视,那双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实在是算不得好看。
沈鸢嫌弃不已,“皇室子嗣大多都长的俊俏美丽,唯有你十公主生的面目丑陋,白白糟践了本宫给你的好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把玩的金钗调转了一个方向,尖利的那一方正对着宋芝芝,一点一点靠近,极其缓慢,足够让她内心的恐惧焦虑陡升好几个度。
宋芝芝瞳孔骤然放大,脑袋一点点往后缩,双手用力的想要挣脱开沈鸢的束缚。
可惜,沈鸢力气虽比不过男子,但在女子中还算过得去,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眼看着那尖利的金钗就要刺向自己的脸颊,宋芝芝彻底怕了,她猛的咽了好几口口水,放声大喊。
“来人啊!你们这些狗奴才看不见吗?她敢谋害本公主,你们还不快点给她拉开!拉开啊!!”
那些由宋芝芝带来的侍卫左顾右盼,踌躇不定。
现在还在东宫大门口,他们哪里能对太子妃动手,就算真的动起手来又怎么可能打的过东宫那些真正训练有素的禁军?
“你们!你们都聋了吗!!信不信回去本公主就割了你们的耳朵,砍了你们的双手!挖了你们的眼睛!”
宋芝芝言语狠毒,她平日里对待下人便这般残忍,这让一众侍卫再不敢不管,赶紧上前。
“太……太子妃,请您放开十公主,否则别怪属下对您不客气了!”
看着那些对着自己亮出刀剑的侍卫,沈鸢冷笑一声,甚至不用她说话,东宫守卫便迅速涌了上来。
“刷――”
身着黑衣,面容如鬼煞般的侍卫显然与其他带刀侍卫不同,哪怕一个眼神都看的人脊背发凉,仿佛脑袋要落地。
到底是太子殿下亲自训练出来的,自然不同。
“刚才你说要对本宫不客气,现在呢?怎么个不客气法?”
沈鸢觉得自己一个人抓着宋芝芝实在是太累,便将手松开让菡萏和凝冬两人抓住宋芝芝。
凝冬早就看宋芝芝不顺眼了,刚抓住她就直接对着她的后膝盖窝就是一脚。
“咚!”
宋芝芝毫无防备的跪在了地上,声音震的地面都抖了三抖。
凝冬嘿嘿一笑,“十公主又如何?皇上不宠娴妃不爱,这些年若非娘娘心善接济你赏赐你许多珍宝,你还真以为这宫里谁看得起你?”
十公主是三皇子的妹妹,娴妃的女儿。
可惜,因为生下来时便相貌丑陋,与其他皇子公主大相径庭,自此便不受皇上的重视。
皇上都不喜欢,娴妃对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以说第一个对宋芝芝有好脸色并且保持尊重的就是身为女主的何薇,所以宋芝芝表面跟沈鸢交好,实则一心向着何薇,甚至十分的厌恶沈鸢,认为她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嫁给宋裴砚成为太子妃。
理应是何薇这样英姿飒爽,既可以上阵杀敌又可以打理好后院的奇女子。
可她却忘了,何薇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可真正对她好,次次帮她护她的都是沈鸢。
如果不是沈鸢,她早就不知道被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给玷污了。
可沈鸢的好不但没有换来她的感激,反倒是将她养的忘乎所以,高高在上,甚至连她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冰凉刺骨的金钗贴在她那涂了厚厚的一层粉的脸上,沈鸢故意的缓慢游移,将宋芝芝折磨的几乎崩溃。
夏日酷暑,她的脊背已经爬满了冷汗。
眼底滔天的怨恨褪去,只剩下屈辱和恐惧。
“沈鸢,不,太子妃,九皇嫂,芝芝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口出狂言,不该对皇嫂无礼,求你,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皇嫂……”
这一声声的皇嫂喊的声泪俱下,仿佛在真心忏悔。
可沈鸢是重活了一次的沈鸢,又怎么会被她这拙劣的演技蒙骗。
她眉眼弯弯,心情极好。
“先前左一句沈鸢,右一句贱人,现在倒是叫起皇嫂来了?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糊弄吗?”
不等她回答,沈鸢继续道:“也是,这几年你可不是就这么糊弄本宫的吗?把本宫当傻子一样糊弄。”
宋芝芝脸色煞白煞白,豆大的泪珠从她那绿豆大的眼睛里滚了出来,一抽一噎的哭喊:“皇嫂,皇嫂,都是我的错,求皇嫂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个曾经被踩在脚底任人践踏的东西,一朝得了别人的照拂才得以喘息,有了几分人样。
可当她再次面临失去一切被人践踏的时候,自然就会想起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对她摇尾乞怜,求得施舍和放过。
尊严这种东西,她有吗?
或许有,可哪里比的过命重要。八壹中文網
不得不说,看着曾经那对他们颐指气使随意打骂的公主殿下如今狼狈又屈辱的跪在地上求着另一个人,那些侍卫心里都有种莫名的舒畅。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嗓音,紧接着便看见宋裴砚出现在了视线中。
不论是不是正式场合,宋裴砚都喜欢穿一身黑衣,衬得人高冷不好靠近。
可今日的他却罕见的穿了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一枚象征着身份的玉佩,另外一边则挂着一个……香囊?荷包?
看着那蹩脚的手艺,有些地方的针脚更是歪歪扭扭跟虫爬的一样,正面绣着一朵……荷花?桃花?海棠花?
别说沈鸢,在场除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宋芝芝以外,其他人一眼就看见那格格不入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