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看去，在看见宋裴砚那张脸的时候皆是惊恐的跪了下来。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沈鸢自重生以来似乎都没跪过眼前这个男人，后知后觉中才屈膝行礼，宋裴砚清冷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
“免礼。”
她这膝盖都还没碰到地就直了起来。
抬眼就看见宋裴砚亲手虚扶了一把同样起身的柳璇。
此刻的众人也都跟着起来，刚好也看见了这一幕，眼里都有了几分不忿。
看来太子对这个私生女还真的有几分上心。
“刚才柳家大小姐说的什么，想要亲自教一教二小姐规矩，不知这规矩该如何教，让孤也看一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看不出喜怒，但众人却从中听出了为难的意思。
柳昭昭的好友为她打抱不平的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刚才这贱……二小姐差点将茶水泼在了昭昭的身上，若非昭昭躲避的及时，今日就要因为她而耽搁了明安圣典，昭昭心善不与她计较，可她非但不知道收敛，甚至还到郡主面前丢人现脸，身为她的嫡姐，昭昭就算是教一教她规矩又有何妨？”
“是啊是啊，像她这般莽撞粗俗的女子，在家里丢人便罢了，在这外面丢的可是柳大人家的脸，太子殿下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对她徇私！”
“放肆！”
一声呵斥，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见状，柳昭昭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殿下，今日之事的确是她有意冲撞在先，身为嫡姐，我可以不计较，但她麻烦郡主就是不对，若殿下觉得我有何不妥之处罚我便是，还请殿下莫要牵连旁人。”
“长姐！”
砰的一声，刚才还小心缩在宋裴砚身后的柳璇主动跪了下来。
“长姐教训的是，是阿璇没有端稳茶杯，差点冲撞了长姐，可是阿璇实在是没有办法，想着郡主定然带了衣物，这才恳请郡主相助，绝非有意要冒犯郡主。”
这一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的确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更何况还有那张脸的加持，让不知情的人都难免心生偏袒。
宋裴砚缓缓伸出手，“起来。”
跪在地上如娇弱小白花的柳璇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宋裴砚，那双眼里盛满了星星点点的泪光，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咬着，无辜又可怜。
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宋裴砚的掌心，低头羞涩的道了句：“多谢太子殿下。”
呕！
在场的人心里都有几分恶心，柳昭昭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在家里就爱装无辜，现在出来了倒是变本加厉，倒是她低估了她的本事。
宋裴砚收回手淡淡道：“既然不是你的错，那便用不着道歉。”
柳璇更加感动，心脏砰砰乱跳。
“殿下……”
宋裴砚将目光移向了柳昭昭，“孤知道，柳家向来薄待二小姐，可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嫡姐，便应该知晓何为姐妹和睦，而非仗势欺人，今日之事便罢了，若再有下次，别怪孤不给柳大人面子了。”
“大小姐，明白了吗？”
心中虽有不满，但面对身为太子的宋裴砚，柳昭昭也只能点头应下。
“明白。”
“明白便好。”
宋裴砚收回目光，对柳璇道：“走吧。”
两人正准备离开，他突然转身看向了坐下饮茶看戏的沈鸢。
当他的目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沈鸢立刻放下了茶杯，抿唇轻笑，微微颔首。
宋裴砚想了想问：“你……东西可收到了？”
东西？
沈鸢很快反应了过来，“多谢殿下，已经收到了。”
从霓裳阁出来后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宫里送来的好大一堆金银财宝，还有女孩子的衣衫首饰样样都精美华贵。
就连奴仆都拨了整整三十个。
这待遇简直跟当初身为太子妃时毫无差别。
沈鸢毫无心理负担的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了自家的小金库里。
“那便好。”
宋裴砚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柳璇扯了扯他的衣袖才恍然回神，干咳两声后提醒道：“圣典快开始了，你……们都来吧。”
众人称是，他才转身。
不知道是不是沈鸢的错觉，走在前面的宋裴砚似乎走的极慢，跟她们之间的差距越拉越近，抬头便可看见他颀长的身躯，挺直的脊背。
“郡主可是还心系太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身边的柳昭昭突然冒出来一句。
沈鸢脚步一顿，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何出此言？”
柳昭昭不紧不慢道：“若一女子面对自己钦慕的男子，眼神定然是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方才见郡主怔怔的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昭昭便斗胆猜测，若有冒犯，还请郡主莫怪。”
“无妨”沈鸢不在意的看向前方，“可惜你猜错了，太子殿下这样的人，本郡主无福消受，还是交给令妹吧。”
柳昭昭稍有诧异，“听闻小殿下还留在宫中，我这好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日后若真进了东宫，怕是不得安宁了。”
还不等沈鸢回答，她突然凑近了她几分，轻声低语道：“不过我方才见太子殿下看郡主您的眼神，似乎并非传言那般毫无情意。”
嗯哼？
沈鸢挑眉，“大小姐误会了，太子殿下对我有没有情意我不知道，但他对二小姐的情意都是情真意切。”
虽然沈鸢很清楚他是因为那张酷似何薇脸。
“到了。”
前方的人影停了下来，两人也停止了交谈。
此刻的皇上和皇后已经站在了祭天台最高处，待众人行礼过后便开始了圣典。
明安圣典是一年一度的祈福日，在这一天，帝后会带着众人烧香祈福，请求神明庇佑临渊，愿日后的年年岁岁皆能繁荣昌盛。
不过是一套繁琐的流程，沈鸢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直到流程走到了最后一步，求签解签，众人才开始多了几分兴致。
皇上十分郑重严肃的晃动签筒，“啪”的一声，一支竹签掉了出来。
捡起桌上的签交给旁边的主持。
“请主持一解。”
云佛寺主持弯腰接过，在看到签上的字时脸色大变。
“苍穹诡辩，异生波澜，此物非物，此人非人。”
“陛下，此乃凶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