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终于问出了心里的话时,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轻松,反倒是捏紧了掌心,感官在这一刻都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相信她吗?
虽然他一直护着她,但是沈鸢也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或许她本能的认为宋裴砚还跟以前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愿意相信她的。
更何况皇室最是无情,他真的没有起疑吗?
“胡说什么?”宋裴砚低下了头,眼神中带着些莫名,“你竟然觉得我会怀疑你,不相信你吗?”
“我们一起走到了现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鸢儿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你,我也相信你,永远会站在你的身边,永远保护你。”
他的誓言让屋内陷入了沉静,就连站起身的君维安都有些复杂的看着那相拥的二人。
一个太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对沈鸢的感情有多深。
“你别担心,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岳父,这件事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你先好好的休息,我会仔细查清楚这件事的。”
沈鸢现在身体还软着,也只能点点头,“我也相信你。”
她也相信她的阿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原著中,阿父都是一个忠心为国的好将军,他最后都是死在战场上的。
所以沈鸢绝对不相信这样一个战死沙场的英雄会通敌叛国。
她突然想到了端贵妃,赶紧开口:“这件事多半跟端贵妃脱不了干系,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宋裴砚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会的。”
替沈鸢掖好被角后他转身就要走出去,脚步还未踏出门槛便回头看了眼那依旧待在房间里的君维安和邬紫,皱了皱眉:“鸢儿要休息了,你们还要在这里打扰她吗?”
君维安凝视着床上毫无气色的沈鸢,神色有些复杂。
“今日……抱歉了。”
他似乎又给她添麻烦了,而且这次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沈鸢打了个哈欠,眼眸里渗出点点水渍,“无妨,今日你我都是受害者,没有谁对不起谁。”
见两人仿若无人的交谈,宋裴砚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
“走。”
仅仅一个字就让人寒气入骨。
君维安转头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催什么催,本世子又不是没长腿。”
宋裴砚危险的眯眼,“鸢儿都为此受了父皇责罚,你觉得你能跑的过?”
“孤相信现在平荣侯已经在殿外等着你了吧,这腿还保不保得住也得看世子您自己的运气了。”
果然,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平荣侯的咆哮声:“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听见这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君维安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眼神在房间里迅速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找一个能够藏身或者偷偷溜走的地方。
但宋裴砚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提着他的后衣领走了出去。
“宋裴砚你干什么!宋裴砚!”
可惜迎接他的是平荣侯的一顿暴打。
屋内的两人仿佛没有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一般,自顾自的聊天。
“太子妃,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一直跟你待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至少那个时候也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邬紫愧疚的眼眶都红了,“都挂我……”
太子妃对她这么好,她竟然关键时刻丢下她走了。
“好了好了,怪你什么怪你?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鸢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有些无奈:“你来这里本就是受了我们的连累,如今能让你跟许大人有相处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么还哭了呢?”
“就算这次我没有跟君维安待在一起,但是阿父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我如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不想看见她这么哭唧唧的,沈鸢转移了话题。
“你呢,跟他发展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儿,邬紫确实哭不出来了,脑海中想起先前她跟许槐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些甜蜜又有些沮丧。
“太子妃,我跟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可能了,如果这次我死在了临渊,倒是平白多出一个伤心人,还不如以后不见面,至少能让他死心。”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鸢一脸正色,“你一定会活下来的,一定会。”
“你不是说想要喝巫族的玉露琼浆吗?你不是还想要跟心爱的人牵手一起走过鹊桥吗?还有那些白头誓言,你难道都不想要了吗?”
“我……”
邬紫眼底又是一酸,“我想啊,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的,放心。”
沈鸢安慰了她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才让她离开。
屋外早就黑漆漆一片,沈鸢本以为今晚宋裴砚会彻夜处理公务查案,却不想门却再次被推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突然间多出许多的亮光。
她眼睛一亮,坐起身看着那些萤火朝着自己飞来。
从一开始的三两只到后来的一大群,四周的黑暗被照亮,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一束晶莹的银河。
她抬眸看见了站在光芒中的宋裴砚,柔和下来的五官异常的动人,仿佛轻轻一伸手便可以触碰到。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面前颀长的身躯缓缓的蹲在了她的面前,掌心毫不意外的触碰到他有些冰凉的脸颊。
他的脸颊有些冰,但眼神却炙热的如同一团烈火,里面翻滚着无尽的情愫。
还不等沈鸢说什么,她突然被宋裴砚抱着腾空而起。
她惊呼一声后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轻喘了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娇。
宋裴砚只觉得耳朵都酥了,他低笑了一声,沈鸢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里发出来的震动。
踏出门外,沈鸢抱的他更紧了,眼中氤氲着一层雾气。
“陛下说不能出门。”
来到门外,宋裴砚运用轻功很轻松的便跃到了屋顶,抱着她的手迟迟不愿意松开,让她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躺着。
“有我在,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