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叔……”
看见从阴影处缓慢走出来的人影，轩辕绾音莫名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可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开始告状。
“皇叔你看，她偷了你的钥匙来这间阁楼里偷东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皇叔这次总不能偏袒她吧！”
轩辕瑾弋垂眸看着她掌心的钥匙，神色变化莫测。
沈鸢在看见他的那一刹就替自己捏了把汗，一颗心也悬在了半空。
这下惨了，正主一来，她刚才的谎话不就彻底穿帮了吗？而且轩辕瑾弋知道她偷拿钥匙后肯定不会放过她。
轩辕绾音挂着得逞的笑意，挑衅的看着沈鸢，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马上就会被轩辕瑾弋弄死的样子。
“王爷，我……”
沈鸢紧咬牙关想要解释什么，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轩辕瑾弋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他肯定猜到她给他下了药，怎么可能再相信她。
“本王让你来拿东西，你怎么这么慢？”
轩辕瑾弋脸色的确不好，上前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真是笨。”
轩辕绾音笑容僵硬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
“皇叔你在说什么啊？她偷了你的钥匙……”
“绾音。”
轩辕瑾弋转身，目光冰冷。
“是本王叫她来藏书阁找一本书，钥匙也是本王给她的，你有意见？”
“皇叔！”
轩辕绾音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你底下那么多暗卫，怎么会让她来取书？”
“因为今晚她做的粥不好吃，本王这才特意让她亲自来取一本食谱，不行吗？难道这大事小事本王还要向你禀报不成？”
“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带着这么多人在这里瞎逛，还为难你皇婶，实在是不像话。”
“今日一早本王就已经警告过你你还不长记性，既然如此，本王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想必会继续错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不，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
轩辕绾音牙齿发寒，听见他继续说。
“既然你睡不着，便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再回去吧。”
轩辕瑾弋握住沈鸢僵硬的小手准备离开，走到轩辕绾音身边后又停了下来。
“还有，回去之后抄写佛经一百遍，也让你静静心，抄完之后让人送来给本王看，你自己就不必来了。”
“若是让本王发现你让人帮你抄，那到时候就别怪本王罚你多抄几百遍了。”
说完拉着沈鸢便离开了。
他们一走，轩辕绾音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力气，颓丧的跌在地上。
冰凉的雪地冻的她很快便双腿通红，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都变了？
难道真的跟沈鸢所说的那样，皇叔看上的只是这张脸吗？
……
离开她们的视线后，轩辕瑾弋便松开了她的手，一言不发的向前走，沈鸢自然也不敢多言，乖乖的跟在后面。
回到寝殿，沈鸢站在原地有些煎熬。
轩辕瑾弋回来后就坐在那里喝茶，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茶了也没开口说话。
没有质问，也没有惩罚。
然而就是这样的安静才最难熬。
“王爷，您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良久，沈鸢感觉自己双腿僵硬不已后还是主动开口询问。
“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本王问你吗？”
轩辕瑾弋终于大发慈悲的抬头看她。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难道没什么要交代的吗？”
果然来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刻，但她还是有些慌乱。
对上他那双一眼能看穿她的眼神，沈鸢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个主意。
“王爷，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找到那本……借尸还魂的书，你信吗？”
她小心翼翼的跟他对视。
轩辕瑾弋在听到这句话后手一用力，茶盏“咔擦”一声碎了。
尖利的碎片划破他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溢出。
他满脸阴鸷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沈鸢硬着头皮继续道：“先前王爷的话其实我都记在了心里，所以想着趁您睡着的时候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您说的那本书。”
“然后呢？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他仿佛不知道疼痛般将茶杯碎片扔在地上，不顾鲜血淋漓的手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质问她。
沈鸢被他逼得没办法，闭上眼睛说：“其实这两天我……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是关于……关于从前的你和我。”
“我看见我同你玩闹，跑到了城墙上，然后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你向我跑了过来……”
“我还想起来从前我想吃桂花糕，你便亲手给我做。”
袖口中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沈鸢紧张到脊背冒出了冷汗。
她现在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害怕自己拙劣的谎言被拆穿。
过了半晌，她总算是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红着眼眶落下泪来的轩辕瑾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还是轩辕瑾弋这样的男人。
沈鸢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竟然能看见他哭，还哭的这么惨。
他眼中有一种令人心惊的狂喜和难以置信，颤抖着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对吗？”
“阿音，是你吗？”
沈鸢完全一动不敢动，死死咬住唇瓣才克制住推开他的动作。
她有些愧疚。
刚才的那些话其实是半夜的时候听见他说的梦话。
“阿音回来！别再过去了，阿音！”
“阿音，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还是热的呢，你尝尝……”
凭着这两句话她误打误撞还真的让她给编对了。
如今为了活命，为了保密，她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艰难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我……抱歉。”
她想要用他喜欢的阿音的口吻说上两句宽慰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抱着她的双臂狠狠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阿音，你回来了，我们成婚好不好？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脖颈上，沈鸢被烫的一缩，越发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过分。
如今给了他希望，等以后离开的时候岂不是要给他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