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说出这些话开始,沈鸢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所以她更加的有恃无恐。
心中的恨意滔天,她看着他的眼神中早就没了当初的爱恋,有的只是厌烦和怨恨。
宋裴砚被这样的目光看着,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以为这些天两人的关系终于已经得到了缓和,他以为沈鸢终于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她,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他不知道这恨意从何而来,可却改变不了此刻心脏撕扯的疼痛。
“太子妃,不可乱言!”
秦墨在旁边听的心惊肉跳,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沈鸢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口。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是吗!
沈鸢根本没搭理秦墨,双眼毫无惧意甚至毫无悔意的跟宋裴砚对视。
“放开我!”
宋裴砚的手这一刻似乎失去了力气,沈鸢根本没用多少力气就轻松的挣脱开他的束缚。
她连连后退,视线再次回到了地上生死未卜的何薇身上,上前依然不想要放过她。
这个时候,宋裴砚终于开口。
“太子妃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将她送回去。”
秦墨赶紧上前想要带走沈鸢,却被她不甘的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
“宋裴砚,你最好保证这辈子都可以护着她,否则终有一日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沈鸢最后看了眼宋裴砚,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她知道,今日这件事并非是小事,她说的话肯定会传到皇上皇后的耳中,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会给她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可是沈鸢并不害怕。
她甚至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废了这个太子妃的位置罢了,她本来也不稀罕。
回去的途中,两人并没有同乘一辆马车,沈鸢身边的人都被换成了训练有素的暗卫,除了保护她更重要的一点应该是监视。
这一切她都不在意,她现在最遗憾的就是为什么没有直接一刀了结了何薇,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宋裴砚的马车内,秦墨满脸焦急的看着躺在榻上虚弱的宋裴砚,从暗格中找出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他,“殿下,您快服下这药,否则会更加难受。”
此刻的宋裴砚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他脸色苍白病恹恹的躺在榻上,头疼欲裂,心慌意乱的感觉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然而看着秦墨递过来的药他却无动于衷,甚至厌恶的挥手打开。
“拿开,孤不需要!”八壹中文網
“殿下,属下知道你不想依赖药物,可是现在情况特殊,您的身子要紧呀,还是快服下吧。”
秦墨哭丧着脸只差没给他跪下了。
可宋裴砚宁可承受身体里万虫啃咬的疼痛也不愿意吃药,“孤说了,让你拿开!”
对于他的命令,秦墨不敢不听,可是看着宋裴砚额头暴起的青筋,仿佛血管在下一刻就要被积压破碎,这让他根本没办法坐视不管。
他咬咬牙,冒着砍头的风险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殿下,为了您的身体着想,那属下只能冒犯了!”
他捏紧药丸送到宋裴砚口中,又端起桌上的水喂进他嘴里。
宋裴砚身体乏力难受,被他强迫着吃下药后更是气血翻滚,身上涌出浓浓的煞气。
“秦墨,你简直是找死!”
他用力力气重重的拍出一掌,秦墨不敢反抗,生生的接下了他的掌风,狼狈的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属下知罪,请殿下责罚。”
宋裴砚怒不可遏,眼神阴狠,“自己下去领罚。”
秦墨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恭敬点头。
“是。”
他起身欲走,想了想还是回头看着他说:“殿下,属下知道您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艰难痛苦,您不想依靠药物续命,可是殿下,皇上最看重您,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如何跟皇上皇后交代?”
“属下的命不重要,但殿下的命却至关重要,殿下是临渊的储君,是临渊的未来,临渊的子民都需要您,殿下,请您保重身体要紧。”
宋裴砚怒极反笑,“秦墨,你还真是父皇最衷心的一条狗,竟然敢对孤的事情指手画脚,简直是不知死活。”
“既然这样,那就再加二十鞭。”
秦墨身体一僵,而后依然毫不在意的点头,“是。”
三十鞭加上二十鞭,足够让他皮开肉绽,才能让宋裴砚消气。
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后果,自然做好了准备。
马车晃晃悠悠的终于从土匪窝进了城,回到客栈。
沈鸢甚至连见宋裴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关进了房间里,对她禁了足。
一开始菡萏和凝冬看见她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都喜极而泣,可后来听说沈鸢对宋裴砚说的那些话后都吓得半死,抱着她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砍头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一直到晚上沈鸢都没有等到自己的下场,除了禁足似乎没有别的惩罚。
这让她反倒是不安心。
凝冬在旁边眼泪汪汪,“娘娘,要不您亲自去求见一下太子殿下,说不定他会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网开一面呢?”
沈鸢这次犯下的错哪怕是被废了那也完全是可以的啊!
现在还没到原州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一路上可怎么办?
沈鸢自然知道她们的担忧,她想了想也觉得有理。
“行,去给外面的人说,就说我想见太子殿下,让他们通报一声。”
凝冬赶紧擦干眼泪小跑到门边把沈鸢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那些侍卫。
虽然沈鸢被禁足,但好歹还是太子妃,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迅速去求见了宋裴砚。
然而等来的结果却是不见。
凝冬当即脸都白了,带着哭腔趴在沈鸢的膝盖上。
“娘娘,我可怜的娘娘啊,太子殿下怎么这么狠心,竟然真的不顾念这四年的夫妻情分吗?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沈鸢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慌什么,顶多就是没了太子妃这个位置而已,你家小姐我这不是还有个郡主的名头吗?还能让你们被欺负了去不成?”
“呜呜呜,奴婢是不是现在就要改口叫您郡主了呀……”
她哭了一会儿又抬起哭红的眼睛看着沈鸢,气愤道:“娘娘说的对,郡主就郡主,也比这个太子妃的名头好多了,娘娘这四年太子妃当的这么痛苦,还不如做回以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临安郡主,到时候将军也一定会再给您找一个真心待您好的夫君,比这个太子殿下好多了!”
“嘘,这话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一旁的菡萏小声的提醒,凝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这么一说。”
她也是真心为自家郡主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