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吹的沈鸢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小小的叹息了一声。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其余人的目光都没从她的脸上离开,亲眼看着沈鸢从最开始的无奈到后来眼睛里像发出了明亮的光,高喊了一声。
“宋裴砚你来了!”
闻言,所有人大惊失色,瞬间扭头看向身后。
就在这时,沈鸢迅速攀上窗棂,纵身一跃,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跳进了冰凉刺骨的湖水中。
好在冰层早就炸裂开来,倒不至于头破血流。
但落进去的那一刹那,沈鸢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的凝固,四肢也是同样的情况,根本就施展不了力量。
沈鸢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是却不知道原来可以来的这样快。
她拼了命的想要向上游,可四肢僵化,就连脖子上的伤口在这个时候都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冰凉透骨的水流不断的往她的鼻子嘴巴里灌,沈鸢死死的闭着双眼,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助的沉入深渊。
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葬身火海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的无力。
重活一世,她似乎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沈君祁到底是被谁救走了。
难道是那个本该葬身在雪崩中的何薇?
还是另有其人?
沈鸢不知道,或许这辈子也没机会知道了。
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她嘴里念叨的最后一个名字依然是自己的煜儿。
对不起,她这个当娘的没用,永远都没办法陪着他长大了。
……
好冷,好冷——
沈鸢冷的瑟瑟发抖,情不自禁的用双臂死死的抱住自己。
正在这时,唇上突然贴上来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温水逐渐度进嘴里。
沈鸢就像一条濒死的鱼,不断的用力汲取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和水流。
她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醒着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热情,现在倒是恨不得将我吃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沈鸢倏然间睁开了双眼,待到真正看到眼前的这张脸时,她吓得差点尖叫。
但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沈鸢捏着嗓子瞪大双眼。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又重生了?
老天竟如此的厚带她?
在她出神的这片刻时间里,宋裴砚已经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松了口气。
“好在不烧了,否则孤还真怕救回来的是个傻子。”
沈鸢眨了眨眼睛,用断断续续的气音指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宋裴砚将那件宽大的衣衫往她身上提了提,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问,孤都说了让你好好的待在城内,为什么不听?为什么非要跑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次要不是孤得知消息后正好赶来看见你落水,我看你就永远葬身在那片胡中,等来年开春的时候被鱼虾分食了吧,也算是做了一回贡献。”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刺,显然被气的不轻。
“我阿兄呢?”
沈鸢没在意他的话,而是率先询问沈君祁的消息。
见她这病恹恹的模样宋裴砚心里就发赌,将她的手拨开后用荷叶盛水喂给她喝下。
“阿兄阿兄,除了你阿兄你还关心什么?孤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从始至终都没关心半分也就算了,却在关心别人。”
他知道沈鸢和沈君祁是亲生兄妹,可他心里就是烦躁的要命。
恨不得掰正她的脑袋让她好好看看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夫君,况且他长的也绝对不比沈君祁差。
喝了水,沈鸢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沈鸢定然铭记在心,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阿兄为妙。”
说着沈鸢就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料她现在浑身疼痛,动一下就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
宋裴砚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气的又想骂她。
“你从那么高的阁楼上跳下了下来,还在冰湖里泡了这么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接连不断,我看你没找到沈君祁自己就交代在这儿了。”
“更何况想要救你阿兄首先还是要救你自己,自身难保了都还管别人的死活。”
话虽说的不好听,但他的动作却温柔细致,将那唯一一件外衫依然牢牢的盖在她身上。
沈鸢这个时候才看清此刻自己的处境。
这里像极了一个岩洞的模样,头顶上还挂着冰晶,不远处就是水流。
而她现在则躺在一堆稻草上,身上盖着宋裴砚的外衫,面前燃着闪烁不停的火苗。
没等她问,宋裴砚便主动开了尊口解释。
“孤本想救你上去,谁知道你身上穿的狐裘实在是太重,拖着你快要沉到了底,孤最终也只能不断的向你的那个方向游,最后就来到了这里。”
谁都没想到在这样一片冰湖的下面还藏着这样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
别看这里看着简陋,但宋裴砚先前去拾柴火的时候已经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
这里外观十分的平常,但却依然留下了某些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
比如拐角处的那方石桌石凳,上面的灰尘根本不像是放在这里多年的感觉,反倒是像前一段时间就有人来过,甚至还遗落了一颗黑色的棋子。
宋裴砚将那颗棋子捏在指尖把玩,“看来这里并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沈鸢了解了大致的经过,无非就是现在她们来到了这里,但又找不到出口。
“这里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该想想办法出去才行。”
沈鸢有气无力的看着那湖水,“要不殿下你自己先游回去,然后再找人来救我?”
宋裴砚伸出食指在她额间轻轻弹了一下,冷哼:“做梦,真当孤不怕冷吗?”
沈鸢叹息一声,“倒是我连累殿下了。”
她的本意是不想将宋裴砚牵扯进来,谁知道还是逃不过。
“知道就好。”宋裴砚睨了她一眼,“知道对不起孤等出去后就对孤好一点,才算对得起孤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