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捏了捏拳头,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挥上去。
强忍住怒火,她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看见沈鸢出来,菡萏二人有些焦急的紧跟在她身后。
“郡主,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刚才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脸。
沈鸢脸色铁青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坐在桌旁给自己猛灌了一杯凉水,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郡主,郡主您到底是怎么了?别吓奴婢们呀!”
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急的团团转,沈鸢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感又卷土重来。
她赶紧抬手制止她们走来走去的动作。
“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们都站在那儿。”
两人这才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道:“郡主,那大公子那边……”
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耽搁下去许槐就要押着这批犯人去旻崇了。
沈鸢当然也知道,她眉心紧蹙,心情十分的不佳。
“可是现在殿下还没醒,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着急。”
她仔细想了想道:“菡萏,你带上银票,我们去找他。”
就沈君祁那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肯定感染,两条腿都得废了。
既然现在宋裴砚没醒,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此刻的刑犯都还被关押在监牢里,沈鸢用银票稍微打点一下后进去也不难。
监牢如想象中那般阴暗潮湿,随便看一眼都能看见那些令人恐怖的刑具,墙上甚至染着斑斑血迹。
等到沈鸢被人带到了沈君祁的监牢面前后她拦住了即将离开的狱卒。
“不知郡主还有何吩咐?”
虽然沈鸢目前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但好歹还是个有封号的郡主,他们也不敢怠慢。
看着被随意扔在草堆上生死未卜的沈君祁,沈鸢的心都要碎了。
“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同阿兄说上几句话?”
“这……”
狱卒犹豫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郡主若是想要跟大公子说话可以就在这里说,进去实在是有些不妥。”
沈鸢给了身后的菡萏一个眼神,菡萏顿时心领神会,从荷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金叶子塞进了那狱卒的手中。
“官爷放心,我们家郡主只是说几句话罢了,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望官爷通融通融,郡主定然会记得您的好意的。”
手心里握着一把金叶子,那狱卒两眼放光,咽了咽口水。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鸢带着菡萏如愿的走了进去。
而那狱卒则捧着那金灿灿的金叶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那郡主您慢慢说,属下这就出去候着,有什么吩咐您就叫我。”
沈鸢含笑应下。
等人一走,沈鸢就彻底憋不住了,赶紧蹲在了沈君祁的身边,眼眶通红的晃了晃他的手臂。
“阿兄!阿兄?”
一边喊着一边将他翻了过来,指尖探了探他的鼻息,在确定还活着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几乎摊倒在地。
她冷静下来后赶紧让菡萏拿出了准备好的止疼药止血药和金疮药。
先给他喂了一颗药,然后将他翻过来,看着身后那紧紧贴合皮肤的布料,她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郡主,大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男子,您若亲自给他上药,实在是不妥啊。”
菡萏也十分的顾虑,想了想后道:“要不……将刚才那位狱卒叫来帮帮忙?”
看着沈君祁血淋淋的伤口,沈鸢先将止血药均匀的洒在他脊背上,点头刚准备让她去叫人,却听见了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
“许大人到!”
闻言,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沈鸢反应的极快,迅速的将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又将沈君祁翻过来平躺好,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后快速退了出去。
却不料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许槐。
许槐身高近八尺,五官生的跟他的人一样铁血无情,眉峰凌厉,手握腰间佩刀,大步走来。
就他身上那气质都恨不得能将人给撕碎。
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刚才的狱卒,偷摸摸的给沈鸢打了个眼神。
但为时已晚,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见到她,许槐并未行礼,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郡主。”
沈鸢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脸上却半点慌张都不敢表露。
“许大人。”
许槐实在是长的太高,她看着他的时候都嫌脖子仰的疼。
“郡主千金之躯,怎么来这种脏污之地?”
许槐一板一眼,说话的时候除了嘴动,脸上愣是半点情绪都没有。
“我……”
沈鸢还未答,许槐的目光直接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牢里沈君祁的身上。
“想必是来见沈大公子的吧。”
事情都摆在了眼前,沈鸢当然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是。”
“阿兄不日便要离开京城流放旻崇,这次又受了重伤,我心中难免担忧。”
“郡主担心他是情理之中,但还是要守规矩才行,闲杂人等不可出入这里,郡主难道不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许槐的眼神里寒光乍现,握着腰间佩刀的手微微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能提刀砍过来。
先前放沈鸢进来的那个狱卒已经吓的瑟瑟发抖。
许槐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除了皇上和太子,其他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看来他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沈鸢知道他是宋裴砚的人,自己的阿兄又是行刺宋裴砚的凶手,许槐对她态度当然更不好。
“我知道,但这次也确实是事出有因,阿兄到底是挨了五十军棍,如果不及时处理,我怕他根本坚持不到旻崇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所以才……”
“所以才买通狱卒放你进来?”
许槐接过她的话,眼神更加的严肃。
“郡主,难道只有沈大公子有家人吗?关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人牵挂,可若是人人都效仿你买通狱卒私自进来,那牢房还是牢房吗?如果有人偷梁换柱,趁机越狱,那该如何?”
他一本正经的问,可每一句都是对沈鸢这种做法的不满和斥责。
不愧是传闻中的刑部老古板许槐许大人。
冷酷无情又刚正不阿。
似乎除了宋裴砚的命令,其他人他都能做到一视同仁,毫不手软。
沈鸢顿了顿,“许大人,我……”
“郡主!!”
突然,凝冬的声音钻进了几人耳中。
“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