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沈鸢险些没气死。
留她的是他,现在赶她的也是他!
她皮笑肉不笑,“殿下还真的是会过河拆桥,翻脸比翻书还快。”
宋裴砚:“你好歹与孤夫妻一场,孤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便允诺你一个条件,你且说吧。”
瞧他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沈鸢就气的牙痒痒。
早知道他醒来后是这副模样,还不如不醒来。
这些天好不容易塌陷的心房再次筑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坚固。
“不用!殿下的好意我可受不起!”
说罢,沈鸢欲拂袖离去,却被菡萏抓住了胳膊,凑到她耳边提醒。
“郡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公子的事情拖不得了。”
如果换做是别人便罢了,但偏偏押送的人是许槐,除了宋裴砚,还真没人能帮她。
背对着床上的宋裴砚,她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不就是低头嘛,只要能救沈君祁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忍一忍,忍一忍便过去了。
终于做好心理建设的沈鸢转过身,不出意料的对上了宋裴砚那略带嘲讽的眼神。
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忍!忍!
“怎么,刚才不是说受不起孤的好意吗?现在郡主怎么还站在这里,莫非是后悔了?”
宋裴砚凤眸噙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鸢深吸一口气,“殿下金口玉言,想必不会食言吧。”
宋裴砚微微挑眉,“先前是不会,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沈鸢差点爆粗口。
“那依照殿下的意思是……”想反悔?
宋裴砚看出了她的想法,薄唇微抿,指尖漫不经心的搭在床沿,思索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笑了出来。
“和离的时候你说要带走煜儿是吗?”
沈鸢警铃大作,“殿下,这早就是已经定下来的事,还望殿下不要出尔反尔!”
宋裴砚危险的眯眼,“若孤就是要出尔反尔呢?”
沈鸢:……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想锤爆他的头!
知道的以为他是记忆错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副身体里换了个芯子!
见她脸色实在是难看,宋裴砚淡淡收回目光。
“不如这样,将煜儿留下来,孤便答应你一个请求。”
“宋裴砚!”
沈鸢怒不可遏,“你别欺人太甚!”
她上前的动作被护主心切的秦墨给拦了下来。
秦墨也十分的纠结,只能先稳住她的情绪。
“还请郡主息怒。”
看着挡在面前的秦墨,沈鸢只能压下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
“怎么,郡主这是想要跟你阿兄一样谋害孤吗?看来郡主是觉得救出你阿兄无望,改变主意打算去陪他了?”
宋裴砚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踩在了沈鸢的雷点上,她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往上涨。
“郡主,郡主您消消气,想想大公子,郡主……”
身后的菡萏也十分的心疼自家郡主,但奈何现在沈君祁的命还握在他们手中,若真心惹怒了太子殿下,就算是郡主也得跟着遭殃。
毕竟现在的殿下可不是事事都依着郡主的那个殿下了。
沈鸢迟迟不愿意松口,宋裴砚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沈鸢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还是要询问煜儿本人的意见。”
“不用。”
宋裴砚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孤留下他是为了他好,待他长大后自然明白。”
“你现在只需要告诉孤,同意,还是不同意?”
看出沈鸢的犹豫,他的耐心也逐渐耗尽。
“孤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着,若再不从中做出选择,便离开吧。”
一边是自己的煜儿,一边是沈君祁的性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宋裴砚眉心紧蹙,正当他准备让她出去的时候,沈鸢终于松了口。
“好,我答应!”
她几乎用尽了力气将这几个字从嘴里说了出来,双眼通红的看着宋裴砚,颇为咬牙切齿:“你现在满意了吗?可以救阿兄了吗?”
不知道为何,看见她这幅模样,宋裴砚竟没有达到目的的愉悦,反倒是内心涌起莫名的烦躁。
“行了,你出去吧。”
为了摆脱这种异样的感觉,宋裴砚扭头不想再看她。
“好,还望殿下说到做到,保我阿兄周全。”
“知道了。”
得到了他的承诺,沈鸢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转身走了出去。
屋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许槐和秦墨。
“许槐,就按照她的意思,去旻崇的路上,多加照拂沈君祁,也让人替他看看伤口。”
许槐点点头,“好,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宋裴砚眼神晦暗莫测,“巫族人诡计多端,手段阴狠,你此去寻药,万事小心,多留个心眼。”
“殿下放心,臣心中有数,定将巫族圣药寻来,届时殿下便能痊愈。”
“你做事孤自然放心,但这次巫族不同,她们善于伪装,精通巫蛊之术,你又是个直肠子,若稍有差池,便自身难保。”
“若威胁性命,应当如何?”
许槐毫不犹豫道:“定舍命夺药,送入京城!”
宋裴砚嘴角一抽,按了按眉心。
秦墨在一旁也十分的无奈,主动开口道:“许大人错了,殿下是担心您的安危,让您首先保住性命再取药,若威胁性命,便应该及时罢手,而非舍命夺药。”
许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转不过弯,也难怪殿下要亲自叮嘱。
“原来如此”许槐总算是听明白了,内心稍有触动,双手抱拳道:“谨遵殿下旨意。”
“知晓了便好,出去吧。”
“是。”
“等等!”
宋裴砚突然又唤住了他,再次叮嘱:“路上不能让沈君祁出半点的差错,到了旻崇也要多加打点,别让他被折腾死了。”
许槐对他再三的叮嘱有些意外,但还是一一点头应下。
“是,我到时候会安排的。”
等他走了,宋裴砚又将目光落在了秦墨身上,吩咐道:“将房契地契还有金银都送去给郡主,毕竟夫妻一场,孤也不会亏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