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御书房弥漫着低沉压抑的气息，跪在大殿中的两个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白色的囚衣上血迹斑斑，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全被人生生拔下，血肉模糊。
皇上看着下面的两团死肉，紧紧皱着的眉心都能夹死蚊子。
“这就是你查案的方法？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
立在殿前的宋裴砚颔首，“父皇，只要能找到真相，用什么样的手段重要吗？”
“他们二人分别是云佛寺的主持和钦天监的李永，两人合谋编造出了这么一通损害临渊江山社稷的言论，本应当诛，如今儿臣不过是用刑让他们交代出真相罢了，已经算是格外开恩，还望父皇明断。”
“哦？”
皇上不解的询问：“难道抽签能作假？星辰能作假？”
宋裴砚神色冷峻，缓缓道来。
“当日那签筒中可全都是下下签，不论父皇抽中哪一只签都是一样的结果。”
“至于星辰，也不过是快要落雨时灰蒙蒙的云雾遮住了星辰光辉罢了。”
“这二人用此等蒙骗的手段欺骗父皇，实在是可恶，还望父皇莫要手下留情。”
“竟然是这样？”
皇上气的脸都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
“来人，给朕将他们拖出去五马分尸，扔去乱葬岗喂狼！”
这样的蒙骗对皇上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气的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压下怒火，抬眼看见宋裴砚还站在那里，问：“还有事要奏？”
“回父皇，这钦天监和主持也已经将背后谋划之人交代了，就是上次矿石那人。”
皇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指腹摩挲着杯壁，眼睛眯了眯。
“你是说……”
“上次虽然山洞里的痕迹都被偷偷抹去，但儿臣还是查出了蛛丝马迹，又命人到三皇兄的府上查探了一番，的确找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顺着密道，儿臣发现了一处……炼金地。”
“什么！”
皇上大惊，倏然间站了起来。
“你所言为真？”
宋裴砚拱手，“不敢欺君，若是父皇不信，现在便可以派重兵把守三皇子府，定能将那隧道给找出来。”
“这……”
皇上气急攻心，背着手在原地转来转去。
“宋临简直是胆大包天，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枉费了朕对他的一片栽培，如今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临渊最忌讳私藏矿石，兵器，这但凡查出来最轻都要被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可是宋临却敢私藏这么多的矿石，竟还弄了片炼金地！
谋反证据确凿，哪怕是皇子也不能姑息！
他当即下令。
“来人，带兵包围三皇子府，将三皇子宋临给朕带进来！”
“是！”
没过一会儿三皇子便被带进了皇宫，刚进大殿就被上首的皇上厉声呵斥。
“跪下！”
他半点不敢迟疑，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皇，不知儿臣所犯何罪？”
“私藏矿石和兵器，甚至还敢打造了一处炼金地，谋反之罪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
宋临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前方的宋裴砚，气的咬紧牙关。
“父皇，可是九弟同父皇说了什么？竟要让儿臣背上这样的罪名？”
“还请父皇明察！”
“查？你以为朕不会查吗？你现在就好好跪着吧，待会儿证据确凿的时候朕倒是要看看你还怎么狡辩！”
看着上面神色残酷冷漠的皇上，宋临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虽然他表面一直保持着冷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有多慌。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地方这么隐蔽，怎么可能被发现。
可结果再次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搜寻的侍卫匆匆进殿，伏地跪拜。
“陛下！属下从三皇子府上的确找到了一处密道，密道墙壁内也藏着许多的矿石，属下已经让人通通带来了。”
看着那被人悉数倒在了大殿中央的矿石和兵器，宋临眼尾微红，抬眼看向那面无表情的宋裴砚，咬牙切齿：“九弟，你可真够狠的。”
宋裴砚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三皇兄此话是何意？若非你自己私自开采矿山，私藏兵器，意图谋反，又如何会落到这般下场？”
“孤不过是替皇兄你改过自新罢了。”
“你！”
“住口！”
皇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宋临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失望。
“宋临啊宋临，你母妃如此不堪，你这个儿子也如此不成器，简直是辜负了朕对你的精心栽培！”
“罢了罢了，看在你终究是朕儿子的份上，便免了你死罪，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父皇！”
宋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父皇，难道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不是朕绝情，是你自己不争气。”
皇上挥了挥手，“下去吧，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临渊的三皇子。”
“哈哈哈，好一个不争气，好一个精心栽培，父皇，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以来，你心里真的有我跟二哥吗？”
“你心里始终只有他宋裴砚一个皇子！你的栽培无非就是拿我们当棋子，给你的好太子练练手，让他以后荣登帝位罢了，我们的生死对你来说重要吗？啊？”
“哪怕他都要死了，你也不惜用他同胞兄弟的命来换他的命，甚至想尽办法给他铲除前方的障碍，哪怕这个障碍是你亲生儿子也在所不惜！”
“父皇，你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父皇，可却只是他一人的父皇！”
“二哥为了你出生入死，在南边拼了命的剿匪，待他成功凯旋，你也无非是对他一番嘉奖，却依然不会动摇宋裴砚在你心中太子的地位，是吗？”
“你这样的父亲，迟早有一天众叛亲离，失去所有！”
“哈哈哈——”
癫狂的声音逐渐远去，皇上捂着胸膛气的快要背过气去。
“逆子！逆子！”
底下的宋裴砚淡淡看了他一眼，拱手：“父皇，他说的是真的吗？”
“同胞亲兄弟的血，一命换一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