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看着那双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睛,心里也在打鼓。
她默默的低下了头,扭动手腕,“你先放开我。”
浮生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脸,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那软绵绵的触感。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能说的出这么难听的话。
他松开她的手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沈鸢静静的看着自己那被捏红的手腕,心里越发的烦闷。
算了,不管了。
她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来。
当务之急还是要去看看情况,她虽然口头上说要将将军府的人都绑起来,但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
收拾妥当后她并没有动用马车,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浮生的,两人刚刚不欢而散,谁的心里都不舒服。
虽然这个宅院距离繁华的长街还是有些远,但沈鸢又不是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走这么几步路还是可以的。
等来到熟悉的那一条街上,她提起裙摆跑了几步,直奔将军府而去。
然而还未到将军府,就被一膀大腰粗的大女人给撞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等好不容易站稳后,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将她打量一番后不屑的笑了笑。
“就你这样,不会还想去惊风楼睡男人吧?”
什么鬼?
沈鸢不明所以,正欲说什么,身后突然攀上来一只比女人还要白嫩的手,勾住她的脖子,温热的身躯贴在她的身上,娇滴滴道:“这位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莫不是嫌奴伺候的不舒服?”
虽然这声音娇滴滴到能滴出水来了,但沈鸢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抱着她的是一个男人!
而且从他凑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刺鼻的胭脂水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赶紧捂住鼻子,还是免不了被呛的咳嗽几声。
“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那男人一脸担忧的又凑了上来,抱住她胳膊一个劲的把她往里面带。
“小姐快进来,让奴替你好好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
沈鸢连连摆手,挣扎间总算是看清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朱红色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惊风楼。”
她只不过一个抬眼,就看见二楼三楼身着暴露的男子扬着手中的手绢冲她挥了挥。
“小姐快进来玩儿呀~”
沈鸢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越发觉得头皮发麻。
她转眼看过去,刚才那个撞了她的女人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惊风楼,不一会儿便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给围了起来,彻底看不见身影。
这一刻她才终于体会这里是女尊国。
抱着她的男人长相妖娆,粉色的衣服半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一个眼神便能勾的人浑身发软。
但沈鸢除外。
她现在只想逃!!
“这位公子,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告辞告辞。”
她赶紧推开他的手转身,男人却不依不饶的拉住她,死活都不撒手,可怜兮兮的将头埋在她的怀中。
“这位小姐,来都来了,难道您真的忍心舍下奴一人吗?”
沈鸢用力将他的脑袋推开,“我没钱,你别扒拉我。”
男人:……
没钱?
听到这两个字他的确迟疑了片刻,也正是这片刻的时间,沈鸢总算是挣脱了出来,逃也似的跑出一段距离后才敢停下。
刚顺了两口气就看见身边走过去两名低着头的丫鬟。
她本来没在意,但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却传进了她耳中。
“待会儿从后门回去,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出来过。”
“知道知道,更不能让人知道二小姐出来了。”
“不过现在府上的人都在为大小姐吊唁,将军又卧病在床,想必也没人能注意到咱们小姐。”
“你说那惊风楼里的云生公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生病不好,非要现在生病,搞得二小姐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出来,就为了去看他。”
“唉,谁让那云生公子是二小姐的心尖尖呢?当初大小姐还在,二小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生公子在大小姐身下婉转承欢,如今大小姐不在了,二小姐恨不得夜夜都睡在云生公子的温柔乡里……”
沈鸢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神色莫测的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人。
大小姐,二小姐,云生公子……
原来这几人中间还颇有渊源啊……
看来那惊风楼她还真得去一趟了。
夜幕降临――
街道两旁还挂着明晃晃的灯笼,沈鸢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处不起眼的混沌摊上,等一个同样低调的马车从长街驶过,她才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混沌摊位上的老板看着那沉甸甸的银子,冲她的背影高声道:“姑娘!姑娘!你给的太多了,我还没找你银子呢……”
然而沈鸢充耳未闻,大踏步进了惊风楼。
夜晚的惊风楼生意更是火爆,台下座无虚席。
几乎每一个女人怀中都搂着一个娇滴滴的男人,各种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压下那几分厌恶,沈鸢大踏步上楼。
“哟,这位姑娘,您这是要找哪位公子呢?”
老鸨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甩了甩手中满是风尘味儿的手帕,热情似火。
“姑娘看着面生,想必第一次来吧?”
沈鸢身上的气质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再加上独特的小身板,让人不注意都难。
沈鸢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直言道:“我找你们这儿的云生公子。”
“这……”
老鸨笑容一僵,有些为难的皱眉。
“姑娘,不是我不想同意,只是这云生公子乃是我惊风楼头牌,想找他的人能从这儿排出城了,您看要不我再给您找几个灵活又技术好的?”
她说的倒是直言不讳,沈鸢却有些脸红。
她干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金条扔到老鸨怀中。
老鸨眼睛放光的接住金条,激动的咬了一口。
天,竟然是真的!
这位姑娘一上来就给这么多,出手实在是阔绰!
可是……
她捏着手中的金条,还是摇了摇头。
“姑娘,云生这孩子今日已经伺候一位贵客一整天了,刚刚才歇下,实在是没有精力伺候您……”
这位贵客定然就是朱家二小姐没错了。
不是说生病了吗?竟然还能伺候一整天?
沈鸢忍住恶寒,又掏出五根金条扔进老鸨怀中。
“我不要他伺候,只需要弹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