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心事?为赐婚圣旨的事呗。”熊六梅嘴快,抢先回答,“要我说就是瞎操心,咱们和小道士成亲,关皇帝鸟事,他爱赐不赐。”
白牡丹摇头:“梅姐别乱讲,妾并没有心事。”
“别装了,你半夜说梦话哭鼻子,连李春娘就听见了,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白牡丹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等等,赐婚圣旨怎么了?”秦行之问道。
熊六梅乐了:“老道居然没告诉你?你让孙胖子给我和白牡丹下的赐婚圣旨,一直没动静。赐婚什么的老娘并不在乎,可胖子这事做得真不地道。”
秦行之看向老道。
秦寿讪讪而笑:“道爷这不也是怕你上火嘛。不过熊六梅说得也不对,这不能怪皇帝……”
“文良纯他们从中作梗,对吧?”论对孙蒙的信任,谁都比不了小道士,“道爷娶几个媳妇碍着谁了,简直莫名其妙!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也不怕伤天害理?”
老道大赞:“这老话道爷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二柱子忍不住吐槽:“有个屁道理,分明是欺负和尚老实……”
老道一瞪眼:“胡扯!你把它换成‘宁拆十座道观’,那也一样有道理。”
“可不是嘛,反正您二位也没道观。”
“嘿,二柱子你胆肥了?”
二柱子一梗脖子:“有本事讲道理,老吓唬人算什么能耐。我觉得朝廷那些官儿做得对,多娶几个媳妇谁也说不出什么,哪有一下娶仨,还非得皇帝赐婚的道理?饭还得一口口吃哩。”
好吧,这家伙是妒忌了。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试想连皇帝都只能先立皇后,之后才宠幸提拔宫女。民间倒是有先纳妾的例子,可也没谁连妻带妾一锅烩的。
秦行之没发火,自从得知二柱子运送十万两黄金而没私吞,秦行之对他的信任上升了老大一截,已经可以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
对待自己人,小道士从来不缺宽容心。
“师父,别忙着和二柱子斗嘴,你仔细跟我说说。”
秦寿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秦行之冷笑,“我一道士,跟我讲礼法?”
二柱子翻了翻眼皮,心说道士还不成亲呢,你既然要娶媳妇,当然就得遵守礼法。
熊六梅摆手道:“你们太他么无聊了,赐不赐婚有那么重要?咱江湖儿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两人看对眼了铺盖卷往一起一堆,哪有那么多讲究。想当初我和怜儿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众人默然不语。
熊六梅和沈怜儿的奇葩往事,在场的人都清楚,连双胞胎也知道。至于说谁那么大嘴巴,首先是二柱子讨好李春娘,随后李春娘告诉了胡一菲,胡一菲传给双胞胎……
白牡丹例外,是熊六梅亲自告诉她的。
熊六梅的本意是夸耀:牡丹妹子不必担心怜儿不好相处,那小美人曾经是老娘的夫人,最听我的话,我不准她欺负你。
说实话,白牡丹对赐婚一事确实比较看重。
白牡丹自觉出身不好,所以当初在百花阁最喜欢演奏白雪之类的曲目,来到京城改名白洁,也是差不多的原因。对她来说,名利本身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名利所蕴含的,世人对自己的肯定。
皇帝赐婚,就足以洗刷她青楼出身的自卑感。
秦行之说道:“这事儿道爷会处理的。明天大朝会,我去找那群家伙讲理。就不信了,凭道爷这三寸不烂之舌,我说不过他们,恶心也恶心得他们改主意。”
白牡丹吓了一跳:“公子不可!梅姐说得对,赐婚无所谓,您不要因为这种事得罪人。”
“放心吧,贫道现在是大功臣,我有资格嚣张,哇哈哈哈。”
白牡丹谨守做妾的规矩,见劝不动秦行之,也就叹口气不说话了。当然,她内心其实还是希望秦行之能讨来赐婚圣旨,也是轻易放弃的原因之一。
小道士离京期间,为了能相互照应,老道安排大家分别住在前后两个院子里。如今大家聚齐了,就没必要这样了,因此上午的主要工作,是重新分配住房。
中午吃完饭,秦行之在房中小憩。
敲门声传来。
秦行之问:“谁呀?”
一个女声回答:“验毒。”
“梅姐?不对,声音不像。”秦行之走过去打开门,双胞胎羞涩地站在门外。
秦行之愣住了:“你们两个怎么会知道验毒?”
“是梅姐告诉我们的……”
“我擦,没看出来熊六梅居然是个大嘴巴!这种事是能随便和人说的么?”
摸着下巴打量双胞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急人所需乃道爷人生信条,你们这么有诚意的过来找我,验验毒似乎也没什么吧?反正你们是胖子赐给道爷的,大齐朝又不讲男女平等,所谓入乡随俗……”
秀妍奇怪地说道:“小道长说什么?妾和妹妹听不懂呢。上次梅姐回家,大家见她容光焕发,就问是怎么回事,她说小道长会验毒,能让人皮肤变好。”
秀丽接过话茬:“李大姐说,小道长会法术,也许能帮人施法排毒吧?”
“我们一商量,决定等你回来……”
“就找你验毒排毒。”
“妾姐妹俩先来。”
“李大姐随后就到。”
双胞胎一人一句,把秦行之说得目瞪口呆。
看来熊六梅也没傻到家,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别人……不对,如果她真明白“验毒”的含义,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一点口风不露才对。
这事儿恐怕还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熊六梅不是不想说,而是懒得细说,这才造成大家的误会。
秦行之试探着问:“她没告诉你们马杀鸡?”
双胞胎迷惑地摇头:“马杀鸡……是什么?”
“验毒可以让皮肤好,马杀鸡能塑造完美身材哦。”秦行之忽悠道。
“真的?”双胞胎眼睛大亮,“小道长,我们姐妹也想马杀鸡。对了,李大姐一会儿就到,您也帮她马杀鸡吧。”
秦行之面无表情地转身,砰一声关上门。
“道爷累了,需要休息,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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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紫宸殿,七天一次的大朝会。
其实昨天就有一次极为隆重的朝会。将军们的战功需要表彰,文臣们的鼎力支持也不能不赞扬,恨天宫的贼寇必须谴责,各国使节也需要抚慰:我们只打不听话的,你们老实人不必担心。
按说幕后功臣小道士也应该到场。
可秦行之非要回家,皇帝同意了,大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文良纯甚至认为,小道士缺席也不是坏事,否则万一两个不着调的家伙再搞出什么名堂,大家糟不糟心?
这种事确实不好说,当初小道士第一次上朝堂,就闹出不少幺蛾子。
后来虽然比较正常了,可看他昨天和陛下聊天的劲头,两个人这么久没见,乍一相逢,明显兴奋过头。
果然,今天皇帝一露面就直接招呼秦行之:“小道士,过来过来。你说你一白马山主人,响当当的大势力领袖,座次还排那么远,这是朕的失职呐!”
秦行之板着个脸走到孙蒙面前。
孙蒙招呼高升:“给小道士搬把椅子。”
随后迷惑地上下打量秦行之:“咦,脸拉得跟驴似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秦行之冷哼一声。
高升把椅子放下,秦行之调整椅子的方向,然后大喇喇坐下,正好面对文良纯,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文良纯微微一笑:“闻道精神头不错。”
孙蒙笑呵呵地看着秦行之的半个后脑勺,开口道:“诸位都到齐了,没缺席的吧?没来的请举手。”
众臣无语。
“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文良纯咳嗽一声,拱拱手就想说话。
“文大人不带这样的!昨天刚处理过那么多事,您别告诉我又有什么国家大事需要朕拿主意,否则这皇帝做得也太累了。您先坐好,朕有话说。”
文良纯只好闭上嘴,心说看来没法拖延了。
“很好,既然都没有本奏,那朕可要说说小道士封爵的事了。太祖皇帝遗训有功必赏,如今小道士为大齐开疆拓土,朕不能寒了功臣之心。因此,朕决定,封秦行之为王,就叫‘白马王’如何?”
都预料到皇帝会提这事儿,大臣们并不意外。
郭常一甩美髯:“陛下不可。”
“哦,郭大人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朕洗耳恭听。”孙蒙也不意外,就知道大臣们不会答应。
“王爵岂可轻易封赐?大齐自太祖皇帝立国,除皇族之外,再也没有王爵。小道士功劳固然大,可小小一座白马山,还没资格封王。”
秦行之终于开口:“小小一座白马山?郭大人,有本事你也给大齐弄一座山呀,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贫道为降伏恨天宫,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为何不说?”
“你这不是也没死嘛……”郭常弱弱道。
无论郭常多么看不惯秦行之,都改不了小道士替大家力挽狂澜的事实,他没底气和从前一样呵斥秦行之。
“没死那是道祖他老人家给面子。还有,你敢否认,因为贫道给力,无数大齐军人得以活命?你不能!就凭我救了这么多人,这得是多大功德?分分钟拔宅飞升也是应该的。”
郭常心说,如果你真能飞升,大家还省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