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嘈杂的音响声吵的尚龙、尚虎心烦意乱。
扭头瞪过去,就看见那辆红色超跑上,前排是一个西装男子一脸烦躁地开着车,而后座上,一个造型浮夸的青年男子,戴着一根嘻哈风的大银链子,穿着一件纯白色毛绒大衣,两手一手搂着一个网红风美女,表情十分放荡。
迷离的双眼,以及绯红的脸蛋,揭示着前一个烂醉的夜晚。
男子与怀中的两位美人此时眉眼挑衅,冲着这辆押送警车大吼大叫,含糊不清地骂着:
“警察警察!”
“傻叉傻叉!”
“有本事下车抓我呀!傻叉!”
紧跟着,就比划出了三根异常嚣张的中指。
“又是这个家伙!”尚龙骂了一句,伸手就要开车门。
“算了!”尚虎劝说:“有要紧事呢,别跟他较劲,让他闹吧,以后有机会再弄他。”
青年男子已经是惯犯了,叫龙辰飞,是枫市数一数二的赛车手。
青年赛车手,收入丰盈,又有名气,生活自然就放纵不堪,十分糜烂,因此这个家伙经常在深夜的街头飙车,带着美女尽享车速。
对着警车做出嘲讽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似乎在女人前面对着警察比出中指是一件极其炫酷之事,所以这个龙辰飞乐此不疲。
虽然警察局的诸多人都对这个家伙十分厌恶,但因为他也并没有触犯法律,因此也只能引而不发,没有办法对付他。
这个时候,龙辰飞一看尚龙、尚虎没有动作,显得更加兴奋了,嘲弄道:“什么警察呀,就是两个白痴!”
怀里的女生被逗得“咯咯”直笑。
“吃我的尾气去吧!”龙辰飞比了个鬼脸,伸手在司机的肩膀上一拍,司机顺势踩下油门,一声轰鸣之后,整辆车呼啸而出,把这辆押送车辆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钻进白雾里不见了。
李伯平义愤填膺:“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两位警官,这么过分的人你们都不抓吗?你们快去抓他呀!不用管我!我不会跑的,真的不会跑的!”
尚龙、尚虎白了李伯平一眼:“你小子别费力气了,今天你是死定了,谁来了也保不住你。”
一听这话,李伯平整个人颓丧了下来,仿佛魂儿一下子被抽离了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再乐天派的自己,也没办法继续提起精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面对死亡的深沉无力。
对他而言,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颠倒了过来,秋小叶变成了恐怖分子、纵火犯、深夜穿黄色裤衩骑马的变态,而自己被冤枉是恐怖组织成员,不到一天时间就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本该主持正义的警察却亲手制造了冤假错案。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估计也是最会令李伯平惊恐的那种。
或许这真的是一场噩梦吧,李伯平快速地眨动着眼睛。噩梦会在什么时候醒来呢?会是注射器扎入自己的皮肤,然后透明的液体被一点一点推进血管的那一秒吗?
李伯平眼神开始黯淡,呆滞。
这对尚龙、尚虎而言是一件好事,这个家伙自从上车以来就大喊大叫,现在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
······
押送车在街头缓缓地行驶着。
似乎生怕太早到达了医院,来不及让等待劫车的人拦停。
白朦朦的雾气还是没有消散的迹象,周围的楼房、树木、行人如今全都失去了清楚的样貌,变成了白雾中的一个个黑影。
尚龙、尚虎警惕的眼神扫动着,关注着一切可能突如其来的变化,尚龙的手不自觉地伸出,在押送车的玻璃上轻轻擦拭着,触感冰凉的指尖,抹下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是经过强化的专业防弹玻璃,是在昨晚专门为了提防秋小叶的黑枪换上的。
即使秋小叶在某个角落冲着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子弹冲膛而出,也会被这面防弹玻璃拦住,顶多出现一个两毫米的浅坑。
当然,如果那颗子弹上有一颗“科悉钻”的话,这面玻璃的强度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自己应该没有重要到值得用“科悉钻”暗杀吧,自己可不是青水。
······
······
一切平静如常,押送车穿过了安静的街道,缓缓开上了苏河大桥。
这是一座修建在苏河上的水泥桥梁,有四车道宽,长三百来米,桥下就是湍急的苏河水,滚滚往东。
因为是在河水之上,所以大桥上的白雾显得比街道上还要浓烈。
押送车正在桥上缓慢前进,突然,司机一脚刹车,停在了大桥三分之一的位置,整辆车微微往前耸动了一下,车上的四个人身子随之摇晃。
“怎么了?”尚虎立刻警觉起来,一只手扶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整个身子都离开座位,往车前方探视着。
明明是寒凉的深秋清晨,司机的额角仍然流下了一滴汗水:“前面,好像有东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尚龙、尚虎都聚集了目光,往押送车前方看过去,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李伯平呆愣楞地看着这场面,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到车里的空气似乎在凝固,一种危险的气息弥漫了出来。
在尚龙、尚虎的注视下,果然发现了前面白雾里的那个东西。
是一个高大的黑影!
有两米多高,正在不断地靠近,从迷雾中显露出来。
随着“黑影”的靠近,缓慢的敲击声在这个早晨显得异常清脆,“咯哒”,“咯哒”,像是崭新的马蹄铁敲击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黑影”还是看不清样子,只能瞧见一个依稀的轮廓,似乎是一个人骑在一匹战马之上,手中一柄长刀垂坠在地面,随着战马的缓步前行,长刀锋利的刀剑在地面滑过,发出了刺耳的刮响声,听在尚龙尚虎的耳里,这刺耳的锐明,如同来自地狱的鬼泣。
尚龙、尚虎互相确认了眼神,微微点头,然后就拿起了手边的通讯机,向远远跟在后面的局长杜一可报告:“局长,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