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青水的时候,蓝铃本来冷漠的脸上忽然有些开始动容。
秋小叶似乎可以看到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有着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快要从眼睛里出现。
秋小叶于是伸手,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蓝铃。
蓝铃却没有接受,而是与秋小叶直直地对视着,态度极其地认真。
“秋小叶,我并不是一只毫无感情的,只把人类当作奴隶的鬼,我也有我在乎的东西,我跟其他的鬼不一样,我清楚的知道,人类也有可贵的地方在。”
“人类需要鬼,鬼也需要人类,这个世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掌握在鬼族的手中,像是牢不可破的铁塔一样,你们又何必非要颠覆鬼族的统治呢?”
“在斩鬼队与鬼族的战斗中,我失去了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同样的,你也失去了对你而言十分重要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如果斩鬼队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未来,只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
“秋小叶,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很珍惜你的才华,所以今天我找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邀请你加入鬼族的统治阶层,成为我们的一员,就像是左督一样。我可以放下仇恨,如果你也愿意放下仇恨的话,或许我们会一起开创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随着蓝铃的叙述,秋小叶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图了。
秋小叶正要开口,蓝铃忽然伸出手指来,把他的动作打断,接着道: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我知道,你是不会背叛你的种族来投降我们的,我也并没有期待着你会站在我们的立场。”
“我今天向你提出的,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进行一场谈判,如果你觉得现行的【鬼律】有问题,我们可以进行让步,人类活到五十岁就可以被鬼吃掉,你觉得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延迟,延迟到六十岁,延迟到六十五岁,一切都可以谈判,我希望在银国的范围内,人类和鬼族的斗争,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消解,而不是让更多的人,平白无故地葬送性命。”
蓝铃说完,眼睛认真地看着秋小叶稚嫩而严肃的面孔。
“我能说话了吗?”秋小叶笑着摊了摊手。
蓝铃点头。
秋小叶才道:“总统大婶啊,我当然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了,我也非常相信谈判的用处,但是在我看来,谈判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两个实力相近的集体之间,而你所谓的谈判,从我的角度分析,更像是从鬼族立场出发的一种施舍,又或者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缓兵之计。”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动机,作为银国的总统,你当然会希望这个国家减少动荡,处在稳定之中,但是即使你再觉得自己站到了人类的角度,你也永远不会明白我们的想法,因为你始终是一只鬼。”
“我们这群人啊,我们这群斩鬼队的,自不量力,到处惹事的家伙,之所以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想办法推翻鬼族的统治,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多了不起,也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或者成为什么救世主,大英雄,更不是为了让人类这个族群活的更久,吃的更好,穿的更暖,我们的想法可没有那么远大和复杂,而且说不准,推翻的鬼族的统治,人类还有可能因为生产力降低,过得比以前更糟呢。”
听到秋小叶的这番话,蓝铃的眼神中,首次出现了疑惑的神情,这一瞬间,她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小少年了。
身为总统的蓝铃,阅人无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物,对各种奇怪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在秋小叶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蓝铃忍不住问。
秋小叶憨实地笑着:“知道了真相,我们就不愿意继续活在虚假里,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戴着镣铐,我们就无法再和从前一样卑躬屈膝。在密不透风的囚笼里面挣扎呐喊,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面燃起火炬,向着自由与光明头破血流地狂奔,这不是某种信念,也不是某种主义,而是我们——”
“生为一个人类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