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雪又沸沸扬扬地下了起来。
离开炼油厂,走了很久山路,途径一个小镇。南斯从警察局里偷了辆车,行驶在山麓公路间。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他哼着歌,影子抱着猫头鹰,脚尖踩着音乐的节拍。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很困惑似的,拧紧了漆黑的眉头,问南斯:“你唱的是什么歌?”
“californiadreamin,加州梦。”南斯轻轻摇晃着肩膀。
“很好听,但是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影子略一停顿,接着惯性毒舌输出:“我说大叔,加州人都喜欢听那种吵闹的重金属摇滚,没人听你这种民谣调子的摇滚,真傻气。”
“nonono!”
南斯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竖起,摇了摇,说道:“此加州非彼加州。”
听到他故作玄虚的话,影子耸了耸肩,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看向窗外。
“alltheleavesarebrown,andtheskyisgrey……”南斯哼着哼着,调子忽然一变,“onadarkdeserthighway……”
“大叔,干什么!”影子支着下颚转头看他,不悦地说:“你为什么变调了!”
“换歌了。”
“还是加州?”
“对的,这次是加州招待所。”
“还有更多的加州吗?”
“唔……有很多。”南斯抖着腿,轻松随性,“californiagirls,里边是这样唱的:西海岸艳阳高照,加利福尼亚少女们皮肤都带着阳光。”
“哦——”影子含糊其词,打了个呵欠,“别唱了,土气!”
南斯只好转移话题:“快到家了,心情怎样?”
“不愿意回家。”
“有没有和家人吵架?”
“没有吵架。”影子摇摇头,百无聊赖地说:“只是想一個人待在不是家的什么地方都好,安安静静待到天亮。”
“别怪大叔啰嗦,现在这世道可没有一个可以让少女一个人过夜的安全地方。”南斯目视着前方狭窄的道路,提议道:“以后来第九课吧,白天上学,晚上陪姐姐。”
影子耸耸肩。
小手在大腿上摸了摸,似乎是想摸口香糖,但光溜溜的皮肤上什么都没有。于是她不太舒服似的摇了摇脖颈,眯细眼睛看向南斯的侧脸:“大叔为什么那么执着要诱骗我来第九课?”
“觉得清显同学未来可期!”
“我才不是什么未来可期。”影子无聊地靠在椅背上,把细细长长的漆黑头发一圈圈缠在手指上,“姐姐才是,她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走到哪都引人注目。而我呢,我个子小,胸也小,性格懒,说话还没礼貌,和姐姐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也知道自己不礼貌啊!
“不至于把自己说得那么惨。”南斯笑了笑,稍稍侧过视线看她,“你不是蛮可爱的么?不是恭维,在我认识的女孩里面,论样貌可爱你是独一档的,长得像个小天使一样。”
“是真的吗?还是说只是为了哄我撒谎?希望大叔你坦率点。”
“不骗你。”
“你见过多少女孩?”
“一两百吧。”
“才一两百?”影子很失望似的说,“我还以为大叔认识好多女孩呢。”
“要算上在大街上看到的,就不止了,几万个都有。”
影子满意地点点头:“那还差不多。”
东边的天空隐隐泛光,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道路的前方,出现于一个被围墙围着的小镇,规模很小。
“这就是南湾镇了。”影子说道,语气多少显得有些兴致不高,“人口七千不到,没什么名气,主要产业是农业和畜牧业。”
南斯弃了车,和她一起步行往前,猫头鹰咕噜咕噜地睡着觉。
就像所有的偏僻小镇一样,这座小镇在也曾显得十分破败和老旧。整个镇子只有一条南北贯通的大街,旁边的一条条小巷子,排列着小酒吧、面条店、游戏厅一类的小店。
“天气晴朗的日子,这条路两边会搭起临时地摊。什么皮球、小白鼠、布头、洗发水、小孩衣服等东西都有,有的摊位上还会有按次付款使用的缝纫机……”影子一边介绍,一边带着南斯走过长街。
拂晓时分,沿街店铺大多还没开门,街道中部的小交通岛冷飕飕的。
南斯一路过来,整个镇子能记得住的东西就几样:字迹残缺得有一半都看不清导游图、为生计而疲于奔命的脏兮兮的白狗、招募旷工的海报;两层楼高的商店,一家农业联合会和畜产业振兴会的办公楼,一个烟囱孤零零地直冲天空的火力发电厂。
“喏。”影子抬手着远处,“到了。”
南斯顺着视线看过去。
在小镇最北边的围墙下,有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里边是栋外墙破旧的小楼。细处看不真切,唯见黑魆魆的轮廓浮现。远远看过去,拂晓昏暗的空间下,有种沉甸甸的岑寂感压来了过来。
围墙外的地方似乎有河,水流声低低传来,风在头顶呼啸而过。
南斯衣领竖起,盖住脖子。
影子步入院子,登上几阶檐廊的阶梯,敲了敲门。
片刻后,一位提着油灯的妇人打开门,用手遮灯光向南斯招呼道:“欢迎光临寒舍。”
而后她站在门前的檐廊上,轮廓被油灯照亮,身影俨然古典小说中的插图。
影子在门打开的瞬间,就抱着哆啦a咕溜进自己房间了,都不和妈妈打声招呼。
南斯登上檐廊,进入到屋子里。
空气有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妇人来到屋子中间,把从天花板垂下的大煤油灯点燃。
屋内的建筑物很简单,吃饭用的小桌子,有两把木椅,有个旧沙发,沙发垫晒得发白。沙发前挖了个火塘,装了个铁架子,铁网上有烧黑了的铁锅和几块烤干了的橘子皮,
房间里的淡淡香味,就是那些橘子皮散发出的,闻着蛮舒服。
“阿德尔先生,请您换上这双拖鞋。”妇人拿了双崭新的棉拖鞋出来,屈膝跪下,打算帮南斯把鞋子脱了。
“不,不用!”南斯扶住她的双手,“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那我去给您准备些吃的。”妇人又起身走向厨房。
南斯暗暗松了口气。
这人就是李夫人,个子比较娇小,看起来四十过半。身材苗条,五官也好看,难怪生得出这么漂亮的两个女儿。
厨房传来的声音中,南斯在屋子里走了走。
看得出来,李家现在家境不怎么宽裕,家具看上去都像是自己动手做的,比较粗糙。
墙角有个用厚木板做成的书架,上面排列着很多书。书脊都很旧,是被实实在在看过的。书桌上有台旧电脑,估计只能用来查查资料,干不了生产相关的活。杂物间里,摆满锄头镰刀铁锈和竹子编的各种器具。
粗略看了眼后,他来到厨房门口。
李夫人正在烤面包,厨房里有小煤气灶,有洗涤槽。但没有下水道,旁边放一个铝桶算是替代物。木架上摆着锅和壶,长柄平底锅挂在墙上。
“需要帮忙吗?”南斯问。
“不,阿德尔先生,您好好休息就行。”
“叫我南斯就好。”
李夫人想了想,回头朝他露出笑容:“那好,南斯先生。”
南斯回到沙发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开了那么久的车,打了那么久的架,他现在确实很累。
过了一会,李夫人端着一个装有烤面包和水果小餐盘出来,看着沙发上的他:“家里只有些简单的东西,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是我打扰您了。”南斯微微行礼。
“您吃得惯这些吧?”她问。
“我本就是贫民窟出来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嫌弃食物。”
“那就好。”
李夫人把餐盘放下,在南斯对面落座,请他不要客气,多吃点。她微微笑着,打量着这个吃东西的年轻人,接下来两人应该会有愉快谈话呢,她心想。
“她们什么时候回到的?”南斯咬着面包问。
“差不多凌晨的时候回到,我看她们都很累,就让她们洗了个澡去休息了。”李夫人右手放在大腿上,左手掌心叠在右手手背,微微侧拢双腿,嗓音温柔娴静,“孩子她爸白天在田里干了一天的活,昨晚八点就睡了,我没叫醒他。还请您谅解我的做法,由我这个妇道人家来接待您。”
“这反而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南斯笑笑,喝了一小口茶。
李夫人轻笑着,眼神就像是木工在看木材般,仔细地观察着他。
从外表上看,这个年轻人无疑是极其出众的,这让她感到非常欣慰。她看着看着,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那个漂亮,成绩好,亲切,有艺术感,性格完美的苦命孩子,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了。
“您怎么了?”南斯注意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哦,没事,一时没忍住。”李夫人动作很小地抹了抹眼眶,脸上浮现出微笑:“我很感激您为清涟所做的一切,我们目前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回报您。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说着,她忽然站起来。
看样子是又打算下跪?
“不用,不用!”南斯瞬间感到头疼起来,连忙出声阻止,“那是我工作职责之内的事,您不用那么认真。再这样的话,我就走啦……”
李夫人吸了吸鼻子,柔柔弱弱地望着他:“您……”
“不要用敬语!”南斯加大声音强调。
“呀~”
李夫人好像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了那样,猛地缩了缩肩膀。
“听着,我没有任何要你们为莪做的。”南斯摆出爽朗和气姿态,淡淡说道,“这次我来你们家,也是受人所托,传递几句话给李先生。至于李先生答不答应,也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会强行干预。”
听完这话,李夫人的表情非但没有轻松下来,而是拧紧了眉头。
“先生,您别这样……”
“说‘你’!”
“……”李夫人脸色有些发白,肩膀颤抖着,用颤栗的声音说,“你发发慈悲吧……”
说完这句,她又曲下膝盖,跪了下来。
南斯这次没有阻止,而是想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李家现在已经家道中落,我和丈夫都没法保护两个可爱的女儿。”李夫人低下了她那曾经是非常自负的、快乐的、现在却羞愧得无地自容的脸庞。她挪动着膝盖,慢慢爬到南斯跟前,鼓起勇气稍稍仰起脸,抽抽噎噎地说:“求你把清涟和清显带走,保护好她们……”
煤油灯的亮光中,南斯看到,她的脸红红的,眼睛明亮润湿。
那眼睛里的目光,是可怜的、求救似的,包含了一个母亲最后的挣扎。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南斯问她。
李夫人痛苦地垂下眼帘,低声说道:“附近的山里有一群野猪迁徙,要路过小镇外围。我们家的试验田就在预测的迁徙路径上,我丈夫是个很顽固的人,绝对不会看着他的心血毁于一旦……”
南斯刚想问野猪有什么好怕的,好在及时想起了这里的“野猪”和他认知的野猪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
魔素同样可以在动物体内寄生,相较于人类,动物明显更难控制情绪,因此感染后的危险性更高。
那些感染后实力强大性格凶横的动物,被称为异兽。
规模大的异兽迁徙,会吸引落单的动物加进来,形成规模庞大的兽潮。
大城市普遍都有高耸的围墙保护。
野外的小镇,围墙通常不高,只能抵挡一些小型的兽潮冲击。
幸好南湾镇这里只有一窝野猪,要是再来个狼群或者狮群之类的,南斯只能连夜扛着秘书和妹妹跑路回新横滨了。
“夫人,您别太担心。”南斯安慰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等我和李先生聊聊再做决定吧。不过有一点您可以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们姐妹的。”
“非常感谢。”
李夫人重重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看到南斯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她神态温婉地说:“我帮你烧好了热水,快点去洗澡吧。”
“谢谢夫人。”
“浴巾有新的,脏衣服你放到桶里,明天我来处理。你洗完后睡一觉吧,等天亮了我去集市给你买几件新衣服。”
“这怎么好意思……”
“这是我们家应该做的,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
“身材真健硕。”
“……”
“量完了,快进去吧。”
“……夫人,您别跟着啊!”
“不需要夫人帮忙擦背吗?我没问题的,只要你有需求。”
“……我自己来就好,真的!”
南斯敏捷地闪身进了浴室,砰一声把房门牢牢关紧。
李夫人靠着门框,小手捂着通红的脸颊,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愉悦地认为这年轻人应该值得信赖。
风呜呜地刮着,屋外传来铁皮吹动的声音,听着有些瘆人。
李夫人移动脚步,进了另一个房间。
漆黑的小房间里,传来两道极其细微的鼾声,她来到小女儿的床前。黑暗中,母亲弯下腰来,轻轻吻了女儿的脸蛋一下。感受着那肌肤的温存,久久没有移开。
“嗯~”
睡梦中的少女不悦地蹙起眉头。
鼻尖哼出不满的牢骚,被被子包得严严实实她,活像一只熟睡的懒猫。
看到女儿惹人喜爱的样子,李夫人端正的嘴角稍稍向上翘起,旋即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家道中落的这些年,饱受贫穷折磨的她,早就对生活没有了什么期盼。她目前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有这对女儿的生活,为了她们,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希望这位先生可以给你们带来充满希望和幸福的生活……”呢喃了句,李夫人离开女儿的房间,南斯恰好也从浴室里出来。
没有浴衣的他,上下各裹了条浴巾,除了手臂和小腿露出来外,其它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可尽管这样,面对夫人那暗含笑意的眼神时,他还是臊得慌。
——李先生千万别在这时候醒来啊!
其实李夫人也臊得慌。
为了讨好他,她刻意营造出来的家一样的亲密氛围,就是希望他觉得舒服,以后好好保护她最爱的两个女儿。
“你来这边睡吧。”
她带着南斯来到另一个房间。
灯光有些暗,但房间里却到处都在闪光,仔细看过去,是各种擦得亮闪闪的乐器。
短号长号、圆号、铜钹、鼓、大小提琴,最显眼的是一台价格昂贵的古朴竖琴。
其中有些乐器,南斯甚至都没见过。
比如那块像洗衣板一样的东西,立着一排指甲样的突起物,趁着李夫人在柜子里翻东西的时候,他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完全超出了他艺术水平的乐器……
李夫人从衣柜里把被子抱出来,一边铺床,一边看着一头雾水的他,笑着说:“这些都是清涟收藏的乐器,从小她就对音乐和话剧感兴趣,读书的时候经常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参加各种比赛。”
“都还能能用吗?”南斯问。
“有些东西坏了,没法修。”李夫人颇为遗憾地说,“南湾镇没人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也没人会修,谁都没有追求,活着就好。我本人以前也很喜欢这些形状精致,漂亮好看的乐器。现在嘛,要不是想留着等女儿回家,早拿去卖了换钱了。”
南斯拿起一把保存完好的小提琴,弹了下弦,发出一声干巴巴的声音。
“以后让清涟表演给你看。”李夫人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有些骄傲地说:“她可有天赋了,演奏出来的乐曲和仙音那般好听,以前的乐理老师都说她长大后肯定会成为名留青史的音乐家。”
南斯想到的却是拿着链锤开无双的美女蛇。
“床铺好了,你快点休息吧。”李夫人退到门口,最后看他一眼,温柔地说道,“我就在对面的房间,有任何问题,直接过来敲门就好。”
“谢谢。”
房门关紧后,南斯躺到床上。
煤油灯在桌面燃着微微亮光,一把古旧的手风琴,宛似一头衰弱的小动物楚楚可怜地蜷缩在桌面。他侧着脸看了会,始终无法把旁人口中的李清涟和他认识的李清涟联系起来,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
李夫人出来后,并没有回房睡觉。
蜷缩着身体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天亮了,她拿起扫把和拖把,把大厅和走廊里里外外地清扫了一遍。大女儿安然无恙的消息,与离家出走多时的小女儿归家,让她内心重新焕发出了活力。
到了早上八点,四周已经天光大亮。
尽管天空还是蒙着不少阴沉的乌云,可太阳还是把免费的阳光淡淡地静静地倾注在大地上。
李夫人仔细地洗了洗手和脸,久违地对着梳妆镜打扮了一下。
脸上涂上胭脂后,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个样子,年轻得不得了。
李夫人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毛衣的肩部和胸部,似乎要掸掉上面的灰尘。接着她挎上菜篮子,早早离家,去买今天的菜。
小镇的街道很窄。
一旦有汽车开过,就会卷起大量的雪花,人潮也会拥挤起来。今天她的购物兴致很高,在面包店买了足足两公斤白面包,半磅黄油,又到肉店买了火腿肠、鸡蛋和牛肉。路过服装店,也不忘进去买两套衣服。
平常很少花那么多钱。
今天买了这些食物和衣服,李夫人顿时觉得有种久违的当女人的感觉涌上心头,心情也愈发地愉悦了。
※※※※※
“啊~”
南斯摇晃着脖颈翻下床来。
打开窗户,阳光照射到屋里,时间差不多中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用力过猛的缘故,他现在双腿显得格外沉重,腰觉得异常酸懒,后背有一种钝痛感。
“要是有个人给我按摩就好了……”
他打着呵欠,朝窗外吐出一大团白气。
外头的树枝挂满白雪,围墙外边的山上,也差不多是银装紊裹一片,惟有凸起的岩石在洁白之中描出几道伤疤样的棱线。
一切都显得清洁静寂。
“有了!”
南斯眼神一亮。
苏大秘书就在隔壁,把她拉过来,让她好好履行秘书的工作职责!他从房间里出来,贼眉鼠眼地望了望走廊,然后才闪身进了妹妹的房间。
刚好,妹妹也在这时候准备出门。
她那穿着一件单薄的白t恤和内衣的苗条身段,被南斯这么一蹿出来,吓得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到地上。
地板很冷。
刚刚坐下来,娇嫩的肌肤瞬间受到刺激。
李清显“噢”的一声,捂着小屁屁跳了起来,然后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南斯:“大叔,你干什么!”
真是个可爱的小刺猬。
“我进来找苏姐姐。”南斯稍稍移开目光。
李清显的身形比较消瘦,纤细的身躯仿佛一推就倒,刚睡醒,脸颊红润红润的。那种类似还在茁壮生长中的小白菜般的鲜嫩水灵感,几乎要从她小小的身体里满溢出来。
嗯。
妹妹虽然棘手了点,但嫩也是真的嫩啊。
“我要告诉妈妈,说你对我意图不轨!”李清显红着脸吼了句,找了条小裙子穿上。路过南斯身边时,她又非常记仇地踩了他一脚,才光着脚一路跳出房间。
南斯心想,你妈巴不得我对你意图不轨呢!
哦不对,更大的可能是巴不得我对你姐姐意图不轨。
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苏大秘书四仰八叉地睡着大觉,那双腿几乎完全伸出了被子外面,肌肤都被冻红了。
南斯刚走过去。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力量,将他踹得差点直接扑到了苏莎身上。
“唉哟!”
回头一看,黑漆漆的影子小手一摊,无奈地说:“本体让我偷袭你的,我没法抗拒。”
“回头你们两个一起收拾!”南斯撂了句狠话,然后弯腰,双手掐上了苏小姐脸蛋,“起床,干活!”
“啪!”
苏莎一巴掌拍开他。
身体在被窝里滚了圈,她整个个人缩进被子里,呢喃道:“姐姐的公司刚上市,你别打搅我成为首富的美梦。”
“我打算帮你炼药。”南斯淡淡道,语气里有种吃定了她的自信。
瞬间,苏莎一个咸鱼翻身,睡眼蒙蒙地望着他:“啊~”
这一声尖叫,听着好心酸,有种在黑煤窑被强迫干了几十年活后终于得以恢复了自由的感觉。
南斯微微一笑:“不过我现在炼不了。”
被他拿捏得死死的秘书小姐马上凑过来,微微噘着嘴唇,用那种嗲声嗲气口吻撒娇:“亲爱的,你怎么了嘛~”
“诶,累啊。”南斯无精打采地说,一副昨晚被掏空了的样子。
混蛋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苏莎暗暗鄙视了他一下,忍辱负重地开口:“皇帝哥哥,有什么是哀家可以为你做的吗?”
一边叫哥哥,一边用哀家自称,她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人。
南斯瞥了她只穿内衣的身体一眼,背过身去:“揉肩。”
“来了。”苏莎马上用膝盖爬过来,小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揉啊揉,娇声问道:“皇帝哥哥,哀家伺候得还行吗?”
南斯拍了拍她的手:“指甲太长了。”
苏莎看了看自己那宛如工艺品般完美的指甲,万分不舍地,痛心疾首地点头:“哀家马上就去剪。”
“白天剪好就行,晚上来我房间。”
“什么?”
“有问题?”
“皇帝哥哥这是想要哀家的身子?”
“呃,也不是不行。”南斯回头扫了她一眼,苏小姐那张狐媚儿脸很招人喜欢,而且胸脯很大。
被他看着,苏莎尖悄的脸庞染上一抹潮红,妩媚诱人。
“太,太,太棒了……”她咬着牙,语气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开心,“哀家早就想向皇帝哥哥求欢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看她那准备同归于尽的表情,南斯耸耸肩,无聊道:“只是让你帮忙炼药,谁稀罕你的身子了。”
“绝对没问题!”
又能拿到魔药,又不用失身的苏小姐高兴坏了。只见她很不淑女地跳到南斯怀里,白白的大腿勾住他的腰,双手捧着他的脸,往他额头重重吧唧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醒来的哆啦a咕和进来喊南斯吃午饭的李清显看到。
好巧不巧地,神圣对a同盟的两个小不点,视线都落在了苏小姐那只穿着内衣的身体上,齐齐纳闷道:“怎么才可以长得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