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没看到呢?”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可能!”小保安说道:“按照物业的规定,必须要站在门口,有车辆进入要行礼,不可能没看到!”
既然已经来了,我还是亲自到苏娜家,敲门按门铃,没有反应。
保安让同事检查了监控,确定苏娜没有回来。难道真像保安说的,苏娜在单位?她是怎么回去的?
我从网上找到《法报》的热线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苏娜虽然年轻,但是经验丰富,又有摄像师和她在一起,应该不回出事。我这么安慰自己!
这会儿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回家睡觉。
我离开小区,没感觉到有人窥视我,走了没多远,遇到一辆出租车把我送回家。
回到家中,用热水洗脸,洗掉风尘和烦恼,卸下重担,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
碎尸人给我造成的影响非常大,特别是心理压力远超一组其他人。
从他的身上,我看到恶的极致,碎尸人第一次杀人,还能定为仇杀。
分析连环凶手,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研究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杀戮让他们觉醒,认识到真正的自己,逐渐体会到杀人的乐趣。
释放出心中恶魔的人,化身为恶魔。
作为碎尸人的同类,我看到人性中恶的极致,杀戮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口腹之欲。要知道某些动物都不回吃同类!
有一点我对谁都没说,我怀疑碎尸人是故意杀给我看。
他要让我看到一千块碎尸,让我看到的惨死的青春少女,他的目的是唤醒我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念。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做的很成功,在我的脑海中,他已经被我用各种凶残的手段杀死无数次,我甚至动了将他活体解刨的念头。
只差一点点,最多也就一步,我就会跨过雷池,杀死他!
这是一场善与恶的博弈,警察和碎尸人都棋盘上的棋子,白色的警察,黑色的m-l成员,黑白互相纠缠,交织在一起,有一支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我是角落中的一枚棋子,一半黑一半白,我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可命运并不好掌握。
想的越来越多,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棋盘,黑棋和白棋在厮杀,双方势均力敌,突然有几枚棋子冲入战场,打破了双方的平衡。
其中一枚白色的棋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苏字,另一枚棋子却有黑白两种颜色。并不像我半黑半白,它的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小漩涡。
看到棋子上的苏字,我一下就想到苏娜,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出了一身汗,挣扎着坐起来,看时间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起床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掉大半,打了一个饱嗝。拿过手机,给苏娜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办法接通。
没有她的消息,我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开机速回电话!”
我给苏娜发了一条短信。
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又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日上三竿,早就过了上班时间。
我拿手机一看,闹钟没响,也没人给我打电话,苏娜也没给我回短信。
“该死!竟然迟到了!”
我快速用冷水洗一把脸,从冰箱里找到一块不知什么时候的面包,塞进嘴里跑出小区打车。
已经过了早高峰,很顺利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警局的路上,我再次拨打苏娜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娜这时候还不开进,问题严重了。
车停在警局门口,我跳下车跑近大楼,准备去牢房找武琳。
“你跑哪去?”
身后传来武琳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武琳站在楼梯口,看起来有些疲惫。
“上去找你,苏……”
话还没说完,武琳抢着说道:“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你看不到?”
“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
“我这里有一个更加紧急的情况。”武琳把一支塑料试管交到我手中,里面是鲜红的液体。
“谁的血?”我问道。
“孔刚的!”武琳无奈的说道:“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医院打来电话,他们在血液中检查出数种特殊成分,还有不明成分,怀疑他被注射了数种药物!闫副局长让你再分析一遍。”
我拿着试管跑下楼,武琳跟下来,小声说道:“今天你上班迟到喽!”
“嗯!”我应了一声说道:“苏娜的电话到现在也打不通,我怀疑她可能遇到意外。”
武琳瞪我一眼说道:“她的车不是还在大学城,我让人去看一下。”
“麻烦你了!”我打开法医室大门,往试管中滴加溶液,然后放入离心机中。
结果很快出来了,我扫了一眼,还真是很麻烦,孔刚被注射了这些药品还没死,这小子还没死,真实命大。
我在血液中检测出有呼吸抑制作用的中枢麻醉剂,还有一些会导致窒息的强力镇静药品。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注射强力麻醉剂使人体的呼吸系统受到抑制,中枢抑制型麻醉剂作用于人的脊髓颈、胸节段灰质前角的呼吸运动神经元。刺激吸气中枢,引起持续吸气动作。导致无法正常呼吸,造成.人的窒息。
血液中还检测出氨甲苯酸注射液,我眼前一亮,在这两种药物中再加上一种氰化物,就成了安乐死药物。
孔刚之所以还活着,是注射的人用另一种复杂的人工化合物代替了有毒的氰化物,注射的人不想他死,要让他像植物人一样活着。
我猜最后一种成分可能是一种大脑活动抑制剂。死人不能说话,植物人同样可以保守秘密。
难怪假装吕洁的女人会把他留给我,孔刚已经没办法开口,让警方抓到也没用。
“弄的这么复杂,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武琳自语道。
“很可能和另一名碎尸人有关。”这摆明了就是杀鸡给猴看,是做给孔力看的!
武琳问道:“他永远醒不来了?”
“未必,或许有解药。”
“那你能配出解药么?”武琳充满希望的看着我。
“开什么玩笑,我连药理都不知道。”一种新药开发需要庞大的科研团队,实验无数次才能成功,药物就算做出来,都不能给人吃,要做长时间的动物试验,之后临床试验,确保没有问题。
武琳失望极了,一条重要线索就这么断了。
铃……
她的手机响了,武琳接起来都没说话,脸色更加难看,和波哥的大黑脸快一个颜色了。
“又怎么了?”我问道。
“拿上你的工具箱走吧,大学城又发生一起凶案。”武琳拿出手机给波哥打电话。
我快速检查工具箱,确定没有遗漏,拿上工作服问道:“不会又是碎尸案吧。”
武琳摇摇头,轻声对我说道:“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电话是大学城派出所打来的!”
“你的意思是苏娜……”
“不是她!”武琳赶快说道:“是和他在一起的摄像师?”
“怎么会是他?”我们见过一面,他扛着摄像机,我只看到半个脸。
派出所的民警接到电话,检查了停在门口轿车,发现一名男性被刺死在副驾驶,割喉而死,现场有大量血迹。车内还有打斗的痕迹。”
“苏娜呢?”我追问道。
“现场发现苏娜的随身物品,目前还没发现她的踪迹!”
我转念一想,想到被武琳赶走的猥琐中年人,是他回来的寻仇了?
现在下结论有点早,要看过现场才知道。
武琳一个电话打到楼上一组办公室,熊森李飞等人从楼上跑下来。
李飞叫道:“我是发现了,咱们一组和大学城八字相克,遇到一起准没好事。”
方叔说道:“别乱说话。”
一组分乘两辆车赶到现场,派出所的民警用黄色警戒线把车围起来,不远处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大学生。
我下车一看,苏娜的车还保持着昨晚我们看到的样子。也就是说,昨晚我们路过的时候,凶案可能就发生了。
武琳绕车走了一圈,现场的痕迹都被破坏了,地上都是脚印。
我走到副驾驶的位置,车窗上有大量喷溅血迹,车玻璃上贴着黑色车膜,仔细看才会发现血迹。
熊森看着不远处的门卫室说道:“距离这么近,保安就没发现?”
“大学城的保安需要好好整顿了。”李飞说道。
我戴上橡胶手套,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有半凝固的血块顺着车门滴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吧唧一声。
死者的表情凝固在最后一刻,非常恐怖,脸色苍白,面上海有血迹,他表情惊恐万分,双手按住脖子,想要阻止血液喷出。
颈动脉被割断,做什么都是徒劳,血会喷出来,就算按住伤口,血也会像破了的水管,不停的涌出来。
脖子上的伤口微微外翻,说明是被非常锋利的刀子割断脖子,我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样工具,在伤口的部位比划了一下。
“靠!”和我预料的一样,我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
“淡定一点。”武琳问道:“什么情况?”
“你能想到最坏的情况。”我对武琳说道:“苏娜非常危险!”
武琳还没明白过来,我举起手中的手术刀说道:“死亡时间大概十个小时,死者是被这种刀子割断脖子。”
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