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堕虞渊烛影开,沉沉烟雾压浮埃。剡溪雪满子猷去,汉殿月生玉母来。檐挂蛛丝应渐织,风吹萤火不成灰。愁人莫道何时旦,自有钟呜漏滴催。
一盏盏造型各异,以十二生肖与飞禽走兽为范本的宫灯,密密麻麻的遍布大堂,营造出朦胧色彩。
山珍海味,玉盘珍馐,被一个个俏丽的侍女,送至如今出现在王府大堂内的各路宾客面前,更有窖藏了数十年的好酒为伴,营造出富丽堂皇的气象。
门外,寒风呼啸不止,使阴影为之晃动,仿若在这正月未过的时节,传说中的鬼门关已开启,数十万鬼魂自冥界逃出,借着夜色的遮掩,隐藏在暗处,随时都可扑出,吞噬生灵血肉。
最上首摆着雕琢出龙凤图案的座椅,身着暗紫色镶金边劲装,金冠束发的王昊与一袭华美凤裙,雍容大方的平阳公主李秀宁并肩而坐。
噼里啪啦!
成熟美艳,岁月积淀下的动人风韵,成为衬托她魅力之装饰的‘东溟夫人’单美仙;英姿飒爽,容颜与边不负有三分相似,一袭侠女劲装的‘东溟公主’单婉晶;一袭深紫色胡人劲装,英气勃发,美眸萦绕战意的独孤凤;雪白长袍罩身,将身周渲染为缥缈仙界的师妃暄;银白长发如瀑,酥胸高挑,衣着半裸,更增若隐若现之朦胧的白清儿;脱下单薄纤细的漆黑纱裙,换上一件鹅黄色长裙,赤裸着一双晶莹玉足,随时都可翩翩起舞的婠婠。
十日前,诸女几乎同时下帖,要来拜访王昊。王昊索性安排了一下,于今夜设宴款待众人。当然,较之其他人面前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师妃暄这個尚未剃度的尼姑面前,放着的是青菜萝卜菌菇等素菜。
下帖给王昊的诸女,除了以箫艺闻名天下的石青璇,以及号称天下第一名妓的尚秀芳之外,皆已到齐。
双双美眸对碰在一起,纵有宫灯遮掩,仍是火花激荡。
居于右侧首位的婠婠,嘴角含笑,和煦的望着对面的师妃暄;师妃暄气机圆润,浑然无迹,短短时日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有修成剑心通明之迹象。感知到对面传来的敌意,这位慈航静斋当代传人,意念迷离,念起不久前,恩师告知她的事。
【“妃暄,”清丽动人的梵清惠,苦口婆心的对爱徒道,“我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虽已补全,但较之道心种魔大法、长生诀、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等奇功,仍要逊色不止一筹。”
“王昊集道心种魔大法、御尽万法根源智经、长生诀、十住大乘功等绝世奇功于一体,当今世上,绝无人是他的对手。甚至,为师发自内心的怀疑,即便三大宗师联手,对上如今的王昊,胜算是否能超过五成。”
“为了天下苍生,为师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将菩提圣叶与十住大乘功带回。如此,在王昊破碎虚空离开此界后,我正道面对魔门,方不至于一败涂地。”】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在场诸女,将或愤恨,或爱恋,或痴迷,或幽怨的目光投向王昊。王昊虽一如既往,将破灭神眼的蓝色流光,压抑在眼底,但大堂内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甚至,因佛道魔三家修为几近圆满之故,他依稀感应到,在场诸女对自己怀有的感情。
待最后一道菜送上,王昊把玩着掌中的青铜酒樽,轻狂一笑。
“这,是天下九成男儿的最高追求。可惜,王某对权势并无兴趣,名利权势在王某眼中,与荣华富贵一样,只要能满足王某的需要就够了。”
王昊此言一出,殿中原本凝滞的气氛为之一松,如坚固的冰层终于融化了般,难辨真假的笑容,出现在一张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娇颜上。
“圣帝,那你的追求未免太低了吧?”婠婠耷拉着脑袋,嘀咕道,“倘若你手握天下权势,那世间的一切,岂不是尽在你之掌握?只要你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妖女!”
李秀宁虽知晓,王昊与自己的父兄,是名副其实的互相利用。但,对于这种情况,她很满意。品出婠婠语气内的挑拨之意,李秀宁美眸圆瞪,注视婠婠的视线喷火,毫不客气道。
师妃暄也道:“婠婠师姐,如今大唐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百姓将重得安宁。倘若,邪帝也起了争霸天下的雄心,你可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而死吗?”
“那又怎样?”
素来与婠婠面不和,心更不和的白清儿,破天荒的为婠婠说起话来。
“正所谓‘鲜血铺就王者路’,乱世中牺牲的人儿,终究只是强者的垫脚石。”
“这句话,王某同意。”王昊微微颔首,“乱世之中,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毋庸置疑,王某在此方世界,就是一个强者!”
【但,在遮天界,王某是彻头彻尾的弱者。若王某不能依靠青铜门这一金手指,变得足够强大。那,两百多年后,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次黑暗动乱中,只能沦为那些禁区至尊的食物!】这,是王昊在心中补上的半句话。
“强者也分很多种。”自嘲之余,王昊又道,“不是只有称王称霸之辈,才是强者。王某追求武道巅峰,欲击败惊惶榜上所有高手,登临天下第一高手之宝座。再进入战神殿,一睹此方世界的武道源头,效仿广成子、老头子(邪帝向雨田),破碎虚空,又有谁敢说,王某是弱者?”
【击败惊慌上所有高手,登临天下第一高手之宝座,一睹战神图录,破碎虚空而去!】
王昊此言一出,殿中诸女尽数默然。
欢喜、伤痛、释然等情感,自诸女心底升起,纵然除了单婉晶之外,她们都不是那等喜怒形于色的浅薄之辈。但在这一刻,包括婠婠在内,诸女还是为心头的情绪所影响,神色变幻。
呜呜呜!
倏尔,箫音骤起。婉转动听的旋律内,凝着伤感,一名身穿青色长裙的绝色佳人,手持晶莹玉箫,缓步而入。
石青璇!
‘天下第一名妓’尚秀芳,随着石青璇的箫音,一同来至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