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能够听见平缓的流水声,敲醒了一众人疲乏的身躯,犹如一记精神甘霖在众人的脑中一刷而过。
王小虎拿起胸口上的望远镜远望,顿时神情激动起来,“老师,是水声!”
张断呼了口气,接过望远镜看向远方,只见视野之处,有一道奔腾的江水流过,这一路来,他们只走官道,然而没想到的是,荆州的路途高低不平,时常忽然出现一座山头,让众人无法分辨究竟到了哪里。
而最为奇特的是,一路上的官道时不时地就会走到尽头,好在荆州的老百姓朴实有礼,一路上都为他们指路,这让他们走少了许多弯路。
此时终于是到了水边上,水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生存的地方,听到了水声,就好像到了自己的家旁一样。
此时张断下马,全军的步伐减慢,附近有水声就一定会有人家,前行数百步,果然就看到有人影的出现了。
王小虎心领神会,驾着马奔到那背着一担柴的老人家旁,将他吓了一跳。
“老人家,可以稍停一下吗?”
老人家的身高还不如王小虎身下马匹的脖子高,尽力地仰视去看,有些看不真切,只能听到声音。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啊?你们可是荆州的官兵啊?老头子我行善积德,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想到不等问询,老人家就稍作胆怯,王小虎心中莫名有些憋屈,要知道,在徐州,军人从来都是百姓最欢迎的对象。
于是王小虎跳下马来,身上的盔甲发出‘噔’的一声响声,老人家听了又往后退了几步,王小虎随即抱拳一礼说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们是从徐州来的,此番正要前往襄阳,却是迷了路,见老人家在这里,特意前来问路的。”
似乎是没有遇到过这么有礼的军人,老人家打消了几分胆怯,鼓起勇气上前两步说道:“徐州来的?”
王小虎微微俯身说道:“正是。”
老人家似乎是松了口气,打消了几分顾虑,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早就听说过啊,徐州军是最好的,现在一看啊,确实是强多了。”
王小虎讪讪地笑了笑,将这一份夸奖收入囊中,随后有礼说道:“老人家,请问此处是何处,从此处要到襄阳该如何前往?”
老人家视线望向后方,有一个白发的男子领头,他身后的全部的军士都下了马,牵着自己的爱马落地行走,老人家从没见过这样的场合,从始至终,他见过的军人都是驾马横冲直撞,却没有这样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便下马步行的。
老人家转过头来,展颜笑道:“你们随我来吧,我家就在前面。”
王小虎朝后面招了招手,张断会意,带着身后的军队走了上来。
“那位老人家说,让我们去他的家里。”
张断点了点头,“传令全军,必须端正有礼,胆敢无礼,杀无赦。”
“是,公子!”
全军步伐整齐划一,王小虎见状走进队列之中,在队列前稳稳地站着。
张断跟在众人之前,跟随老人家到了一座河边小院。
这里正是一片山清水秀,有着别样的风景,与众不同的是,这座小院的面积并不算小,屹立在一座特地拔高了的基石之上,稳稳地俯瞰着江水。
“诸位壮士请进。”老人家将背上的背篓放下,里面装满了柴火,老人家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们去做饭。”
“等等!等等!”王小虎听闻站了出来,“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稍稍问一问路而已,就要继续起程了!”
老人家有些倔强,“你们乃是客人,我老头子乃是主人,哪里有主人不招待客人的道理,小伙子,你就坐下等好了!”
“老人家,我们这里有五百人呢!怎么可能做得下这五百人的饭菜!”
老人家似乎是有些怒了,说道:“今日莫说是五百人,就算是来了五千人,老头子我也要给你做好了饭再起程了。”
张断上前两步,微微一礼,老人家见此不得不草率地回礼。
“老人家,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要问一问路的。”
“哼!莫多说了,老头子这就去做饭了。”
张断脑中灵光一闪,说道:“老人家可是从徐州而来此地的农家?”
老人家的身形怔住了,随即就要迈步继续往前走,张断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初陶使君离去之时曾嘱托于我,宁可自己受累,百姓也不能受累,老人家,可是曾经陶使君的百姓吗?”
“陶使君......”
老人家身形微微颤抖,但是双手随即无力地放下,因为陶使君,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归去了。
张断上前握住老人家的双手,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现在徐州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比以前生活的更好了,同时有新的制度,让人们趋向于大同,人人有饭吃,冬天不惧怕寒冷,商业发达,人们能够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现在的一切都是好的,只要老人家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
老人家重重的点了点头,有着深刻皱纹的眼眶四周有着一圈红纹,但是随即就用双手擦去,宛若无事般的走进了里间,不多时,只见老人家抱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五百军士,老人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些,都是老头子我自己做的,”老人家将袋子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一张张晒干的大饼。
五百军士都感到讶异,平常人也不至于留下这么多张大饼吧。
“你们也许不知道,老头子我啊,本身就是在徐州城卖大饼的,自从到了这里,便每日做好了干酪的大饼前往附近的城镇去卖,今日是休息日,正好你们来了,干脆这一袋就送给你们。”
老人家一个人一个人的发到了手上,一边发还一边念叨着说道:“路途辛苦,你们这些真正的军人啊,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