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儿,他是你爹爹,你不要这样子。”
“我爹爹?怎么我爹爹就可以随意折辱打骂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你只会说他是我爹爹,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所以肆意折辱践踏我”
"你爹爹是不会打你的。"
"是吗?"年轻女子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嘲讽,"如果不会打,怎么会在你身上弄这些东西?"
中年女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怡儿,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任何东西,我知道,你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才一直忍耐到今日的,对吗?你是不是怕我养活不了你?"
中年女人一听这话,立刻炸毛,"怡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芊芊妹妹呢?芊芊妹妹一直对我很好,她是个善良、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妹妹,从前对我诸多照拂。”
年轻女子看着自己母亲的表演,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失忆,你更不可能变成鬼,更不会无法在阳光下生活。"
"你......"
"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受到任何委屈,哪怕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他都必须付出代价。"
女子听着女儿冰冷的话,心中一紧,"怡儿,千错万错,他都是你的父亲。"
女子咬牙,"父亲?谁家的父亲和爹爹总是会不顾三七二十一棍棒伺候?谁家的爹爹总是喝醉时候跑去女儿的闺房,深夜长谈?谁家的爹爹会喝醉打人清醒道歉?谁家的爹爹三妻四妾任由小妾欺负到头上?”
“怡儿,一切都过去了。”
“我过不去。”年轻女子捂着耳朵,崩溃大喊,又指了指如今他们所处的环境,“你看清楚,这里是哪里?我们死了?那你还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吗?”
中年女子眼神闪了闪,有些不敢直视自己女儿的眼睛,“怡儿”
“别喊我的女子,你不觉得讽刺吗?是了,你只会忍耐,和着血泪吞下自己的苦楚,你不仅自己忍,还要我忍。”
“怡儿,下辈子,母亲再好好待你。”
“哈哈哈哈哈?下辈子,你觉得我还期待来世吗?”,女子张开双臂呼吸着鬼界不太新鲜的空气。
“你瞧,这里的空气多新鲜啊,是我在人间没有体会过的。”
“怡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呢”,年轻女子猛地拔出自己心口的这把剪刀。
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或许是心死了吧。
“还记得吗?”
中年女子上前想要夺走那把剪刀,“怡儿,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有新的开始的。”
女子脸上的泪一颗一颗地掉,狠狠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黑灰,“事到如今,你还在自欺欺人。”
女子望着手里的这把普通至极的剪刀,“你看,这把剪刀当真是这么恰当适宜,就当是我将这一身血肉全都还给你,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子叫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永不相见”
说完,女子用力往地上一摔。
剪刀落入尘埃。
"怡儿,你疯了吗?你快住手!"
中年女子急得团团转,想去抓女子,但是被女子躲开。
"不要碰我。"女子声音嘶哑,"你根本就不配拥有我。"
"怡儿,不要胡闹,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你不能死。"
"你看,这个世界多么美好,我又不想离开,我还想继续活着,可是,你知道吗?"
"什么?你不想活了吗?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在那个家里活下来的?”
“你知不知道,即使我后面成了富甲一方的叶老板,记忆力依旧挥之不去他的阴影。”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唯唯诺诺地活着,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即使这个家庭里多了很多小妾,弟弟妹妹,你依旧想维护。”
“我请求你和离,你怎么说的,你说父亲已经改了,不再乱喝酒暴躁易怒打人?那你说说如今我们是如何来到这鬼界的。”
“是娘错了,娘不该”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离经叛道,忤逆父母,所以才会被我敬爱的母亲在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女子说完,便扔了剪刀,转身离去。
中年女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哭的泣不成声。
"怡儿"
"我再也不是你女儿。"
"你这个狠毒的丫头"中年女子大吼。
"你说我狠毒,可你又何尝不是。"
"如果你能像我一般爱护女儿,你会被那些小妾们欺负吗?会被你丈夫打得遍体鳞伤吗?你又怎么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鬼物?"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怡儿"
"闭嘴,别叫我的名字!"
年轻女子转头,遥遥望着她,粲然一笑,如释重负道:“他们说的对,只要我好心疼你一天,我就永远逃离不开笼罩在我生命中的那团阴影。”
“你哭什么?你该笑,该庆祝我获得新生,也是,你从来不是为我哭,你为你该死的爱情,那个垃圾男人而哭。”
“怡儿,娘来陪你了。”
“我从不需要人陪,从前我陪在你身边是因为你需要。如今我也看开了,你需要的是男人,还不是那个男人的血脉,我和他在生死抉前,你当然要亲手了结我这个忤逆父母长辈的孽女。”
一句话落,她身上多处伤口崩裂,鲜血直流,却没有让她倒下,她就那样站着,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嘴角带着嘲讽,眼中没有丝毫悲恸。
"怡儿......"
"我不会再叫你娘,你走吧!"
"怡儿......"
"滚,都给我滚!"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浑身的气势骤变,宛若一把利刃将房间划成两半,她就像被逼疯的困兽。